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台春完整後續

2025-03-27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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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失憶了,醒來身邊躺著個男人。

長發遮住了半張臉,光裸的身子上遍布殘舊的傷痕,更何況……他的手還用銀鏈綁在床頭。

啊?我做的???

顫抖著手撫開遮掩的頭髮,這竟是當朝太傅,我皇兄的師父,也是我的半師。

他不是有婚約嗎???

我把他……強取豪奪?!!

1

謝凌遠醒來很淡然,揉了揉勒疼的手腕,神情自若的下床穿衣。

我欲言又止:「太傅……」

他側目,良久的對視中,他躬身行了一禮:「謝長公主賞賜,在下銘記於心。」

……這是威脅吧?這是赤裸裸的威脅。

可是我做了這等糊塗事,人家生氣也是必然的啊!

我不過是睡了一覺,事情怎麼到了這般地步。

目送他離開,我連吱都不敢吱,槿葉來給我穿衣我才回神。

嗯?槿葉怎麼梳著婦人髻?

我未聲張,不動聲色的觀察著她,細膩光滑的臉上長了些許暗紋,臉上也多了些往日沒有的小斑點。

槿葉好似憑空老了五歲。

待她也給我梳上婦人髻,我這才意識到,我失去了數年記憶。

2

有兩個重點。

一是我成了長公主,那我皇兄便是皇帝。

二是……我跟太傅謝凌遠有姦情。

真是驚煞我也。

我自小謹小慎微,深宮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就算我是皇家公主,也要按著皇宮的潛規則行事。

皇宮的潛規則,就是弱者低頭。

此時我失去記憶,若讓旁人知曉,等待我的不知是何等下場。

我不動聲色地觀察很久,婢女們溫順恭敬,對我似有深深畏懼。

但婢女是人,是人就需要宣洩情緒。

我退避眾人,獨自去花園假山深處偷聽她們講話。

她們說長公主更加喜怒不形於色了,可憐謝大人一身傲骨,竟然淪落成了面首,以色侍人。

以色侍……誰?我嗎?

我何德何能?!

在我認知里,謝凌遠是謝家嫡長子,幼時便譽滿京城,十六中得狀元,初涉朝堂便進了翰林院,不久,被父皇選為太傅。

那時皇兄還未得勢,雖名為太子,但有更得寵的三皇子在,他這個太子讓位似乎是早晚的事。

更別說謝家是三皇子的母族,與我母族沈家針鋒相對,謝凌遠能好心教導我兄長?

