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薇母女的臉色,瞬間變得一陣紅一陣白。
林薇薇鬆開了抱著我褲腳的手,從地上爬了起來,指著我罵道:「陳沫沫!你不要太過分!我媽都給你跪下了,你還想怎麼樣?」
「我不想怎麼樣。」我繞開她們,走到家門口,拿出鑰匙準備開門,「我只想回家,安安靜靜地休息。請你們離開。」
「你不答應我們,我們就不走!」林媽媽也從地上爬起來,張開雙臂,像個老母雞一樣護在林薇薇身前,擋住了我的門。
「我們今天就睡在你家門口!讓所有人都看看,你這個女人心腸有多狠毒!」
這簡直是無賴到了極點。
我看著她們母女倆,突然覺得有些可笑。
有其母必有其女。林薇薇的自私和精緻利己,原來是師出有名。
我沒有再跟她們廢話,而是直接拿出了手機,當著她們的面,撥通了 110。
「喂,警察同志嗎?我要報警。地址是 XX 區 XX 路 XX 小區 X 棟 1602。有人在我家門口尋釁滋事,堵著門不讓我回家,還對我進行人身攻擊。對,我現在的人身安全受到了嚴重威脅。」
林薇薇母女倆的臉色徹底變了。她們大概沒想到,我真的會報警。
林媽媽有些慌了,衝過來就想搶我的手機:「你這個小賤人!你敢報警!」
我早有防備,側身躲開了她。
「怎麼?敢做不敢當?你們不是要讓所有人都看看嗎?正好,讓警察同志也來評評理,看看究竟是誰的問題。」
周圍的鄰居們也開始竊竊私語。
「報警好!對付這種無賴就得報警!」
「就是,大半夜的在人家門口撒潑,太不像話了。」
輿論的風向,已經完全倒向了我這邊。
林薇薇見狀,知道硬的不行,又開始來軟的。她拉著她媽媽的胳膊,哭著說:「媽,我們走吧......別求她了......」
她一邊說,一邊用怨毒的眼神,死死地瞪著我。那眼神仿佛在說:陳沫沫,你給我等著。
8
警察來得很快。
林薇薇母女倆在警察到來前,灰溜溜地跑了。
我向警察詳細說明了情況,並把之前王浩和李哲威脅我的聊天記錄,以及樓道監控拍下的他們打架的視頻,都作為證據提交了。
警察做了筆錄,並表示會去聯繫林薇薇對她進行警告教育。
送走警察後。
我洗了個熱水澡,躺在床上,卻久久不能入睡。
我以為事情會就此告一段落。
但第二天,我就發現我錯了。
公司的同事們看我的眼神,都變得怪怪的。
午休時間,關係還算不錯的同事小雅,悄悄把我拉到了一邊。
「沫沫,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什麼人了?」
我心裡一沉:「怎麼了?」
小雅打開手機,遞給我看。
那是一個本地的八卦論壇,一個熱帖被頂得很高,標題是——《扒一扒我那個心機深重的惡毒前同事,為搶男人不擇手段!》
帖子的內容,是以一個匿名者的口吻,講述了一個「白蓮花」如何處心積慮地陷害一個「單純善良」的女孩。
帖子裡寫道,「白蓮花」嫉妒女孩長得漂亮,人緣好,就故意散播謠言,挑撥女孩和她追求者們的關係,導致女孩被騷擾,被房東趕走,甚至丟了工作。
帖子下面還附上了幾張打了碼的照片。雖然打了碼,但我還是一眼就認出來,那是我和林薇薇。
照片的角度很刁鑽,一張是我在樓道里「指著」林薇薇的照片,看起來像是我在欺負她。另一張是林薇薇母女倆坐在我家門口的照片,配文是「可憐的母女倆,被惡毒女趕出家門,無家可歸。」
發帖人,毫無疑問,就是林薇薇。
我終於明白,她為什麼會丟掉工作了。
帖子下面,已經有了上千條評論,幾乎全是在罵我。
「這個叫沫沫的也太噁心了吧?嫉妒使人面目全非啊!」
「長得那麼普通,心還那麼毒,活該一輩子單身。」
「人肉她!把她的公司和地址都爆出來!讓這種人社會性死亡!」
