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天結婚,和只見過一次的陌生人。
他是東海龍族三太子。
他想娶我想得發瘋。
師父給了我三個錦囊,讓我在危機時刻拆用。
可在我被姻緣網捆住,被迫成為太子妃時……
打開錦囊,上書四個大字。
「乖乖結婚。」
就沒見過這麼坑徒弟的師父!
1
我叫林星墨,今年930歲。
在雪梨大學讀大二,新聞系。是月亮書店的副店長。
今天本是一個平平無奇的星期六,白天我還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女大學生,晚上竟然成了龍三太子的未婚妻!
唉,一切要從我今早推開門那刻說起。
……
初春微寒,月亮書店外瀰漫著薄薄的霧氣。
寒假期間,大學城附近格外冷清。
我披著棉衣,推開房門,驚訝地發現門口竟然躺著一頭驢!
我心裡奇怪:「沒錯,我是約了阿花今天吃驢肉火燒。可我是打算去對面的餐館吃啊!給我送來一整頭驢幹啥?」
驢子聽到我的話睜開一雙大眼,動動毛絨絨的耳朵,清斥道:「竟敢吃我?我可是哦嗬哦嗬哦嗬……」
我:「……」
見它急得滿面通紅,我安撫道:「別急!我看出來了,你是一頭驢精!」
毛驢聽了,更是極力申辯:「我是哦嗬哦嗬哦嗬……」
它嚷了半晌,累得氣喘吁吁,終於作罷。接著,又像突然想到了什麼,抬頭問:「你是月神殿下的徒弟?」
他竟然認得我師父!
我忙點頭。
驢精冷哼一聲,一抖身子,抖出一封信來。
我拾起信,展開,赫然四個大字:小黑青鑒。
我頓時腦門冒出三條黑線,還真是師父寫的!
遙想九百多年前,我從月宮的墨水池裡爬出來,黑得像個泥鰍,師父非要給我取名叫小黑。周圍的仙子皆言不可不可,說小黑這名聽起來像個狗精!
在仙子們的勸說下,月神殿下這才作罷。
我咬牙切齒地開始讀信。
「小黑青鑒,
這頭驢是為師的好友,他病得快死了。
你忍心眼睜睜地看他死掉嗎?你不忍心!
所以快送他去東海龍宮求醫。
給你三個錦囊,遇到麻煩就拆,不用謝哦。
Ps.為師主演的電影要上映了,別忘了去貢獻票房。
你正在吃榴槤的好師父:月無別。」
呃,我抬眼看看毛驢,精神抖擻的,不像身患重病。但既然師父這麼說了……
「餓死了餓死了!」
牆角立著的掃把咚咚咚地蹦出了房門,化為一個十五歲的大眼睛少年。
他看見毛驢驚訝道:「天吶,我是說想吃驢肉火燒,你也不用買一整頭驢回來吧!」
毛驢不忿,揚聲道:「大膽!我可是哦嗬哦嗬哦嗬……」
阿花恍悟:「哦,原來是頭驢精。」
毛驢愈急:「我是哦嗬哦嗬哦嗬,我是哦嗬哦嗬哦嗬……」
阿花嘖嘖嘆道:「還是個結巴。」
毛驢氣結。
我尬笑兩聲。
2
東海,浩浩湯湯。
我們三個站在海邊,望洋興嘆。
阿花和我都不會游泳,也沒修過避水的術法。
看著海浪翻滾,我隨手掏出一個錦囊。
驢精詫異:「你要拆錦囊?月神殿下的錦囊如此珍貴,一定要在最必要的時候拆。」
我停手微笑:「有道理,現在就挺必要的!」
驢精:「……」
我拆開一個錦囊,上面只有三個字:吹海螺。
我捏訣變出個海螺,放到唇邊吹起來。螺音低沉,在海上徘徊。
不多時,海水忽地向兩側分流,中間出現一條路!一隻白須老龜拄著拐杖顫顫巍巍地向我們走來。
老龜見到我們,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神情甚為滿意:「鳳眸明澈,璀璨含星光。資質清靈,凈澈如天河。容色夭夭桃李花,神韻灼灼有輝光!不錯,不錯呀!」
這突如其來的古風彩虹屁,誇得我一臉懵逼。
我唰地臉一紅,尷尬道:「過獎過獎。」
老龜向我們拱拱手:「三位,老朽是東海的丞相,在此恭候多時了。請隨我來。」
恭候多時?