於父皇來說,這本是一手好棋。

即可以教壞我兄長,又可以引得沈家與謝家相鬥。

可謝凌遠沒有聽從長輩安排,他將我兄長教得很好。

連帶著,將我也教得極好。

若不是謝家照舊彈劾我母族沈家,父皇怕是更加忌憚。

他是個蒼老的獅子,落日的餘暉,在最後的時光,仍霸道地不肯接納繼位者。

哪怕那是他的兒子。

權勢將他的良知侵蝕得半點不剩,總有一日,他會拿我皇兄祭旗,順便也割下我的頭顱。

只是沒想到,一覺醒來改天換日,他死了。

我的兄長成功繼位。

真是格外好笑。

我涼涼笑著,忽然又想起跟太傅不尷不尬的關係。

我與他,實在不是能茍且的關係。

哪怕我對他用情頗深。

我對謝凌遠,一見鍾情。

一見鍾情大概都是見色起意吧,我確實是。

當年我去太學找兄長,在木葉深處撞見了謝凌遠,他長身玉立,白色的髮帶隨風搖擺。

聽到動靜,遠遠的往我這邊落下一瞥,那是怎樣通透的眼神。

淺色的眸子淡漠寂寥,定定看我一眼後又守禮地收回。

我沒見過這般神仙人物,是被槿葉架著走的。

從那以後我就留了心,不日便央求兄長也入了太學。

那年我才十二,是個不受寵的公主,小孩心性,遠不及如今深刻。

那時覺得每日能看上一眼,便已足夠。

我在太學一日日的長大,漸漸懂得藏拙,沒有母親的孩子,是要承受萬般惡意的。

更別說我的母親是曾經的皇后。

但凡受寵的皇子公主都能騎我頭上,他們確實畏懼太子,但皇兄總有照拂不到的時候。

筆筒藏蟲,書卷潑墨都是尋常小事。

謝凌遠見了會耐心詢問是誰做的,都不說那便每個人都抄書二十遍。

懲罰並不能讓他們長記性,他們只會更加恨我。

後來坐墊藏針,墨汁投毒。

我既不知是誰做的,又談何報復。

不過我要的不是報復,我要他們別來煩我。

我將二皇子剛寫的策論偷了,順著風落在三皇子院中,那蠢貨果然抄了一份,又讓書童潤色些許。

第二日拔得頭籌,只是二皇子的臉色啊,陰沉得要滴黑水。

我又將大公主的簪子拆了重煉,唯有那顆紅寶石醒目且熟悉,新簪子我放到了五公主的窗台上。

她傻乎乎戴了,被大公主發現,連打三個耳光。

很幼稚的手段,但對付他們足夠了,誰讓他們既蠢且貪,一雙眼天天盯著別人有的。

就算他們知道這是離間計又如何,他們本就不是一條心,隨隨便便就反目了。

我的日子這才好過不少。

謝凌遠琉璃一般的眸子盯著我,我朝他甜甜一笑,他未曾追究。

皇家親情淡漠,便是兄長,也在我多次尋求庇護時說:「芷清,皇兄身上擔子也很重,你莫要生事。」

我要溫順,要忍耐,大計未成,我就還是那個不受寵的公主之一。

我唯一可以期許的,是皇兄繼位,我雞犬升天。

看樣子我確實雞犬升天,可婢女們對我畏懼的樣子,讓人覺得未來的我,不止那麼簡單。

我到底做了什麼呢?

兩日後,我摸透了手中的勢力,派人將民間關於我的風評呈上來。

五年後的孟芷清,相當狂野。

仗勢欺人,還垂涎謝凌遠,用計害的他全家下獄,然後趁機將他收為面首。

啊???我對他……竟有如此執念嗎???

我確實心悅於他,但謝凌遠志在朝堂,是不可能尚公主的,我從一開始就知道這份喜歡不會長久。

他是天上的月,望著就足夠了。

我到底是怎麼扭曲的心意,才想著把這月拉進泥潭,供我賞玩?

是年紀大了,有需求嗎?

思緒又想起他身上的累累傷痕,被綁縛的雙手。

一細想就坐立難安,我的天啊……

3

再見謝凌遠,他正在侍弄花草,蘭花每一根枝葉都用濕帕細細擦過,修長的指尖觸了觸土壤,又澆了些水。

一舉一動都清雅脫俗,這麼個人物,讓我養在後院做面首,實在是委屈了。

他不知何時察覺到我:「殿下既然來了,何不入內?」

我端坐在他對面,遮罩左右僅剩他與我二人。

他若是對我有怨懟,這時正是下手的好時機。

但他許久沒有動作,十分閒適的飲茶,還遞過來一塊茶點。

我接過茶點咬了一口,不苦不澀嘴,緩了好久竟然也沒毒。

「太傅不恨我嗎?」

他抬眼看過來,眸色帶著探究:「殿下何出此言?」

「我害得太傅舉家入獄……」

他忽得攥住我的手,將我拉到眼前,一雙淺色眸子緊緊盯著我,指尖在脖頸間流連片刻,又鬆了手。

「殿下在說笑?下次可別這般了。」

我這才意識到,傳聞有誤,我若真是害他至此的元兇,他絕不可能是這般態度。

「你怎麼了?」

我努力裝作無事,還是被他看出了紕漏。

「不是人皮面具,卻沒有相應的記憶,芷清,我第一次出題,考的是什麼題目?」

我張張嘴,又想起被戒尺支配的恐懼,不由說了出來,接下來一問一答越來越快,直到他得到想要的答案,才歇下飲了口茶。

我擦了擦額上的汗,背上一片濡濕。

「所以……面前是十九歲的芷清。」他含笑看著我,眸中帶著讀不懂的熱度,卻看得我心跳加速。

「我很開心你能這般信任我,但你失憶這件事,不能讓第二個人知道。」

人人都說謝凌遠多智近妖,我這才知道他有多邪門。

「猝然失憶必定有緣由,我給你診脈看看。」

修長的手指落在我腕上,我不由屏息,怕心跳過快漏了心事。

「芷清,吐氣。」

待他又看了看我舌苔眼下,這才斷定我是中了毒。

南方有一種慢性毒藥,初時健忘,而後失憶,最後會瘋瘋癲癲一輩子。

我一時心驚,覺得身邊處處是敵人,是誰要害我?

