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復年年.完整後續

2025-08-11     游啊游     反饋
3/3
我回家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了。

手機里還有宋隨發來的消息。

我沒有看,直接把他拉黑了。

門一打開。

米白的小狗立馬撲進我的懷裡。

年年在我懷裡一直叫,一直蹭,又一直舔我。

我抱著它,眼淚忽然就落下來了。

所有壓抑的情緒爆發,像洪水猛獸,我抱著它坐在客廳冰冷的地板上哭了好久。

哭到眼睛都腫了。

最後我把臉埋在它身上,用只有我們兩個能聽到的聲音:

「年年。」

「我們走吧。」

我想去一個誰也不知道的地方。

只有我和年年。

還有愛。

懷裡的年年不知道聽沒聽懂我的話。

只是用它的眼睛認真地看著我,然後慢慢地,仔仔細細地,蹭掉了我臉上所有的眼淚。

世上無人愛我。

但小狗會。

小狗會一直愛著帶它回家的那個人。

年年會一直愛岑念。

27

我連夜趕去了一座海島,在療養院裡住了下來。

海島的生活,和我期待的一樣美好。

白天陪著年年在沙灘上玩,和鎮上的人聊天,晚上就在海邊散步。

我很喜歡海。

一望無際的波濤和帶著鹹味的海風。

只要看著大海,心情就能莫名其妙地平靜下來。

我雇了一個護工,是一個年輕的女孩子,漂亮又能幹。

幫了幾天忙之後,我告訴她後面可能會更辛苦一點。

她瞧著我咳出了鮮血,問我是什麼病。

「胰腺癌。」

我隨手將擦血的紙丟掉,回復她。

趙棉卻一下紅了眼眶。

我有些慌了神,不知道怎麼安慰她。

女孩子看著我眼淚一下就掉下來了:「念念姐,你才二十多歲。」

她的眼淚落在我的手上,灼得我手發燙。

「為什麼,會得這種病啊?」

女孩子才容易和女孩子共情。

哪怕我們其實相處才不久,哪怕其實她還並不了解我的生平,可她為我感到的難過與悲傷,都如此真切。

我其實並不傷心的。

因為習慣了。

可是當她小心翼翼地握著我的手,哽咽著問我:「很痛吧?」的時候。

我還是掉眼淚了。

病痛早就已經將我折磨得不成樣子。

從我睜眼,疼痛也與我一同醒來。

然後如影隨形。

我吃不下飯。

所有那些曾經的美味在我看來,都如同嚼蠟。

我不敢吃飯。

因為吃完會更痛。

痛苦不僅僅是生理方面的。

失眠導致的神經衰弱,無人傾訴,我只能自己日復一日地咀嚼著這些痛苦。

陪在我身邊的只有年年。

小狗不會說話。

只是在我難受的時候圍在我身邊打轉,急得叫喚。

我抱著它的時候,它就不叫了。

只是安靜地舔我的手。

「很痛。」

我告訴她。

這句話像訴苦,又像撒嬌。

本來應該說給愛你的人聽。

可我找不到人說。

我不能和爸爸說,因為他的女兒只有蘇唐。

我不能和媽媽說,因為媽媽已經是別人的媽媽了。

我也不能和宋隨說,因為他在為蘇唐謀划著未來。

到最後,我卻說給了一個還不太熟悉的人。

28

我沒有再去醫院治療,治療只不過是讓自己再苟延殘喘,將痛苦的日子再拉長。

我靠著止痛藥和安眠藥過活。

一天天消瘦。

偶爾照鏡子,裡面的人皮膚棕黃,面容枯瘦,完全看不出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姑娘。