我看著那些不堪入目的評論,手腳冰涼。
我沒想到,林薇薇會用這種卑劣的方式來報復我。
她這是想讓我徹底社死。
小雅擔憂地看著我:「沫沫,這帖子裡說的是不是你啊?你可千萬別受影響。」
我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我看著小雅,對她笑了笑:「放心,身正不怕影子斜。假的真不了。」
回到座位上,我打開了那個帖子,仔細地從頭到尾又看了一遍。
林薇薇的文筆很煽情,很會利用輿論引導情緒。她把自己塑造成了一個完美的受害者,而我,則是那個十惡不赦的加害者。
但是,只要是謊言,就一定有漏洞。
我很快就發現了幾個關鍵點。
第一,她為了隱藏自己做過的虧心事,對地址寫錯這件事絕口不提,只說我是她「室友」。
第二,她放出的照片,全都是經過精心挑選和剪輯的,斷章取義。
第三,她的帖子裡,充滿了情緒化的控訴,但缺乏實質性的證據。
很好。
林薇薇,你既然要玩輿論戰,那我就陪你玩到底。
這一次,我要讓你輸得,片甲不留。
9
我沒有急著去論壇上跟她對線。
在網絡世界裡,單純的辯解是最無力的。沒有證據的澄清,只會被當成是心虛的狡辯。
我需要的是,一擊致命的實錘。
我做的第一件事,是聯繫物業,調取了我們樓道所有的監控錄像。
從第一次外賣送錯,到王浩和李哲在我家門口打架,再到昨晚林薇薇母女倆堵門撒潑,所有的畫面,都被清晰地記錄了下來。
這些,就是最直接,最有力的證據。
第二件事,我聯繫上了李哲。
魚塘炸了之後,李哲和王浩都把林薇薇拉黑了,但我的微信還留著。
我開門見山地給他發了一條信息:「李先生,林薇薇在網上發帖汙衊我,把所有責任都推到了我身上。我想,你應該也不希望自己被當成一個為了女人大打出手的傻子吧?」
李哲很快回復了:「她還敢惡人先告狀?她在哪發的帖子,地址發我。」
我把連結發給了他。
我知道,李哲這種愛面子的男人,絕對無法容忍自己被一個女人耍得團團轉,最後還被塑造成一個笑話。
他會成為我最鋒利的一把刀。
第三件事,我註冊了一個小號,潛伏進了那個論壇,開始搜集所有支持林薇薇的「水軍」言論。
我發現,大部分罵我的人,都是被情緒煽動的路人。但其中有幾個 ID,上躥下跳,言辭最為激烈,看起來就像是林薇薇找來的幫手。
做完這一切,我才開始整理我的「反擊材料」。
我沒有寫長篇大論的小作文,而是做了一個視頻。
視頻的開頭,是林薇薇在帖子裡發的那些經過剪輯的照片。
緊接著,畫面一轉,是我家門口完整的監控錄像。
畫面里,外賣小哥一次次無奈地站在我家門口。
畫面里,王浩和李哲如何在我家門口推搡叫罵。
畫面里,林薇薇的母親是如何跪在地上,而林薇薇又是如何抱著我的腿哭嚎。
我還把林薇薇朋友圈裡那些分組可見的,炫耀不同男人送的禮物的內容,以及王浩和李哲威脅我的聊天記錄,都做成了截圖,放進了視頻里。
視頻的最後,我放上了一段字幕。
「我只想安安靜靜生活。我不知道我做錯了什麼,要被一個自私自利的鄰居,用這種方式毀掉我的生活和名譽。我所做的一切,只是為了維護我的正當權益。如果這也有錯,那我無話可說。公道自在人心。」
視頻做完,已經是深夜。
我把它上傳到了那個論壇,標題就叫——《關於惡毒前鄰居帖子的全部真相,請讓子彈飛一會兒》。
然後,我把視頻連結,發給了張阿姨,物業小李,以及公司的同事小雅。
我知道,一場網絡上的腥風血雨,即將來臨。
而這一次,我不會再是被動挨打的那一個。
10
輿論的反轉,比我想像中來得更快,也更猛烈。
我的視頻,就像一顆重磅炸彈,在論壇里掀起了軒然大波。
那些之前追著罵我的網友,在看完完整的監控錄像和證據截圖後,全都傻眼了。
「我靠!反轉了!原來小丑竟是我自己!」