「芷清還信我嗎?」

我看著他,心裡溫軟一片,下意識覺得可以依靠。

沒有記憶像失了手腳,但潛意識也足以證明,他可信。

這天之後,長公主府開始徹查。

長期的慢性毒藥,必定是我親近之人下毒,侍衛拖著槿葉過來時,我心裡有種塵埃落定的感嘆。

怪不得失憶這件事,我下意識連她也想瞞著,原來一早便覺得她不對勁。

她日日將毒熏在衣物上,我同她朝夕相對,日積月累慢慢中毒。

好在她房內有解藥,要不然,她會比我先瘋。

「你跟了我也有十來年了,這些年我待你不薄吧?」

她跪伏的脊背顫抖不止,最終狠狠磕下一個頭,咬舌自盡。

無事,既然開始徹查,那線索不會因她身死就斷了。

毒藥是誰送來的,平日往來書信,這些都有跡可循。

我只是還不敢相信,她會為了誰而背叛我。

最終證據指向……皇宮。

4

昨晚下了一夜的雨,氣溫猝降,屋內燃起爐火,藥罐用小火煎著,氣味濃重,我不由咳了幾聲。

謝凌遠擺動藥方的手停下,過來為我添上一層衣。

「還是難受嗎?」

我服下解藥,慢慢開始恢復,只是記憶雜亂並不連貫。

「槿葉是皇兄送我的,他說宮裡人心狠毒,怕我有事。」

「當初他對我的疼惜……是真是假?」

曾經多次救我出水火的槿葉,曾經維護庇佑我的兄長,在時間洪流下,漸漸變了樣子。

以我十九歲為節點,北境不穩,小小鮮卑竟敢求娶公主,否則揮軍南上,動搖大周國脈。

他們要的是備受寵愛的大公主,可最終定下的人選,是我。

我雖不算受寵,但至少也是不上不下的位置,父皇怎麼也不會選我這個嫡親的女兒當替死鬼。

是我那好皇兄,他拿我當籌碼,替換下父皇心尖上的大公主,換取一份愧疚。

皇室親緣淡薄,還真是如此。

我與皇兄一母同胞,本是天然同盟,他卻賣我求榮。

我再不願也無濟於事,最終踏上和親的路。

恰逢鮮卑內亂,子弒父,而後兄弟相殘,我像是最後贏家的獎品,被他們爭來爭去。

象徵著大周顏面的公主,糟蹋起來應該別有一番滋味。

昔日軟弱的孟芷清死在那一夜,我變得愛笑,總嬌媚的歪在可汗懷裡。

我用三年的時間,獲得宇文括的信任,然後跟大周的將軍穆雲起裡應外合,將鮮卑屠得四分五裂。

二十二歲,我隨軍凱旋,我那太子兄長終於也登上帝位。

他終於跟父皇相差無幾,一樣的令人厭惡

朝中有人抨擊我殺害親夫,雖有功,也有罪。

我笑眯眯地將他家中嫡子奪進府里,做了十天面首。

後來他在長公主府門前跪了三天,我才把還剩半條命的兒子給他還回去。

只是那俊俏小哥,好像不能人道了。

我是大周的功臣,同穆將軍私交甚篤,以後誰敢惹我,應該好好掂量才是。

記憶到這裡戛然而止,我還是想不起是什麼時候跟皇兄徹底決裂,也想不起謝凌遠是怎麼淪落成我面首的。

說起來,在我和親前一天,他來找過我,是他給了我一封信,讓我有機會結交穆將軍。

所以他對我是有恩的,我沒理由為了一己私慾害得他家道中落。

想到此處,我凝眸看他:「還不知道太傅是怎麼淪落到我府上的?若真是芷清失禮在先,太傅要打要罰絕無怨言。」

他嘴角翹起,不知想到什麼,我總覺得他笑得有些曖昧:「要打要罰嗎……」

「芷清之於我是救命恩人,是我自願獻於枕席。」

啊???

