閨密微笑:「你倆都有病。我也是賤,我就不該問。」
「不過。」頓了會兒,她又奇怪,「你倆現在這樣偷偷摸摸的,霍總那麼陰晴不定的一個人,竟然沒意見嗎?」
我撓撓臉,表情微妙:「嗯……」
他當然是有意見。
起初特別不樂意,每隔兩天就要生一次悶氣。
不過,他很快就在戀愛里找到了新樂趣。
比如,眼下——
午休時間,十二點整。
我再一次,準時,收到他的簡訊邀約:【上來。】
他說:【我讓家裡廚師燉了骨頭湯,做了南瓜和玉米筍。】
我最喜歡玉米筍了。
但我不能每天都答應跟他一起吃午飯。
那樣顯得我太不矜持了!
我在心裡扭來扭去:
【今天我就不去找你了,我每天中午都消失,很可疑的。同事剛還問我,天天一瘸一拐出去幹什麼。】
霍司丞:
【腹肌照.jpg】
【腹肌照.jpg】
我:……
我環顧左右,確認沒人,點開高清放大觀看。
不行。
戒掉男色,從別人做起,我做不到。
霍司丞:【上來,給你摸五分鐘。】
我咬牙:【我不是那種人。】
霍司丞:【行,那我下來。等我三分鐘。】
我噌地站起身:【你別來!】
同事被嚇一跳:「你幹嘛?」
我一臉正氣:「去樓上散步。」
我一瘸一拐,往總裁辦走。
算了。
沒必要拒絕他。
我長大了,我得接受不良誘惑,擁抱不良誘惑。
進門,霍司丞肩寬腿長背對著我,正用熱水泡柚子茶。
空氣中,水果甜香飄散開。
回頭看到我的表情,一會兒凝重,一會兒正氣凜然。
他失笑:「又琢磨什麼壞事呢。」
我說:「我懷疑我上當了,你跟我談戀愛,就是為了拿捏我的把柄,然後,威脅我聽你的話。」
霍司丞面不改色,點頭:
「嗯,被你發現了。你最好真的聽話,不然我把我倆的地下戀情告訴全世界。」
助理熱好午飯,放在休息區。
霍司丞拉著我坐下,遞餐具過來。
我好奇:「怎麼樣算是真的聽話?」
他挑眉:「聽我的建議,現在下班,回家把腿養好了再來。」
「那不行。」這事兒我們團建剛回來時他就提過,我覺得太誇張了,「我不上班的話,項目上線進度會被拖慢。」
「你就這麼喜歡上班?」他若有所思,「你跟我提分手,也是因為工作。你認為工作和老闆只能二選一,然後你選擇工作。」
「那當然,大家都很喜歡我的畫!」
仰著脖子驕傲三分鐘。
霍司丞笑起來,目光很深。
他伸手掐我的臉:「好,小畫家。猛猛干,乾得好,公司就是你的了。」
這話我沒太細想。
但我忽然想到另一件事,猛地抬起頭:
「但這些人里不包括你,你竟然不喜歡我的畫!我恨你。」
霍司丞:「?」
霍司丞失笑:「又恨上了,我什麼時候不喜歡了?你前年新年寄給我的畫我現在還掛在書房裡,怎麼,今天晚上跟我回家檢查一下?」
「你說我畫得像馬嘍。」
「?」
「就知道你不會承認,但沒關係,我有證據!」我放下筷子,調工作的批註記錄給他看,「就上個月,鐵證如山,你賴不掉的!」
霍司丞挑眉,接過去看了兩眼,瞭然:
「這不是我寫的,是助理寫的。有其他畫師反饋過,我已經說過助理了。」
「你怎麼還推鍋給別人!」
「真不是,我沒空看原畫。」霍司丞停頓了下,微眯起眼,「而且,如果我剛進公司就看到了你的畫,肯定直接去工位逮你了。你真以為你是山里靈活的狗,我認不出你的畫,也捉不住你?」
「……」
也是。
我認不出他,但根據他的智商來說。
應該能認出我。
可話題是我挑起的,我不能認輸:
「那也是助理模仿你的語氣寫的,四捨五入就是你罵我了,你……你跟我道歉。」
霍司丞:「……」
霍司丞嘴角意味不明地一勾:「對不起,寶貝。」
我趕緊:「原諒你。」