「這林薇薇也太牛逼了吧?把騷擾鄰居說成是自我保護?這是什麼腦迴路?」
「心疼樓主,攤上這麼個鄰居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了。」
「那個下跪的媽媽也好窒息,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風向瞬間逆轉。之前罵我罵得有多狠,現在罵林薇薇就罵得有多凶。
而李哲,更是沒有讓我失望。
他直接用自己的大號,在帖子下面實名回復,把林薇薇如何同時周旋在幾個男人之間,如何索要禮物,如何把他當成冤大頭的事情,全都抖了出來。
他的回覆,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林薇薇的「單純善良」人設,徹底崩塌。她變成了一個謊話連篇,玩弄感情的「撈女」。
她的帖子下面,從一開始的同情和支持,變成了滿屏的嘲諷和謾罵。
甚至有網友,通過她帖子裡暴露的蛛絲馬跡,人肉出了她之前工作的公司和她的社交帳號。
原來,她之前在一家小公司做前台,就是因為工作態度差,並且利用職務之便騷擾男同事,才被辭退的。
所謂的「因為我而丟了工作」,根本就是無稽之談。
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已經完全脫離了林薇薇的控制。
她大概做夢也想不到, 自己精心策劃的一場網絡暴力,最後竟然燒到了自己身上。
她瘋狂地刪帖,拉黑, 但已經無濟於事。
她的醜事,已經傳遍了本地的各個社交圈。
她,真真正正地,「社會性死亡」了。
11
幾天後, 我接到了林薇薇的電話。
電話那頭, 不再是之前的囂張和理直氣壯,也不是後來的哭哭啼啼,而是一種歇斯底里的瘋狂。
「陳沫沫!你毀了我!我不會放過你的!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我平靜地聽著她的咒罵, 內心沒有絲毫波瀾。
「林薇薇,毀了你的人,不是我, 是你自己。」我說, 「是你⽆底線的⾃私, 和深⼊⻣髓的傲慢,親手把⾃己推下了懸崖。」
「如果一開始,在你第一次把外賣送到我家的時候, 你能有⼀句真誠的道歉, 並且及時改正錯誤。」
「如果在我第一次警告你之後,你能有所收斂, 而不是變本加厲地報復。」
「如果……」
「事情都不會發展到今天這個地步。」
「是你⾃己,堵死了自己所有的退路。」
我說完,那邊是長久的沉默。
許久,電話⾥傳來一聲壓抑的哭聲, 然後被猛地掛斷了。
從那以後, 我再也沒有聽到過關於林薇薇的任何消息。她就像一顆投⼊湖⾯的石子,激起了⼀陣漣漪後, 就徹底沉寂了下去。
我的⽣活,也終於恢復了久違的平靜。
周末,陽光正好。我抱著我的貓,窩在沙發上, 看著窗外湛藍的天空。
手機響了⼀下, 是張阿姨發來的微信。
「小陳啊, 聽說 1702 搬來新鄰居了,是一對很和⽓的小夫妻。以後咱們樓里就清靜啦!」
我笑了笑, 回復道:「太好了, 張阿姨。」
是啊, 太好了。
這個世界很大, 容得下各種各樣的⼈。但人與人之間的交往,是需要邊界的。
你可以精緻,可以利己,但前提是, 不要把你的精緻,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不要把你的利益,凌駕於別⼈的安寧之上。
因為你永遠不知道, 你那個看起來沉默寡⾔,⽼實巴交的鄰居, 會不會在忍⽆可忍的時候,給你的人生,好好地上一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