他知道我們要來求藥?
……
一路上,驢兄靜默無語,心事重重。
阿花嘰嘰喳喳,問這問那。
龜丞相一邊引路,一邊向我們介紹周遭,海下珊瑚繽紛,群魚有禮。
愈向水深處行去,光線愈暗,海水愈冷。千岩萬轉路不定,也不知穿過多少道水簾,前方忽現雲蒸霞煮,仙氣裊裊。
渺渺間,似乎還有吹吹打打的喜樂傳來。
阿花問:「怎麼聽著在奏樂啊?龍王爺最近有喜事?」
龜丞相聞言笑得眼睛迷成一條縫,白鬍子飄飄,步子顛顛,搖頭晃腦大樂道:「明日是我家三太子大婚,可不正是天大的喜事!」
驢精聽了很驚訝,追問道:「大婚?和誰大婚?」
老龜顫巍巍道:「實不相瞞,太子妃人還未定。」
我、阿花和驢精三臉懵逼。
真稀奇!
明天就要大婚了,連新娘子是誰都不知道?
「前面就是龍宮了。」龜丞相一指。
前面絳氣涌動,瀉玉飛瓊。
宮殿高大巍峨,閃著金色的輝光,人站過去,跟小螞蟻似的。周圍明珠璀璨,瑤草飄香。
東海龍族……
可真有錢!!
「有人跟蹤我們!」驢精瞥了一眼斜後方的珊瑚叢。
阿花一貫沉不住氣。他搶先發難,倏地竄過去,和一個黑影打了起來。
還不等我去幫忙,黑影就遁逃了。
阿花想追。
驢精大喊:「別追!」
阿花懨懨地走回我們身邊,一邊走一邊呸呸吐毛。
「估計是只鳥精!我剛才咬了它一口,一嘴的羽毛……呸呸!」
龜丞相鎖眉,略為沉吟後,又換上他的招牌笑容:「三位不必憂心。進了我們龍宮,我們水族自當護得諸位周全。」
……
我們來到宮殿外,幾個漂亮的小仙娥走了出來,個個哭哭啼啼。
阿花撓頭:「龍宮不是大喜嗎?她們為啥這麼傷心?」
龜丞相解釋:「這幾位仙子是來參加選妃的,今晨正是老朽去海上迎的她們。看這情形估計是沒選上。」
他頓了頓,王婆賣瓜似的吹噓起來,「我家三太子龍章鳳姿,皎如玉樹!要娶,自然是要娶那最好的仙子,普通的小仙娥選不上也實屬正常。」
我和阿花少不了恭維兩句:「敖丙殿下確實帥!」
其實我倆都沒見過。
說起來敖丙還是我的校友,雪梨大學的校草。也是大二,人工智慧專業。
少頃,進殿通報的蟹將出來,傳喚我們進殿。我暗想這一路求藥已到了最後一步,實在太順利了!
萬萬沒想到,在我踏入殿門的那一刻!
一張紅色的大網突然從天而降,將我牢牢罩住!
任我怎麼掙扎,也掙不脫。
這是鬧哪樣?
我正要問。
突然老龜丟掉拐杖,噗通跪地!
殿前守將也齊齊跪地!
山呼道:「恭喜太子妃!賀喜太子妃!」
啥?!
我和阿花,驢兄齊齊傻了眼。
3
此刻,我坐在洛湘苑柔軟的床上發獃。
身上還被紅網緊緊罩著,說是明日大婚時,自會解綁。
這事說來說去只能怪我師父!
剛才龍王爺和我解釋了一番,我總算明白了。
原來前一陣子,月神殿下和龍王手談了一局,棋局終時,龍王贏了師父半子。藉此,他央求師父幫他給敖丙擇一良配。
師父從月老那裡要來一捆紅繩……
整整一捆啊!