霍司丞悶笑一聲,伸出手臂。
攥住我的手腕,一把把我撈到他腿上。
「這麼說的話,道歉一次也是道歉,兩次也是道歉。」
他低頭,大狗一樣往我頸窩裡蹭,「你別走了,在我這兒辦公,要是被人發現了,就公開,我給你道個大的歉。」
好癢。
我掙扎,伸手推他:「你別這樣抱我……」
沒推開。
霍司丞撩開我耳側的頭髮,吻落在脖頸上。
我整個人都開始紅溫。
不是,這人好好的,怎麼大白天忽然跟喝醉了一樣。
「霍司丞……」我小聲,「你辦公室門沒關,等會兒助理進來會看到……」
「他不會進來,他不敢。」
他高高大大一隻,埋在我頸窩裡,像在吸貓。
吻從脖頸一路往上挪,落到耳後。
更癢了。
「霍司丞……」我兩隻手落在他胸前,動來動去,「別親了。」
這次用了點力氣。
霍司丞放開我,背部隨著慣性撞到椅背,發出一聲悶響。
他垂眼望著我,眼神很暗,胸腔微微起伏。
「我下周就不在公司了。」許久,他啞聲,「不公開,親一下也不行嗎?」
「你要出差嗎……」
「沒有,換個公司待。」霍司丞淡淡道,「我本來就不在這邊久待。」
哦,也對。
這只是他家名下公司之一。
太子輪崗來的。
氣氛莫名嚴肅起來,我緊張地摸鼻子,尬笑:「這樣啊,沒聽你說過……」
霍司丞難得地沉默了一下。
隔了會兒,才說:「我年會上說過的,你可能沒聽見。」
停了停,又自我找補:
「不過那時候,你不知道霍司丞是我。如果知道了,應該不會忘記。」
對,我連他全名都沒記住。
所以也沒認出他。
「下個月起,我就不是你的上司了。」
「霍司丞……」
他望著我,眼神很深,總像是還有別的話說。
就像每次接吻,他總喜歡問我:
抱抱我不行嗎?
不在公司里公開,那也不能私下介紹給朋友嗎?
我不配有個名分嗎?
他眼睛裡明明藏著很多話,可到最後,什麼也沒問,什麼也沒說。
「枝枝。」他這一次,只嘆息著說,「你擔心的事情不會發生,我已經全都幫你處理好了。」
15
所以理論上來說,我沒什麼好擔心的了……
才怪。
現在出現一個更棘手的情況。
霍司丞好像真的生氣了。
接下去一連三天,我們依然一起吃午飯和晚飯,但就是感覺他不高興。
閨密:「證據是?」
我掰著指頭數:「今天比昨天少親了 2.0457 秒。」
閨密:……
閨密:「這種污言穢語以後少跟我說。」
好吧,其實是別的事。
霍司丞在我面前話變少了。
搞得我有點忐忑。
深夜,我打了小作文,又忐忑地刪掉。
不然別解釋了,越描越黑。
與其解釋兩千字,還不如抱著他強吻兩小時。
艱難地等到清晨,我裝作若無其事,給霍司丞發消息:
【寶寶,你今天還在辦公室嗎?】
應該是下周才走吧。
霍司丞:
【不在,我今天不去公司了。
【好像感冒了,我休息一天。
【廚師給你煮了鯽魚豆腐湯,你記得上去喝。】
我愣了下:【你在家嗎?】
霍司丞:【嗯。】
我:【那,我去找你吧。】
雖然我也幫不上什麼忙……但可以給他一些精神鼓勵。
那頭顯示「正在輸入中」。
隔了會兒,又顯示。
但半天都沒有消息發過來。
很久。
霍司丞:【好。】
16
霍司丞住在北城一個小別墅區。
院子池塘里種著大片睡蓮。
管家領我進去,笑眯眯道:
「真好呀,霍先生回國之後朋友多了很多呢,早上才剛有個女孩兒來看望過他。」
我愣了下:「有別人來過嗎?」
管家:「嗯,霍先生的電腦落在公司,她去幫忙取了,說不定是你認識的人。對了,你要留下來吃午飯嗎?也許會見到她。」
我有點失魂落魄,飄進霍司丞的臥室。
也忘了我最後是點頭還是搖頭。
