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勃然大怒,脫下臭鞋直往我嘴裡塞。
「胡言亂語什麼,你叫秦星,是我好心收養的孤兒,她才是秦月!」
「小賤種做出通姦的醜事還敢胡亂應聲,我一會兒再收拾你!」
我伸手撩起貼在臉上的頭髮,露出和爸爸七分相似的臉,柔弱跪了下去。
「奶奶我錯了,我把月牙兒這個名字讓給妹妹,求你別打我了。」
爸爸看清我的臉後目光詫異,猛地靠近我身邊。
「你這丫頭是誰,你為什麼說自己是月牙兒?」
我揚起帶著傷痕的臉,輕輕擦拭臉上的淚珠。
「我的腰上天生就有月牙胎記,所以媽媽給我取名叫月牙兒。」
「可是奶奶非要逼我把名字讓給妹妹,不然就不給我飯吃,還往死里打我。」
說這話,我顫抖伸出傷痕累累的雙臂。
那男人神情凝重,一把將我從地上拽起。
「媽,你給我解釋解釋,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奶奶的驚慌只存在了一小會兒,就迅速被怨毒替代。
她狠狠剜了我一眼。
「向東你別聽這雜種胡說,她哪來的胎記,她和劉癩子偷情顛鸞倒鳳,被我們捉姦嚇醒,做夢魘著了而已!」
秦月也已經收起臉上的驚慌,換上了一副楚楚可憐的神情。
她噙著淚,上前握住我的手。
「阿星,我知道你一直介意自己野種的身份想要取代我,還妄圖用烙鐵給自己也烙個胎記。」
「可你不知道吧,我的月牙兒胎記,是藍色的。」
說著她用含淚的目光看了看秦向東,一把掀開自己的上衣。
秦月的後腰上真有一枚藍色月牙。
只是那月牙周圍的雪白皮膚上,還泛著些歡好過後的曖昧紅痕。
秦月自己看不到,秦向東卻敏銳地皺了皺眉。
奶奶見狀立刻上前蓋好秦月的衣服。
「咳,向東,是這樣的,月牙兒她身體弱,容易過敏,每年到這個季節都長紅疹子。」
說完她目光看向村支書,村支書連連點頭。
「對對對,這事兒我們都知道,而且秦月確實就是你的女兒月牙兒,大家都可以證明,對不對?」
村民們見村支書發話,緊跟著紛紛應聲。
鍾書文賠著笑臉上前,反手狠狠給了我兩耳光。
「秦星,你不知死活和劉癩子偷情,現在還想冒認秦月的身份,你還有什麼臉面在這裡待著,還不快滾!」
他用了十成十的力氣,我的臉頰頓時紅腫。
見我的臉腫變形了,奶奶放心地長舒一口氣,示意鍾書文把我拖走。
我心中迅速做出判斷,趁這個空當一把抱住了秦向東的腿。
「叔叔救我,我雖然自小就沒了媽媽,可我記得清清楚楚,媽媽去世前告訴過我,她說我的爸爸是個軍人,以後會開著吉普車回來接我。」
「你是爸爸派來接我的人,還是我爸爸?」
鍾書文的手已經揪住我的辮子,然而關鍵時刻,秦向東攥住了他的手腕。
「這丫頭看著不像壞人。」
「你們這麼著急趕她走做什麼?」
聽他這樣說,我一顆狂跳的心終於放回肚子裡。
賭對了!
之前的彈幕摻雜著大量信息,其中有不少是關於媽媽的。
他們說媽媽生下我後身體虧空,奶奶卻不肯給媽媽飯吃,更不許媽媽坐月子。
媽媽一天天虛弱下去,每天都抱著我掉眼淚,一遍遍地告訴只是個嬰兒的我,我爸爸是個大英雄,如果媽媽不在了,爸爸一定會回來接我。
不僅如此,媽媽還在去世前用偷偷藏起的陪嫁買通郵差,給不知道身在何方的爸爸寄了封信。
信中她拜託爸爸,只要看到信,必須第一時間回來接走他們的女兒月牙兒,帶在身邊親自照顧。
然而這封信遲遲沒找到收件人,一直等到爸爸打完仗做了團長,才終於被送到他的手裡。
這才是爸爸剛上任便急匆匆趕回家的真正原因。
眾人面面相覷,奶奶卻很快反應過來。
「你胡咧咧什麼,你媽死的時候你才多大,你一個嬰兒,怎麼可能記住她的話!」
說完這句,她自知失語地捂住嘴巴。
沒錯,她對外一直宣稱我是無父無母,被扔在家門口的孤兒。
既然如此,她怎麼可能認識我媽!