他把紅繩織成姻緣網。
忽悠龍王道:「姻緣網逮到誰,誰就是龍三太子的真命天女。」
呵,好一個漁網捕媳婦!
還挺有水族特色!
東海龍族是四海龍族之首。
敖丙殿下據傳長得超級無敵帥!又尊貴,又有錢!還驚才絕艷,風姿卓然。六界的仙子們自然都想來碰碰運氣。
可是誰知道那張姻緣網偏偏罩住了我!還把我捆得結結實實,動彈不得。
這哪裡是求婚啊?分明是綁架!
阿花感慨萬千:「多少溫柔賢淑的仙子來龍宮結親啊,怎麼就偏偏罩住了你?」
我垂頭喪氣:「多少嬌俏可人的仙子來龍宮結親啊,可她們怎會知道這姻緣網早被月神殿下施了咒,堪堪就等著我自投羅網呢!」
阿花:「什麼意思?」
我無奈道:「明擺著是我師父的詭計嘛。也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這時,驢精稍作沉吟,突然問:「不是還有兩個錦囊?是時候拆開一個了。」
誒,對哦。
怎麼把師父的錦囊給忘了?
阿花趕緊幫我從衣兜里掏出第二個錦囊。
拿出字條後,他先是一呆,疑惑地看向我。
驢兄移步到阿花身邊,探頭看字條,隨即也是一呆,疑惑地看向我。
我:「???」
打什麼啞謎?
我忙問:「上面寫了什麼?」
阿花將字條拿給我。我一看,頓時氣血上涌!眼睛發花。
上書四字:乖乖結婚!
可惡,就沒見過這麼坑徒弟的師父!
4
師父這麼坑我,我豈能乖乖就範?
夜晚已至,我決定悄悄溜走。且不能帶上阿花,他是月神殿下的馬屁精,保不齊會為了師父出賣我。
紅網纏繞,我走不了路,只能一蹦一跳的。
出了門,外面月色正好。
我蹦得像個被五花大綁的殭屍,越蹦越熟練。就在我蹦得很有節奏時,前面突然竄出一隻青蛙……
為了躲它,我身子一偏,摔倒在地。
站不起來,只能靠滾。
滾著滾著,我終於滾到洛湘苑的門口,兩隻比目魚在守門。
「太子妃殿下,敢問夜半出行,所謂何事?」
我滾得暈頭轉向,搪塞不出,只好順勢問:「你、你們覺得呢?」
一隻比目魚小心翼翼地問:「定是聽說三殿下回宮了,想去悄悄看上一眼?」
什麼?
敖丙回來了?
聽說他元宵節本不想回東海,約了幾個朋友外出郊遊,游湖賞燈,團戰開黑。
結果,他爸喊他回家結婚。
他推脫不了,定下明早回來。
我連連稱是:「對對對!你說得的非常對!」
兩個守將會心一笑:「理解理解,畢竟太子妃和三殿下未曾謀面,這心生好奇,想要悄悄看上一眼也是理所應當。可需我等抗您過去?」
我忙回道:「不用不用,我自己滾過去。更有誠意!」
兩隻比目魚讓開路。
……
我骨碌骨碌地繼續滾,一路磕磕碰碰自不必說,更要命的是我順著台階,一不小心滾進池塘,被一大朵蓮葉接住了。
忽聽衣袂攬風,一個清冽的調笑聲在身後響起:「夜深露重,姑娘這是想去哪兒啊?」
轉頭,一個清泠如玉的少年正低頭哂笑。
少年居高臨下,用下巴指著我:「你好,太子妃。」
我從臉紅到脖子根,整個腦袋都在冒煙。
「敖丙?你是敖丙?這門婚事,我可還沒答應!」
「你被姻緣網捆住,此乃天意。你想與天相抗?」敖丙嗤笑一聲,定定地看著我,又道:「哦,我明白了!你想跑!是吧?」
他臉色忽地陰森起來,伸手抱起我,冷笑道:「不願意也得願意,這門婚事由不得你!」
敖丙像是變了個人,剛剛還是爽朗少年,下一秒就變成了奸險小人。
陰晴不定,讓人捉摸不透。
他抱著我踏花而飛,我頭靠在他胸膛上,只覺他滿身蘭花香。
不一會兒,就把我送回了洛湘苑。
兩隻守門的比目魚滿眼桃花。
比目魚1號:「哇,公主抱~~~好甜啊!我願成之為墨餅cp!」
比目魚2號:「磕死我了磕死我了!好想用手機錄下來,發到某音上,肯定爆火。」
咳,我說……
你們能不能少上點兒網!