我認識的人?大機率我不認識。
霍司丞公司里交往最密切的,就他那兩個秘書。
但都是男生。
朋友,女生,第一時間接收到他生病的消息,還能趕來看他,並且有總裁辦口令,能回去拿電腦的……
應該只有一個人。
上次同事給我看過的,微博上那位,傳聞中的女朋友。
我忐忑地叫:「霍司丞?」
「枝枝。」霍司丞聲音低低的,在裡屋回應,「這裡,你往裡走。」
我循著聲音走進去,被大片陽光刺瞎眼。
臥室裡間是一間小書房,他坐在沙發上,蓋著毯子,看 iPad。
見我進門,霍司丞放下手裡的東西,平淡地摘掉眼鏡:「來,坐這邊。」
我小心地在他身邊坐下。
轉頭觀察他。
臉色確實不太好,嘴唇沒什麼血色,說話的聲音比之前更低。
但我忽然有些詞窮。
「你……你怎麼忽然感冒了?」
「不知道,換季降溫吧。」
「那你看過醫生了……」
「嗯。」
「也吃過藥了。」
「嗯。」
他有問必答。
我越來越忐忑。
「那,有什麼我能幫你做的事情……」
「沒有,你怎麼這麼緊張。」霍司丞奇怪,「你要吃點東西嗎,或者畫畫?我叫人找個電腦給你辦公?」
「不要。」心裡忽然冒出微妙的煩躁,我負氣地起身,「那我去倒杯冰水。」
「好。」
「……」
好,他竟然說好。
這麼大冷天的,我說要喝冰水,他想也沒想就答應了。
我起身走出去三步,猛地回過身。
助跑,加速,撲倒霍司丞——
「霍司丞!」
他毫無防備,被我揪著肩膀,一把推倒在沙發上。
空氣中塵埃飛舞。
寂靜三秒。
我居高臨下,感受到他呼吸起伏的溫度。
我強忍著,沒有強吻他。
「你,你老實交代。」畢竟現在是說正事的時候,「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
「……」
霍司丞頭有點暈,默了默,問:「什麼?」
「你,不喜歡我了。」這次是陳述句。
「你生病了,我不問,你就不說。
「你自己偷偷辦離職,一直等到手續全弄好了,才告訴我……
「明明這幾天都不開心,還非要每天假笑。」
最重要的是。
我趴在他胸口,仰頭親他。
霍司丞愣了下,朝旁邊一偏,躲開了。
「你、為、什、麼!不親我!」
「……」霍司丞一隻手落在我腰上,低低咳嗽了一陣,像是想將我扶起來,「枝枝……」
「我也是第一次談戀愛,哪有人初戀就遇到老闆的。
「而且你線上跟線下完全是兩個人,我不能遲疑一下嗎!你想幹什麼你又不說。」
我完全不聽。
拽著他,越想越委屈。
感覺再不哭大點聲,就要失去霍司丞了。
於是我開始放聲大哭。
「你是覺得我解決不了問題,還是沒辦法跟你分擔你的情緒。」
我以為我不是很愛哭的人。
但看到他,總是想流眼淚。
霍司丞:「……」
霍司丞又咳嗽了一陣。
他抱住我,伸手來擦我的眼淚:
「沒有,我只是想,你可能不想一直跟戀人黏在一起。」
他有點分離焦慮。
但也可以克服。
「我沒有!我想的!」
「好,那我們一直黏在一起。」霍司丞失笑,「但你現在還是得跟我保持一點距離,我感冒了,會傳染給你。」
「我不會被傳染,我很強壯。」
「好,強壯的枝枝。」他低笑,把我撈起來,放到他懷裡,「你還有沒有別的話想跟我說。」
「你為什麼不讓我幫你拿電腦。」
「我發小早上來我這兒取一盒要送給她爸爸的茶葉,正好也要去公司附近辦事,就順手讓她取了。」霍司丞回憶了下,「而且,想讓你早上多睡會兒。」
我不說話,盯著他。
「我錯了。」他低頭親我側臉,「下次一定告訴枝枝。高興告訴你,不高興也告訴你。」
我掀開他的毯子。
霍司丞把我裹進去。
