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人倖免完整後續

2025-08-13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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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點不像昀如,你聰明,狠辣,野心大。如果昀如能像你一樣,或許也不會死。

「只是,我已經半隻腳邁進棺材了,何必陪你去冒這個險?」

我拿起剛剛倒好的茶,一飲而盡。

「這個險,只怕老爺子您是冒也得冒,不冒也得冒了。」

15

幾天後,沈知言帶著沈月晗母女回家時,我已經在客廳等候多時。

沈知言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CFA 成績我已經查到了,還有進步空間。」

「我會繼續努力的。」我笑了笑,將親子鑑定書遞了過去。

「這裡有份文件您看看。」

考試結束後,我拿著沈知言的頭髮,去了他最信任的醫生那裡。

那個醫生和沈月晗她媽暗通款曲。

早在我出生那年,就做出了一份假的親子鑑定。

我用上了那把劃破我大腿的美工刀,要求醫生再做一遍。

這次,要真實的。

沈知言看著文件,抖著手撥通了醫生的電話。

醫生那邊我早就派人守著了。

他不敢說謊,只得將實情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我挑眉看著沈知言的臉逐漸失去血色。

好心提醒:「如果還不相信的話,A 城有那麼多家醫院,隨便你再去測。」

沈知言的聲音都在顫抖:「所以,你是我的孩子,小如沒有背叛我。」

「她不僅沒有背叛你,甚至你以為的情人,也是這個毒婦找來去強暴她的。」

我看著沈知言悲痛欲絕的眼,咄咄逼人。

「你們一個不敢說,一個不敢問,還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隻手遮天的沈總,被蒙在鼓裡二十年,真是讓人笑掉大牙啊。