我張張嘴,腦中驚雷不止,不僅是事實與傳言大相逕庭,更是他自願……自願……

我知道我臉紅了,整顆腦袋熱度不減,一時又想起剛醒來時他擁著我的力道。

要命要命。

當事人就在眼前,不能再想了!

「芷清在想什麼……」他傾身向我壓來,我努力撐開一小段距離,可他身上的藥香還是渲染過來,太近了。

「你之前,可喜歡綁著我了,還喜歡讓我求饒,讓我哭,這些殿下都不記得了嗎?」

轟!!!

我整個人徹底僵住,我竟……玩得這麼花???

他湊過來,清雋如玉的臉上帶著情潮:「還望殿下垂愛。」

之後一切都不受控制,介於鮮卑的往事,我對此事應是排斥的態度,但對方是他,一舉一動都讓我心臟狂跳。

一夜放縱。

5

再睜眼頭疼欲裂,亂成團的記憶被一點點捋順,我終於想起了一切。

我回朝後雖與皇兄不再親近,但到底也維持著表面的情誼。

讓他對我下手的契機是……我救了不該救的人。

當朝太傅兼肱骨大臣,謝凌遠。

他的未婚妻,早些年無故病逝,人人只談他們少了些緣分。

沒想到前幾個月,有謠言說宮中一位妃子十分肖像他亡故的未婚妻。

這還用想嗎?是我那好皇兄,不知何時惦記上謝凌遠的未婚妻,使了手段讓她假死,實則進宮當了娘娘。

此事簡直是把謝家架火上烤,你不追究,沒臉;追究,那是皇上。

謝凌遠吃了悶虧,只說那只是相似,並不是自己未婚妻。

這事就此作罷也就算了,偏皇兄與謝凌遠離心。

他自己作的孽,還怕別人因此記恨,索性想法設法誣陷個通敵的罪名,抄了謝家。

我與穆將軍從中阻攔,皇兄是鐵了心要致謝家於死地,他也不怕臣子寒心?

謝家最後可是跟著謝凌遠站在他這邊的,說到底有從龍之功,還是他的師長,他真是,當了皇帝就飄了,徹底不隱藏了。

經過多方挽救,終於改謝府為無罪,謝相告老還鄉,以求謝凌遠有資格繼續留在朝堂。

可他不知道怎麼想的,他撂挑子不幹了,那麼大一個人跑我長公主府住下,自獻枕席。

前幾日我醉酒被人下藥,本想著用涼水清醒,卻被他攔住,我急著沐浴,他非拉我飲茶。

推脫幾下,在我欲走時,他聲音顫抖的問:「不要找別人,我不可以嗎?」

我回頭,他那雙淺色的眼已是紅了眼眶,難堪卻執意看著我。

明明沐浴就可解的毒,我還是失了理智,於他一夜廝混。

記憶又閃回幾下,確實是我醉意上頭,骨子裡的惡劣本性帶出來些,那晚我把他折騰得要命,他卻全盤皆收。

就連被我用銀鏈綁住雙手,他也笑著縱容。

我是不知道他何時對我有意,謝凌遠本是一個極其高傲性格冷淡的人。

難道只是為了救命之恩?

我從前是對他痴戀,可經過五年的時光,那點小女子情思早就拋之腦後了,他莫不是以為我挾恩圖報?

何苦……

大概是被我動作驚擾,他長睫顫了顫,睜開了眼。

「芷清……」

謝凌遠湊過來索吻,被我躲開了,淺色的眸子盯我一瞬:「殿下恢復記憶了?」

我點頭承認,強裝淡定開始穿衣。

「一次意外,太傅還是忘了吧。」

「兩次還是意外嗎?」

……

謝凌遠撐起身湊近,頸側那一道刮痕分外矚目:「殿下是想始亂終棄?」

距離太近,呼吸相聞的程度,似是雪山霧凇的冷冽氣息,讓我本就卡殼的大腦更是迷亂。

「我所求不多,只願常伴卿側。」

6

秋獵,樹葉初黃,謝凌遠是以男寵的身份來的。

大臣的面色各異,不屑同情皆有,但他卻適應良好的樣子,還時不時幫我理一理髮絲。

皇兄望過來的視線格外冰冷,只是……他注視的並不是謝凌遠,而是我。

之前就感覺到了,他到底在忌憚我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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