屋裡有地暖,但他身邊更暖和。
「還有。
「你讀第二學位時,跟我說你生病了在學校里沒人照顧,我不放心,立馬買了機票跑去看你。可到了才發現,你根本不在波士頓。
「上周末,我跟你提分手那次。你說在加班,但根本沒有,你明明在跟人打麻將……」
「哪有打麻……」霍司丞短暫地茫然了一秒,旋即瞭然,「啊,上周末。」
「你現在想起來了?」
「沒有,沒打。」他大狗似的,下巴壓在我肩膀上,聲音很低,渾身熱熱的,「是我幾個朋友喊我小聚,我過去待了兩個小時,就回公司工作了——沒騙你,我確實加班到半夜。」
我:「你先前說我什麼來著?」
霍司丞挑眉:「可愛?」
「不是這個,是罵我的。」
「你真的好喜歡上班?」
「嗯。」我微笑,「你也是。」
工作日的,冬日的上午。
屋裡蘋果薑茶冒泡泡,地暖熏得人昏昏欲睡,我縮在霍司丞身邊,喋喋不休。
「還有,我跟你說,前段時間我微博刷到一個女生,看到她發你的照片……我當時已經把你倆孩子都想像出來了。」
霍司丞劇烈地咳嗽:「誰?」
我翻微博給他看。
霍司丞掃了一眼,瞭然地嘆息:
「這就是我那個發小,但她不喜歡男生。如果你不介意,晚一點,我讓她自己來跟你說。」
他停了下,好像有點不知道說什麼,但還是解釋道:
「她在戒煙。那整整兩個小時,她都在看我手裡的打火機。」
「……」
哦,想嘬嘬。
想嘬煙。
「行了。」霍司丞貼近過來,把手機螢幕按熄扔遠,啞聲,「別看她,看我。」
脖子痒痒的。
我蹭蹭他,若有所思:
「所以那年聖誕節,你去華盛頓,也不是去找她的。」
霍司丞沉默一陣,手臂箍得更緊,低聲:
「嗯。
「我去華盛頓,取我母親的遺物。」
17
與母親相關的事,霍司丞很少跟人說。
明明出身豪門,婚姻事業一路走高,看起來沒什麼煩惱的人,卻患有非常嚴重的雙相。
情緒高漲時,家裡的包包盒子堆成小山;
情緒低落時,一連半個月不跟身邊的人說話。
「雖然長大之後能理解了……但小時候,還是會困惑。」霍司丞說,「爸爸很有耐心,跟我解釋,可我就是希望她能正常點,不要反覆無常。我希望她能像別人的媽媽一樣。」
「後來呢?」我問。
「後來她去世了,在我讀中學的時候。」霍司丞語氣平靜,「那天半夜她忽然說想讓我陪她去長途旅行,我跟她大吵一架,質問她為什麼不能正常一點。我有很多事要做,她好像完全不能諒解。」
再後來,母親葬禮上。
身邊的人都告訴他,並不是他的問題,不是他的錯。
他也的確那麼信了,至少表面看起來。
他像一個正常人,讀書、工作、長大。
只有醉酒後,在外婆面前,茫然地說漏嘴:
「我沒有媽媽了,成年之後,也很少跟爸爸見面。
「有時候覺得辛苦,又沒辦法跟人傾訴這種辛苦,大家都認為我過得還不錯。但他們看到的我,距離我,又很遙遠。」
他說話顛三倒四,外婆卻好像聽懂了。
她安慰他:「阿丞,你有沒有試一試,去做你這個年紀的小孩,喜歡做的事情?」
他這個年紀的小孩。
打球,上課,玩遊戲。
哦,玩遊戲。
霍司丞於是開始打遊戲。
他打得很較真,因為覺得大多數人太蠢,所以也很少跟陌生人說話。
夏枝並不是例外。
他對夏枝的印象也一樣壞。
最開始:不聰明。
後來:吵鬧。
她真的每天都有好多話要說,霍司丞一句也不往腦子裡去。
直到有一天,他睡著忘了關麥,醒過來,聽見對面小心翼翼問了句:「你趕作業睡著了?」
霍司丞平靜:「嗯。」
結果下一秒。
就聽見對面歡快地說:「那太好了!今晚就算我趕作業猝死,也有人跟我一起死了!」
霍司丞:……
霍司丞:?