好醜。

我想。

生命如迅速枯萎的花。

我開始走不動了。

趙棉每天推著我出去曬曬太陽,看著年年在草坪上玩。

偶爾我也讓她推著我去海邊轉轉,吹吹海風。

年年不嫌我丑,還總想親我。

但我不讓它親了。

趙棉不問我病情了,只是和我聊天,聊我以前,聊她以前,聊八卦,什麼都聊。

某天她收拾東西看見我壓在抽屜的婚戒,驚呼著問我:「念念姐,你結婚了啊?」

「對啊。」

「那你的老公……」

她說到一半又噤聲,似是察覺什麼。

我只是笑了笑:「他不知道。」

不知道我生病了。

也不知道我偷偷跑來了這裡。

「你們離婚了?」

趙棉一時嘴快,說完又立馬捂住自己的嘴巴。

「沒有。」

「那他為什麼……?」

我笑了笑,沒有回答她的話,岔開話題。

29

海島上的日子過得很快。

快樂的生活都是很短暫的。

我開始撐不住了。

止痛藥失去了作用。

疼痛已經到了一種無法忍受的地步,我吃不下任何東西。

我在房間裡藏了一把刀。

有時候刀已經放在手腕上了,可是看著屋子裡熟睡的年年。

我又放下了。

活著對我來說,已經變成一種痛苦。

我很少出門了。

可躺著也疼。

趙棉就來和我聊天,講到鎮上的八卦。

她鄰居家女兒和男朋友鬧分手,每天晚上都在吵架。

後來女生在家裡割腕鬧自殺,逼著男朋友不肯分手。

胡攪蠻纏,歇斯底里。

在醫院鬧了好大一通。

趙棉有些唏噓:「場面堪稱恐怖,怎麼會有人用自己的生命去挽救愛情?」

因為曾經愛得太深了。

後來就變成了執念。

才會耿耿於懷,歇斯底里。

我望著她笑:「我以前也像她。」

因為這輩子沒有被人愛過,才會一直渴望愛。

趙棉一副驚掉下巴的表情:「沒看出來,念念姐這麼溫柔。」

因為我有年年了。

「多去勸勸她吧,棉棉。」

最後總要看開的,她還有機會,及時止損,還能夠重新開始。

可我沒有了。

30

我真的撐不住了。

31

我讓趙棉推我去散了步。

晚間海邊人已經不多了。

我們走走停停。

路上很安靜。

年年也沒有叫。

她推我回房的時候,年年跟著擠了進來。

這幾天我已經不讓它進房間了。

它跑到我的床邊,想跳上來蹭我。

我讓趙棉把它抱走。

它不肯讓她抱,左躲右閃,又沖她齜牙咧嘴地叫,很兇很兇。

「年年。」

我喊了它一聲。

它又安靜下來,眼睛看著我,莫名委屈。

我看了趙棉一眼。

她把它抱起來帶走了。

門外它又叫了幾聲。

聲音漸遠。

我想起第一次見它。

它髒兮兮的。

瘦瘦的一個,看上去很可憐。

後來醫生說它身上全是毛病,還被人虐待過。

要是能早點遇見它就好了。

痛到意識渙散。

希望下輩子能夠早點帶年年回家。

讓它做一隻快快樂樂、健健康康的小狗。

不用挨餓受凍,也不會被人虐待。

我也能——

早點愛自己。

後記

1

趙棉打開門的時候,院子外已經站了一個瘦高的人影。

是念念姐的丈夫。

也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來的,身上落了一層霜,見到她時露出一個僵硬的笑,像是上了發條的木偶。

「趙小姐。」

「能麻煩你,帶我去她常去的地方看看嗎?」

趙棉沒有說話。

她並不喜歡這個人。

念念姐對她的婚姻從來諱莫如深,她只能旁敲側擊問到一點關於感情的事情。

她當然好奇。

偶然有一天,幫念念姐整理房間時,打落了她放在桌上的書。

一本筆記本掉下來,攤開。

她承認自己實在好奇,趁著低頭去撿的時候瞟了一下內容。

她打翻的那本日記。

是岑念的暗戀日記。

宋隨的名字占據了大半的版面。

二十來歲還是想像力豐富的時候,她結合著念念姐平時說的話,拼湊出來一個暗戀多年,卻嫁作他人婦的遺憾往事。

直到趕來處理念念姐遺物的男人出現,他的手上帶著和念念姐同款的婚戒,看見他簽名時的宋隨兩字。

她忽然有些發矇。

如果念念姐嫁給了自己喜歡了這麼久的人。

又為什麼要自己一個人跑到這裡來慢慢等死。

又是什麼,讓她到死,都沒有再見自己曾經的愛人?