進了屋,敖丙道:「我在你的門上結了洛神印,唯我們龍族可解。你逃不掉的!」
「乖,等著我明天來娶你。」他在我耳畔喃喃道。
我漲紅了臉。
懊惱之餘,滿腦袋問號:他幹嘛這麼想娶我?
我倆可是第一次見面,說他對我情根深種是不可能的!
而且,我倆門第還很懸殊……
唉,不懂!
既然逃不掉,不如先睡覺。
一夜酣眠。
5
外面熱熱鬧鬧吹吹打打,還夾雜了驢叫。
我睜開眼,只見驢兄一張大臉貼在我面前,嚇得我險些叫出聲!
我往後一縮:「你幹嘛?」
驢兄冷著臉:「你今天就要成婚,竟然睡得著?」
我打了個哈欠,伸了伸懶腰:「你要是像我一樣滾了一夜,你也會困得要死。」
誒,等等!
我詫異道:「你是怎麼進來的?」
阿花咕嘟咕嘟喝完茶,打了個嗝:「你睡糊塗了?我們當然是大搖大擺地走進來的!」
我連連搖頭:「不對。門上有洛神印,只有龍族的人才能解。你們是怎麼進來的?」
阿花看看驢兄,指道:「是他開的門。」
我看向驢兄,驢兄反倒問我:「他來過了?」
我滿臉驚奇。
怎麼,驢精和敖丙莫非是舊相識?
我裝糊塗:「你問的是誰?」
驢兄猶豫了一下,說:「敖、敖丙。」
我更為驚奇:「你怎麼知道?」
驢兄道:「滿室蘭花香。」
這時外面進來兩隻八爪魚,他們手拉手走進門,向我們拜了一拜。
「今天是大喜的日子,陛下請三位去偏殿用餐。」
「用餐?」阿花一聽,高興得一蹦三尺高,嗖地一下就沒了蹤影。
只聽得他越來越遠的聲音在叫:「鮑魚膏蟹甲魚湯,魚翅龍蝦八爪魚!我來啦……」
兩隻八爪魚聞言臉漲得通紅,但仍維持著基本的禮貌。
……
「星墨,我來接你了。」少年一身青衣出現在門口。
吊兒郎當的樣子可不像是傳聞中風姿天成、舒朗俊秀的龍三太子,倒像是一個皮下埋詐、笑裡藏刀的小混混。
明明他笑眯眯的,我卻不寒而慄。
驢精緊張起來。
敖丙也注意到了驢精,審視一番後,陰笑:「我當是誰!哈哈哈哈,驢?有意思!苟延殘喘,何其悲乎?」
驢兄則冷冷地看著他,道:「若能直取爾命,豈不快哉!」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兩人突然就打了起來,然後……
屋子塌了!
這可是龍宮啊!什麼豆腐渣工程!
我連滾帶爬地逃了出去,險些被房梁砸死。
……
整件事越來越撲朔迷離。
先是月神讓我帶驢兄求藥,接著我被姻緣網套住,成了龍三太子的未婚妻。
敖丙對我沒有感情,卻仍要強娶我。
驢兄和敖丙還有仇。
最古怪的是師父,這一切,似乎是他一手促成的。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抬頭。
驢兄剛才喊話時口口聲聲說要殺了敖丙,結果打起來後,束手束腳,投鼠忌器,像是不敢下重手。
敖丙則招招狠辣。
這樣下去,驢兄要小命難保。
果真,下一刻敖丙面露詭笑,一記殺招就那麼直愣愣地向驢兄刺過去!
情急之下,我擋在驢精身前。
敖丙一驚,但收招已來不及!
一道金光閃過,殺招盡被化於無形。困住我的姻緣網剎時斷成碎片!