他也不知道對面為什麼猜到他在趕作業。
但是,總之。
從那天起,他們開始一起趕作業。
他慢慢建立起對「夏枝」的認知:
懶,天賦極高,父母不怎麼管她,但很溺愛她。
還非常愛熬夜。
無論凌晨還是下午三四五六點,什麼時候喊她,問她:【在嗎?】
她的回覆都是:【在。】
隔一個小時,霍司丞:【還在?】
夏枝:【還在。】
霍司丞:……
時間長了,他服了。
熟絡起來,她甚至還會安慰他:
「你也不要太辛苦,還是命要緊。實在不行你回國,我養你吧。你不知道,我做原畫師,公司年包超級高的。雖然也消耗我的壽命,但我年輕,耗得起。」
早就知道了。
——霍司丞想。
也不是沒想過回去找她。
但是,現實里的霍司丞,比網上無聊多了。
他把見面的時間一推再推。
直到那年生病,他發著高燒,趕回華盛頓述職,取母親的遺物。
飛機上睡了兩個小時,落地才知道,小姑娘竟然跑到波士頓去找他了。
外婆請她喝熱紅酒,發照片回來。
壁爐前,她穿著聖誕節的紅色小斗篷,抱著家裡那隻毛很蓬鬆的白色狗狗。
哪怕只有背影,仍然是活力滿滿的樣子。
到底多喜歡。
好喜歡好喜歡。
站在風雪裡,霍司丞有很多話想說,到嘴邊,只剩一句嘆息:
「你也不怕我是個騙子。」
可她說:「我過來一趟,就知道你不是了啊。」
你自己走一趟吧。
不要預設生命中尚未出現的陷阱。
去愛,去被愛,去活著。
有些不合時宜地,他想到奶奶說過的話。
「如果找不到想見面的人,就往天上看吧。恆星不會離開你,你走得再遠,它會一直在那裡。」
恆星一直在那裡。
所以——
霍司丞收回目光,看著我,說:
「從來就沒有不喜歡你。」
一直很喜歡你。
想早點來見你。
18
我決定把公開的事情提上日程。
反正,霍司丞已經不是我直系老闆了。
而且……
工作很重要,愛人也一樣重要。
「你看,下個月月初,我要參加一個慶典,會有很多圈內的大神畫手在。」
我指給他看:
「他們允許攜帶一位家屬,我帶你一起去好不好?到時我就可以順理成章,把你介紹給所……所有……阿嚏!」
「所有什麼?」霍司丞似笑非笑,攥著我手腕,把我撈到他懷裡,「你不是很強壯嗎,壯壯的枝枝?」
我嘴硬:「我就是很強壯。我現在不只有力氣準備慶典,還有力氣強吻你,摸你的腹肌。」
挺邪門的。
真讓他說准了。
他的感冒好了,換我感冒了。
霍司丞悶笑,用毯子把我裹起來:
「好。我是很想跟你一起去,但下月初要出差,可能趕不上。不過返程時,我可以接你一起回家。」
「那。」我揪住毯子,很失望,「最近半年,都沒有比這個更大的場合了。」
「沒關係,枝枝心裡有我就行了。」他在我臉頰上輕輕啄一啄,「下個月,我們直接去見家長。」
好傢夥。
我著急,他反而不急了。
邪惡的狗子。
「你是不是在吊我。」我攥住他的領子,威脅他,「你看著我。」
「嗯。」他垂下眼,淺褐色的眼睛望過來。
「回答我,我什麼時候才能摸到你的腹肌。」
「……」
霍司丞移開目光,表情不太自然:「等……結完婚。」
「那要等到猴年馬月,我們現在是正兒八經的男女朋友,連摸都不讓女朋友摸一下的嗎!你到底還有什麼顧慮!你有什麼心事!」
「……」
霍司丞默了默,掙扎半天,下定決心:「行,那你不能摸太久。」
我肯定會摸很久的。
主要是之前也沒摸過。
他天天拿這個勾引我,但就沒讓我得逞過。
我:「包的。」
然後……
多麼奇妙。
摸著摸著,就摸到別的地方去了。
開始之前,我:「五分鐘?呵呵,我要狠狠摸上半小時。」