「後悔嗎?晚了。

「顧昀如已經死了,你的懺悔,留到地獄裡去說吧。

「今天站在這裡的每一個人,都是殺人犯!」

當然,也包括我自己。

沈知言抖著手,想要來拉我。

被我甩開。

「對了,還有個禮物要送給你。」

我把那份董事會由顧老爺子領頭的罷免書扔給沈知言。

「現在,沈氏財團的負責人,是我了。

「我親愛的父親,感謝你多年『孜孜不倦』的教導,你的女兒如今是不是足夠優秀?足夠符合你的期待了呢?」

沈知言沒了聲音,雙目失神地不知在看著什麼。

仿如瞬息間蒼老。

我沒有再去管沈知言,反手抓過已經呆住的沈月晗。

我把她按在地上。

掏出水果刀,朝著她的臉,緩慢又深刻地劃了下去。

「這個,是還你考試前給我下藥的。」

刀刃太過鋒利,直到血液慢慢滲出來,沈月晗才有知覺。

她驚恐地將我掙脫開。

哀嚎著捂住臉,撲向她的媽媽。

然而她的媽媽早就慌了心神。

那女人跌坐在地,不明白怎麼好端端的,事情竟成了這樣。

嘴中一個勁重複著:「早該殺了這個禍害,早該殺了……」

曾經預想中的快樂並沒有出現。

我只感覺到前所未有的煩躁和空虛。

我朝守在一旁的人揮了揮手,示意他們把人帶走。

那些都是沈老爺子的人。

處理這些人的後續,也包括在我和他的協議之中。

老爺子縱橫黑、白兩道這麼多年,手腳乾淨得很。

以後我這些「親人」,是生是死,是殘是瘋。

都不會再來礙我的眼了。

說起來,能讓顧老爺子為我做這些事。

還要感謝周柯。

他收集的證據中有一些牽扯到了沈、顧兩家。

隨便哪條證據抖出去,都能令老爺子的百年基業化為烏有。

想到周柯,我的眉眼柔軟了一些。

他的那份資料被我燒了,我卻給自己留了一份備份。

要是被他知道,怕是會氣出病來。

我抬起頭,緩緩環顧這個凌亂又寂靜的家。

毫不留戀地走了出去。

現在,只差最後一步了。

16

這最後一步,實在不太好走。

夜色漸濃,我開著車,漫無目的地在街頭緩慢行駛。

後面的車不停地按著喇叭。

我掏出放在車上的手槍。

停車,下車,走到那人的車邊。

他按下車窗,正想破口大罵。

我抬手將槍頂在他的額頭。

沒有一絲猶豫。

按動扳機的同時,嘴裡配著音:「boom!」

我看著他嚇尿了褲子。

情不自禁笑出聲:「孬種,回家換條褲子吧。」

我將那把玩具槍順著他的車窗扔進去,回到自己車上。

這才看到手機顯示著十多通未接電話。

全是周柯打來的。

我不去找他,他倒是自己找上門來了。

我摸出一根煙,叼在嘴裡,把電話撥了回去。

打出去不到一秒,電話接通了。

他的聲音從那頭傳來:「沈青,你在哪?」

我扳動打火機,盯著藍黃色的火焰,愣了一會兒才想起來回話。

「怎麼?想替沈月晗討公道?」

周柯聽到我含糊的聲音,靜默了幾秒。

問:「要不要來月色喝兩杯?」

我咧嘴笑了。

既然有人求著我帶他上路,還有什麼好猶豫的呢?

到月色之後,服務員輕車熟路地把我帶向一個包廂。

我推開門,祁玉的聲音透過嘈雜的電子樂鑽進我耳朵。

「我記得你以前和沈青玩得挺好,怎麼後來搞成這樣?」

我站在門邊,聽到背對著我的周柯如是說。

「小時候看她媽媽是個瘋的,覺得可憐,後來發現她也是個瘋的……只是現在,你也聽說了,她家……」

祁玉的唇畔閃過一絲笑意。

如果說剛才我的心情是迷惘。

那麼現在,就是極致的憤怒。

我踹開門,沖了進去。

隨手抄起一瓶紅酒朝桌邊一砸。

俯下身,將鋒利的碎處對準周柯的脖子。

「周柯,我警告你,你可以恨我,愛我,但我決不允許你可憐我。」

周柯在我將尖刺扎入他脖頸之前握住了我的手腕。

他拉著我的手,將碎瓶子挪遠了一些。

他凝視著我。

恍惚之間,我仿佛看到了曾經那個攢錢給我買遊戲機的小男孩。

「沈青,你冷靜點,我知道你現在不好受……你等等我,等我搞垮了周家,我帶你走。」

「那沈月晗呢?你不愛她了嗎?」

回應我的是沉默。

一瞬間,我全都明白了。

我看著眼前周柯清潤的眉眼,從未想到有一天會覺得這張臉如此陌生。

原來,他從沒有愛上過任何人。

他只是喜歡遊走在感情關係中,利用他虛偽的好,看著我們斗得頭破血流。

這一切都是為了滿足他可憐的自卑心理。

也是,我早該想到的。

黑暗中開出的花,怎麼會真的潔白呢?

可是他不該來玷污我心裡最後的那片凈土。

我像失了力氣,手中的瓶子落地,應聲而碎。

我聽到一個聲音從我口中傳出。

「周柯,想去兜兜風嗎?」

一旁的祁玉倚著沙發靠背,看了半天戲。

聽到這話,突然開口了。

「你今天開的,是被我動過手腳的那輛車吧?」

我冷眼睨向祁玉。

有時候,太對胃口也不是什麼好事。

他漫不經心地抿了口酒,看向周柯:「我建議你別去。她的車被我裝了炸彈,現在遙控器在她手上。」

周柯凝視著我,似乎想從我眼中辨認祁玉的話是真是假。

我沒有回答他眼中的問題,只是繼續問著:「我再問你一遍,想去兜兜風嗎?」

周柯沒有說去,也沒有說不去。

只是凝眸看著我,像是在尋找什麼東西。

一股躁意湧上心頭。

還有什麼好找的呢?

當年的我和他,早就不見了。

我起身正準備離開,祁玉擋在我面前,雙眼含笑。

「真薄情啊,這還有一個人呢,怎麼就不問問我?」

我冷笑,繞開他往前走。

我才不會相信祁玉那些逢場作戲。

不過是把彼此當做好玩的玩具。

何必惺惺作態。

祁玉又跟了上來,話語間竟多了一絲祈求的意味。

「沈青,你問問我。」

我不耐煩地瞟了他一眼。

「所以,你敢來嗎?」

真是浪費時間。

他這麼一個利益至上、狠厲精明的人,怎麼可能……

「奉陪到底。」

他笑著回答,沒有絲毫猶豫。

我的心跳停跳了一秒。

這句話,是當初我回答他的。

17

我駕車疾馳在沿海公路上。

透過後視鏡,我看到周柯的車緊咬在後面。

車載顯示屏不停地彈著他的來電顯示。

我和祁玉都沒有去管。

坐在副駕的祁玉笑意吟吟。

「怎麼樣,知道周柯以前對你好只是因為可憐你,你還喜歡他嗎?」

我冷哼一聲:「別以為我不知道那些話是你故意引他說的。」

早不問,晚不問。

偏偏在我推門的時候問。

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祁玉絲毫沒有被拆穿的尷尬:「那又如何,他本來就不值得你喜歡。」