看戲的村民臉上頓時都露出八卦的神色,緊緊盯著我們,誰都不肯離開。
我本想乘勝追擊,就在這時,秦月哭唧唧地開口了。
「夠了!秦星,你說這麼多,不就是想表達自己才是月牙兒嗎?」
「你從小就愛和我搶,如今你和劉癩子苟合被人捉姦,毀了名聲,就想冒用我的身份,以此借著我爸的權勢離開村子。」
「可是別的我都能讓給你,唯獨不能把我爸讓給你!哪怕你狠心用烙鐵給自己烙上月牙痕跡都不行!」
一旁的鐘書文被她的話點醒,輕咳一聲。
「是啊秦星,人家秦月身上有月牙胎記,你又沒有,哪怕你說破天去,你也不能頂替秦月!」
說完這句,他自信地揚起下巴等我破防。
然而我只是微微一愣,就伸手掀開衣角。
「你們說的是這個嗎?」
所有人的目光都朝著我身上看來,看清我後腰的月牙胎記時,人群嗡的一聲炸開了。
「這兩個丫頭的胎記怎麼一模一樣?」
「究竟誰才是秦月啊,我都要分不清了。」
「你還真別說,這秦老太早年從來不讓兩個孩子出門,我都快忘了她倆小時候長什麼樣子了!」
最為驚訝的還是鍾書文。
他滿眼詫異地抬頭,聲音中隱含憤怒。
「秦星,你怎麼答應我的!」
我聳聳肩。
「上午你忽然讓我用燒紅的烙鐵燙掉身上的月牙,還承諾說做完這一切就來我家提親。」
「可我怕疼,實在不敢,所以就沒燙,鍾書文,過去我還疑惑你怎麼會知道我身上有胎記,現在看來,你是想夥同秦月,利用胎記,搶走我的親生父親呀。」
我絲毫沒給鍾書文留面子。
早在把酸棗糕揉碎拌進秦月飯里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和他們已經是撕破臉皮,不死不休了!
我必須抓住唯一的機會,讓秦向東把我帶走!
鍾書文和奶奶很快反應過來,衝上來拚命廝打我。
「給我住嘴!」
然而他們剛碰到我,就被秦向東的警衛兵隔開。
「秦團長,這件事情實在蹊蹺,要不咱們好好調查一下?」
秦月一張臉變得無比猙獰,大聲嘶吼起來。
「秦星,你一個被混混破了身子的賤人,不快點去死哪來的臉在這兒拋頭露面,爸你別相信她,她的胎記是假的!」
她的聲音高亢尖銳,鍾書文迅速對著劉癩子耳語幾句,又將他嘴裡的破布拿出。
「劉癩子你說,今天究竟是怎麼回事!」
劉癩子青紫著一張臉,說話聲音磕磕巴巴。
「是,是秦星她勾引我……」
說著他抬手向我指來。
我急壞了,拚命哀求剛才的村民們幫我做證。
他們明明都看到了,和劉癩子苟合的人是秦月!
就在這時,村支書低聲咳嗽兩下,聽到這聲音,所有人都默契地低下頭去。
「我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你家的事情,我們哪裡清楚?」
秦月長舒一口氣,奶奶看都不看淚流滿面的我,和她一左一右牽起秦向東的手。
「向東,秦星這丫頭被我撿回來時淋了雨,腦子壞了,你別和她計較。」
「既然她被劉癩子破了身,那就讓她嫁給劉癩子得了,今後也算有個照應。」
「咱們別在這兒傻站著了,有話回家去說!」
秦向東嫌棄地看了看劉癩子,接著掃了我一眼,轉身跟著他們要走。
就在此刻,消失許久的文字終於再次出現。
【可惜這個年代沒有親子鑑定技術,不然只是驗個血的事兒,就能判斷出誰真誰假了。】
【是啊,女配已經盡力了卻還是這樣的結果,真讓人心疼。】
【看得我氣死了,這女主究竟是什麼氣運之子啊,憑什麼所有人都幫著她……】
我的目光死死盯住親子鑑定技術,希望這天書中多透露些相關信息。
但那條只是閃了閃便迅速被別的文字覆蓋。
眼見警衛員已經伸手打開了車門,我猛地站起,拔腿攔在車前。
「等一下!」
「和劉癩子苟合的不是我,是她。」
「秦團長,我知道你現在無法確定究竟誰是你的女兒月牙,但我有辦法!」
秦向東眼中閃過一絲詫異,腳下動作停頓,饒有興趣地看向我。
「你能有什麼辦法?」
我深吸一口氣,把剛才得知的信息和盤托出。
「在國外有一種親子鑑定技術,只需要取父女雙方的指尖血就可以完成比對,誰真誰假,一驗便知!」
秦月聽聞此言被驚出一身冷汗,立刻哭唧唧地開口。
「爸,你別聽她胡扯,她連秦家村都沒出過,怎麼可能知道這些?」
「這都是她瞎編的,你別上當!」
奶奶對著我破口大罵,鍾書文直接上手推搡,讓劉癩子把我帶走。
關鍵時刻,秦向東抬了抬手,制止了所有人的動作。
「被你這麼一提醒,我也想起來了。」
「警衛員,等回去就安排親子鑑定,我倒要看看,這件事的真相究竟是什麼。」
警衛員不明所以地點了點頭,秦月被嚇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這怎麼可能,不可能的,根本沒有這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