開始之後,我:「霍司丞,我是個病人,我感冒還沒好,你冷靜點……!」
然後,總之。
我腦子再清醒過來,已經是第二天下午。
我:「……」
浴室里傳來水聲,我起身去看。
霍司丞高高大大一隻站在盥洗台前,正沉默地手洗裙子。
——昨天剛送來的,給慶典準備的小禮服。
我試了試,就放在沙發上了。
「……」
我站在浴室門口, 和裡面的霍總交換眼神,相對無言。
半晌,霍司丞尷尬地低咳:「不是故意弄上去的。」
「……」
「洗得掉的,相信我。」
「……」我發出無聲的爆鳴。
慶典當天。
霍司丞真的沒趕上,但他存在感還是一樣強。
我一開始沒發現。
直到跟所有熟人都打過招呼了, 遇到朋友, 聽到她驚奇地問:
「你中彩票了?這手錶哪兒弄的?」
我:「啊?男朋友給的。」
早上出門,霍司丞去趕飛機。
臨走, 忽然又轉身, 摘下他的表,扣到我手腕上:
「手鍊跟你裙子不搭,戴這個吧。」
說完, 深藏功與名,飛快地離開了。
我就這麼戴著來了。
「這是拍賣行的款,前幾年被霍家人拍走了。」朋友感慨, 「你男朋友在你手上戴了五百萬,美金。」
「……」
手腕都燙起來。
所以, 今天。
我整個人,幾乎是頂著一個霍司丞的 buff 來的。
我給他發消息:「霍司丞!」
霍司丞秒回:「嗯。」
「前幾天是誰說不在乎公不公開的!」
「我。」
「那這個手錶是怎麼回事。」
霍司丞悶笑:「送著玩。」
他笑聲很低, 但聽得出心情不錯。
我也跟著放鬆下來:
「我要去領一個獎,要不要直播給你看?」
「好啊。」霍司丞低聲, 「還以為你要罵我, 我都準備好道歉了。」
「你別亂說, 我從來沒罵過你。」我嘀咕, 「你沒點好話留給我嗎?」
霍司丞笑意飛揚:「有的。」
他說:「祝你夢想長存。也祝你找到, 生命里的恆星。」
番外
關於, 夏枝跟霍司丞提分手的當天, 到底發生了什麼。
遲笙:【滴滴。】
遲笙:【他們喊你出來玩,我知道你肯定不想來, 但你不是跟女朋友奔現了麼,我就想說問問你啊,要不要帶女朋友來一趟?我們都還沒見過小嫂子。】
霍司丞:【不去。】
遲笙:【我知道你自閉,但你特麼問問小嫂子啊!萬一人家想去呢!】
霍司丞:【沒有小嫂子了。】
遲笙:【?】
霍司丞:【被甩了。】
遲笙:【?】
遲笙:【為什麼?】
遲笙:【你倆不是談得好好的, 前幾天你還因為奔現激動得睡不著覺?】
霍司丞沒回。
遲笙:【你現在在哪, 我喊他們去找你。】
霍司丞:【定位:天台。】
遲笙:【?】
遲笙打開群聊:【霍司丞這傻子失戀了,現在在天台!】
朋友 A:【他要自殺?】
朋友 B:【按照他的行動力, 現在已經準備好跳樓的工具了吧。】
朋友 C:【沒事的,再打一圈。對了, 跳樓需要什麼工具?】
朋友 D:【跟他說一聲, 讓他先跳,等會兒我們直接去他公司樓下接他。】
遲笙:……
遲笙喊了保鏢。
霍司丞也不太清楚他們背地裡的對話。
但反正就是莫名其妙衝過來幾個大漢把他帶走了。
後來夏枝跟他聊起這件事,很直白地表示擔心:
「就算不高興也不要去危險的地方好不好,不要去天台, 也不要去高速上暴走, 更不要想著在公司後門弔死。高興不高興都要來找我,我帶你去曬太陽,我們一起吃甜食。」
霍司丞低聲:「好。」
但與此同時, 他又有點困惑:那天,他是出去玩的嗎?
也沒有玩吧。
呵呵。
40%,微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