敖丙和驢精都被金光擊中,口吐鮮血。
而我……
我長出了白鬍子!
驢精昏迷過去。
敖丙則驚異地看著我,厲聲問道:「你到底是誰?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模樣?」
我為難:「這實在難以解釋……」
從小便是如此,在我遇到危機時,總有道金光護我平安。
金光出現,我下巴上就會冒出一縷長長的白鬍子。
敖丙很懊惱:「千算萬算,沒算到你竟然是個妖怪!你如今這般模樣,還怎麼結婚!」
這……這混蛋!
這種時候了怎麼還想著和我結婚?
敖丙掏出一張金光閃閃的捲軸。
他露出陰險的笑,笑容和他的俊臉實在違和:「深海與沙漠,是那人間最漠然無情之處。眼下你們在深海,不如就將你們再送去那茫茫沙海嘗嘗滋味……」
捲軸發出巨大吸力,我支撐不住,被吸入其間!
等我抬頭,只見自己置身於茫茫飛沙之中。
遍野流沙,不見草木。
我舉目四望之際,突然一個重物從天而降,生生地砸在我頭上!砸得我眼冒金星……
定睛一看,正是驢兄!
6
他昏迷不醒,氣息奄奄。
我嘆息一聲。
……
灼人烈日下,漫天黃沙中。
我一個930歲的小姑娘,背著一頭奄奄一息的驢。
尋找出路。
蒼天啊!這一切究竟是為的什麼?!
流沙無際,遮天蔽日。周遭的一切都在蒸騰,在熱流中變形。
我一步一印,足起印消,步步艱難地走著。
在這廣袤天地中,我使不出一丁點兒法術,由此我猜測這裡並不是人間的沙漠,而是那捲軸中的乾坤。
驢兄中途醒了,問我們在哪兒。
我說在沙漠。
然後這傢伙就又昏迷了。昏迷中還一直喊著水,水……
周圍除了風沙、胡楊樹,什麼都沒有。我割破手指,喂了他兩口。
驢兄慢慢甦醒,他謝過我,又問:「可知怎樣離開這裡?」
我答:「漫漫黃沙,不見出路。」
兩人一齊嘆氣。
忽然他又道:「月神殿下的第三個錦囊可還在?」
誒?對啊!
我立即掏出錦囊,拿出字條,定睛一看!
什麼?
師父寫的竟然是:「活該!讓你不聽話,自己看著辦吧!」
啊?
他知道我想逃婚,所以第三個錦囊開啟了嘲諷模式?
真是不顧我死活,這回算完蛋了!
驢兄看我臉色不對,也湊過來看字條,他念道:「念由心起,境隨心轉。」
什麼?
我倆看到的不一樣?
聽他念完,我再看時,字條上的字變了,赫然寫著:「念由心起,境隨心轉。」
奇怪……
剛剛看到的明明是師父在罵我。
……
我倆一頭霧水地坐在胡楊樹下,意欲參透師父的禪理。
可想了半天沒有頭緒,我和他閒聊起來。
「師父說你重病,讓我帶你來東海求藥。可我看你挺健康的,你得了什麼病?」
驢兄苦笑:「若說我無病,我確實無病。若說我有病,我也確實有病。」
我:「……」
呃,這話說的就很有病。
他打啞謎的功夫和我師父有一拼。
「什麼意思?」我問。
驢兄眼神一黯,長睫投出一小塊陰影。
我有一瞬恍惚,這端端地看起來,他竟是一頭眉清目秀的驢子!
驢兄偏頭看我,解釋道:「我頭腦和身體無病,只是我這皮囊哦嗬哦嗬哦嗬哦嗬……」
又開始驢叫!
他叫了一陣後,神情黯然,不再說話。
我心思一動,問:「你可是被術法控制?」
毛驢身子一凜,立刻抬頭看我,眼睛亮晶晶的。
他看上去很想點頭,但是又被什麼看不見的力量控制住了,讓他無法給我回應。
想到初見時,他迫不得已的驢叫,我仿佛抓住了一條隱形的線。
我再度發問:「你可是無法說出自己的真實身份?」
他神情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