「那誰值得?」

祁玉突然貼近我耳邊,手輕撫著我的脊背。

「自然是我了。」

低啞的話語聲宛如罌粟。

「我們是同一類人,一樣壞,一樣瘋,一樣勇敢。」

我感到某種不可抗力在心底暗涌。

祁玉還在不停地說。

說他是怎樣玩弄喬梔的感情,說他給喬梔喂了藥,扔進了聲色場所。

說喬梔好像被玩殘了,現在連生活都無法自理。

我靜靜聽著,沒有絲毫同情。

話語間滿是嘲諷:「如果她不是不自量力地和我作對,也不會落得這種下場。」

祁玉認同地點點頭。

「忘了告訴你。

「訂婚宴上那桶水,是我讓她去潑的。」

我突然笑了出來。

「所以,你一開始真的只是想要城中那塊地。」

「是啊。」

「可惜你安排的狗仔被沈知言做掉了。」

祁玉輕蔑地笑:「一個廢物,不死在你爸爸手裡也會死在我手裡。」

他突然貼近我,像是分享什麼秘密一般。

溫熱的氣息吹灑在耳畔。

「不過,我愛上你要比你想像中早一些。

「你知道嗎?你說那句『再看就把你的眼睛挖出來』的時候,漂亮極了。」

一種莫名的快意在我胸膛迴蕩。

我幾乎想要笑出聲來。

「本來還覺得拉你一起死委屈了你,現在看來,你也算死得其所。」

祁玉垂眼擺弄著手中的遙控器。

「所以我通過考核了嗎?

「現在,我的屍體夠不夠格躺在你身邊?」

我反手摸了摸空空如也的口袋。

「什麼時候拿走的?」

「嗯……差不多是說到『同一類人』的時候。」

祁玉還想說些什麼,卻被來電的提示音擾得不厭其煩。

他接通了電話。

周柯略顯急切的聲音從那頭傳來:「沈青,你別做傻事!」

我輕聲笑著。

「周柯,我發過誓,要讓所有害死我媽媽的人付出代價。

「而那些人中,也包括我。」

我切斷電話。

也切斷了我與周柯之間,連真心都充斥著謊言的虛妄。

曾經我以為,他是唯一真心對我好的人。

後來我才明白,唯一真心對我好的人。

已經死在了那個連窗口的鐵柵欄都要包裹著棉層的囚牢里。

我好想她。

靜謐的車廂內,我聽到祁玉問:

「準備好了嗎?」

我看向天邊泛起的魚肚白。

如同黑夜中隨時會消失的光。

渾濁,卻透亮。

我笑著點點頭。

伴隨著他按下按鈕的動作,我們異口同聲說出那句「boom!」

整個世界絢麗如轉瞬即逝的煙花。

如同這場盛大演出的落幕。

也或許,是新故事的序章。

誰又說得清呢?

18

世間本渾濁,愛與罪同歌。

【番外】

小女孩抱著懷裡的娃娃,眨巴著一雙大眼,問:「然後呢?」

「然後啊……然後當然是壞蛋全部死光光啦。」

她搖了搖頭,不解道:「誰規定壞蛋就一定要死呢?」

「到底什麼是好蛋?什麼是壞蛋呢?」

我被問得手足無措。

胡亂答道:「emmm……遵紀守法,勤勞善良,誠懇待人的就是好蛋。」

「可是,大家最後都要死,是不是所有人都是壞蛋呀?」

我按住她毛茸茸的腦袋,塞進被窩。

「小孩子哪來這麼多問題?快睡覺。」

毛茸茸又鑽了出來。

「媽媽,我不想他們死,那顆炸彈就不能也是玩具的嗎?」

昏黃的燈光中。

我看向床頭擺放著的獨角獸娃娃。

它經歷過風吹雨淋,骯髒破爛,肚子上還布滿了密密麻麻的縫針線。

可是沒人知道,那裡面的棉花,是黑是白,是什麼形狀。

我笑了笑,輕點著女孩額頭。

「祁青玉,你再不乖乖睡覺,我就去把爸爸喊來咯?」

-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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