她想不通。

但她本能地討厭這個男人。

她拒絕了。

可是在早晨開門就看到他站在院子裡的第五天,趙棉鬆口了。

宋隨跟著趙棉去了岑念常去的地方。

一個總是有很多人的公園,一個街角的咖啡店,一段環島路,還有一處海灘。

公園是帶著年年去和其他小狗一起玩的。

咖啡店她常常一坐就是一下午。

環島路在療養院附近,不用輪椅時,本來能走更遠。

海灘是她待得最久的地方。

她和年年一起。

玩累了,一人一狗就偎在一起,朝著大海。

安靜地就像兩座雕塑。

宋隨一遍遍地走,一遍遍地設想。

五天後他又敲開了趙棉家的門。

莫名的膽怯降臨,他踟躇著開口:「趙小姐,您能和我聊聊……念念嗎?」

眼前的人卻一下變了臉色,握著門把手的手臂顫抖。

良久,他才聽見她說:「不能。」

對他向來冷臉的女孩情緒激動起來,紅了眼睛:「宋先生想聽什麼?」

「聽她是怎麼樣一個人在病痛里掙扎——」

「聽她去世時孑然一身,只有一條狗陪在她身邊——」

「還是聽她死時痛苦不堪,被癌症折磨得不成人形?」

岑念從不喊疼。

但趙棉能看見她額角的青筋與冷汗。

她死時趙棉沒哭。

她的骨灰被灑進海里時趙棉沒哭。

送走年年時,聽說它在別人家不吃不喝,只是縮成小小的一團時,趙棉沒哭。

可是陪著一個人,看著她的生命被病魔摧殘,看著她一點點枯萎,看著她痛得要死卻還是溫柔平和,看著一個活生生的人變成捧在手裡的骨灰。

她怎麼可能不難受?

明明是大好年華,一切卻都不可挽回了。

趙棉的淚水大滴大滴地掉落下來。

哭到不能自已,又抬手擦去眼淚。

她紅著眼,聲音冷淡:

「所以宋先生,」

「她生病難受的時候,你在哪裡呢?」

他在哪裡呢?

宋隨想。

他在陪蘇唐。

2

宋隨在島上待了半個月。

他找到了年年現在的家。

他去了好幾次,想從那個人手裡要回年年。

接手年年的是個長得一臉兇相的男人。

蠻橫又不講理。

不管開多高的價,男人都不理會,甚至拿著掃帚幾次想把他趕出去。

他也不肯放棄,就一直去磨,被趕出來第二天再去。

拖到七八天,男人忍無可忍,站在門口罵他,罵完又問:「一個小土狗,你抽什麼風非要它?」

宋隨站著,像小學生一樣默默挨完了罵,聽到他問時愣了愣。

空氣沉默半晌。

男人不想管他,準備回屋,卻忽然聽見他說:

「……是亡妻的遺物。」

五大三粗的男人回頭,看了他幾眼,然後頭也不回地進了屋。

宋隨沉默地站在門口。

不過片刻,他又出來,還抱著那隻小白狗。

男人把年年給他。

「好好照顧。」

「要不然以後再見她,她要怪你嘍。」

3

年年和他並不親近。

宋隨帶它回家,它的窩和玩具都在原來的房子裡。

年年卻每天都待在岑念曾經住的那間屋子。

宋隨知道,因為那裡面,都是她的氣味。

小狗將自己縮成一團,埋在枕頭上。

不吵也不鬧,乖得很。

日子比起之前好像沒什麼變化。

宋隨還是照樣上班,下班,吃飯,生活,日復一日。

只不過是少了岑念。

他是個成年人,餓了會吃飯,渴了會喝水,睏了會睡覺。

年年某天早晨趁著他開門也溜了出去。

一跑就沒了影。

他急得到處找。

最後晚上回來時,看見它蹲在家門口。

黑溜溜的眼睛看著他,然後低頭叫了兩聲。

宋隨將它抱起來,摟在懷裡,就像以前岑念抱它的時候。

家裡沒有開燈。

一片黑暗中。

宋隨抱著年年,好久,才嘆了口氣。

「她才不會怪我。」

她已經,不會願意再見他了。

4

公司的人說宋總變了。

不是變得更冷,反而變得更溫柔了。

宋總以前惜字如金,也總冷著一張臉。

最近卻莫名愛笑,不過是一點小事,他也會溫柔地夸上你幾句。

公司里的人議論紛紛。

「要是宋總沒結婚,那一笑,真的要把我魂都帶走了。」

「宋總怎麼了?被人奪舍了?怎麼變了個人一樣。」

「有沒有可能,」女孩子捧著咖啡笑,「宋總是被他夫人同化了。」

宋總的夫人,是個很漂亮的女人,見到她們的時候總是笑著,溫溫柔柔的,可又幹練得很。

她有時候來,見到她們也會問好,從來沒有什麼架子。

「說起來,念念姐好久沒來了。」

宋隨路過茶水間,聽到的就是這一句話。

時間像在這一刻突然被按下了暫停鍵。

宋隨站在門前,邁不開步。

她不會再來了。

5

年年還是每天都往外跑。

下午又在家門口等著宋隨,等他回來,又小跑著上樓,進到岑念的房間裡去。

宋隨忽然好奇。

它每天在外面做什麼。

他跟在它身後,看著它繞了一圈路,去公園,它找到一個沙坑,刨了一會兒土,又離開,順著原路返回,在小區里又轉了兩圈。

然後就回家,蹲在家門口,等他回來。

宋隨剛開始不明白。

直到某天,公園裡有個女孩子摸了摸它,輕聲問:「年年,你的姐姐呢?」

年年叫了兩聲,然後又沉默。

他忽然知道了。

這是岑念每天帶它走的路。

岑念不在了。

它還繼續走。

6

那天回家宋隨跟著年年又進了岑念的房間。

小狗鑽進書桌底下,叼出來一個空瓶。

宋隨拿著空瓶看了看,上面印著安眠藥。

他忽然想起那行被劃掉的字。

我再也去不了海島了。

再見,宋隨。

「岑念死在了這一天。

可是年年救了她。」

空掉的安眠藥瓶,門上的抓痕,被淚暈開的字跡,得不到回復的簡訊。

和本來要死在那天的岑念。

那些壓抑著不發的悲傷立馬化作山洪海嘯,將他衝垮。

悔恨化成一個巨大的怪物,一下將他吞噬,又反覆咀嚼。

宋隨癱坐在地上,一遍又一遍地回憶那天的細節。

像是自虐一般,反覆回想。

他到底,都他媽的做了些什麼。

7

周煜三天後終於敲開了自己好友的門。

蘇唐給宋隨發的簡訊,打的電話他一個沒回,無奈之下才求助到了周煜。

周煜站在他家門口足足敲了有三個小時的門。

宋隨只穿著一件白襯衫,上面沾滿各種酒漬,開門時把周煜嚇了一跳。

沖天的酒味熏得他只想吐,好在宋隨只是看上去邋遢了點,酒味重了點,情緒還是比較穩定。

和往常一樣冷著一張臉, 看上去還是可以溝通的樣子。

好友一言不發地進了屋, 周煜跟在他身後, 看清屋內的一瞬間,他差點破口大罵。

穩定個屁。

客廳里擺滿了各種酒的空瓶。

被人整整齊齊地碼放在地上,一點也沒有亂。

屋內所有的東西都井井有條。

宋隨坐在沙發上,拿起了茶几上一瓶剛喝一半的酒, 對著嘴巴, 仰頭。

瘋了。

周煜上前把酒搶過來。

無色的液體澆了宋隨一身。

他抬眸看了一眼周煜, 什麼也沒說,只是慢吞吞地,又從旁邊的箱子裡拿出一瓶,準備擰開。

「宋隨你他媽瘋了吧?」

「你他媽現在沒死都算命大, 你還喝!?」

周煜把酒搶過來, 罵人的話只說了兩句,就見好友倒在沙發上閉了眼。

真踏馬瘋子。

8

宋隨在醫院醒來的時候, 睜眼就看見邊上的周煜。

腦袋渾渾噩噩, 好像有他衝著他叫罵的場景。

宋隨想了一會兒,只記得自己一直喝,喝不下了就去廁所吐, 吐完了就繼續喝。

可是他一直沒醉。

周煜放下手機就見好友正躺在床上直勾勾地盯著自己。

沒什麼表情就更嚇人了。

周煜心頭火大:「你他媽……」

「岑念走了。」

突然冒出來的話打斷了周煜的怒火, 好友聲音沙啞得像砂紙摩擦。

「走了?去哪裡了?」

他的腦袋一時沒轉過來。

宋隨斂眸:「她生病了。」

「什麼病?」

「胰腺癌。」

周煜一下安靜了。

「我們結婚紀念日那天, 蘇唐給我打電話,說她生病了,讓我去看看她。」

「走的時候岑念問我能不能不要去。」

「我沒回答。」

「那天晚上她一個人在家裡吃了很多安眠藥。」

「周煜。」

宋隨抬眸, 眼神如一潭死水。

「你說,」

「她最後送我走的時候,她在想什麼?」

周煜沉默。

「她吃了安眠藥, 躺在床上等待死亡的時候,她在想什麼?」

沒有人回答。

床上的人忽然坐了起來, 紅著眼, 聲音晦澀又痛苦。

不知道是在問他,還是在問自己。

「你說, 她會想什麼?」

周煜忽然起身。

頭也不回地往外走, 病房的門在一聲轟響中再被關上。

屋內只剩下他一個人。

剩他一人失魂落魄地望著雪白的牆。

最後泣不成聲。

9

宋隨出院後辭了職。

每天陪著年年一起走他們走過的路。

日復一日, 年復一年。

他照著岑念給他寫的食譜學著做飯。

從生疏到熟練, 可是比起岑念做的,卻總覺得差了些什麼。

後來他也開始失眠了。

睡不著覺的時候他就去翻岑念以前的日記。

每一頁都能找到他的名字。

他就翻來覆去地看。

又哭又笑。

原來她曾經小心翼翼地喜歡了他這麼多年。

後來年年也走不動了。

它本來就是流浪狗,身體哪哪都有毛病, 壽命不長。

如果岑念沒有帶它回家,它本來要死在兩年後的冬天。

它不再出門了, 每天縮成小小的一團, 趴在岑念的枕頭上。

宋隨也哪兒都不去了。

吃了飯就陪著它。

10

年年走的那一天, 宋隨在它身邊。

趴著的小狗忽然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 衝著某一處叫了兩聲,然後露出一個傻傻的笑,尾巴搖搖晃晃。

宋隨看著它想往前撲, 然後又摔在床上,趴著不動了。

過了十幾秒,它就沒動靜了。

宋隨知道, 是岑念來接它了。

後記的後記

睡意吞沒他最後一點意識時。

宋隨想,

原來那天,岑念是這種感覺。

(全文完)

備案號:YXXBm07G7a6vkgHJbKWJziP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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