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哪隻眼睛看見我們淼淼針對她了?」
「她才坐下不到半小時。」
「我們只是不喜歡不努力還大小姐脾氣的人。」
「跟淼淼有個毛關係?」
「周洵,我本來覺得你很完美。現在發現也不是。原來你腦子有點問題。」
「就是。不維護自己的女朋友,反而護著別人。」
...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
周洵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我們就這麼遙遙看著。
陳玥在他懷裡,楚楚可憐。
「算了阿洵,我們先走吧。」
周洵點頭。
臨走前,他看著我:「淼淼。你太讓我失望了。」
我冷笑。
是嗎?
可我早就對你失望了。
8
又過了兩個星期。
正好元旦當天。
老師通知我申請通過了。
正想跟她說先保密。
我不想在出發前太高調。
可公告欄就這麼發了出來。
於是所有人都知道我要出國留學。
紛紛向我祝賀。
我只好牽強笑笑。
果然。
周洵也知道了。
表演開始前。
周洵找到我,將我從會場裡拽了出來,質問我。
「宋淼淼,你要出國居然不告訴我!」
我擰眉抽回自己的手,「現在不是也知道了。」
「我們是情侶。以後要結婚的!」
「還有,你賭什麼氣?這幾天為什麼不回我?」
我想起家那邊還沒有回覆。
只能壓制著脾氣,委婉道:
「沒有賭氣。我只是覺得這段關係,不值得我再廢話。」
「又鬧分手是不是?你煩不煩?」
我撇過頭,沒回應。
「宋淼淼!」
他的眼底泛起一絲紅,慍怒道:
「我們說好了不談異地戀。」
「更何況是異國。你現在...」
「阿洵!」
陳玥在不遠處看著他,表情委屈:
「我的麥不見了。」
「他們不幫我。你去幫我找找好不好?」
周洵看了一眼陳玥,眼神瞬間軟了下來:
「好。你等我下。」
「宋淼淼,待會先別走。我們還有話沒說完。」
說著,他跑進了會場。
陳玥卻一步一步向我走來,嘴角泛起冷笑:
「宋淼淼,你很厲害嘛。」
「丟了個芝麻,撿了個大西瓜。」
我沒理。
畢竟我是來加油的。
於是揉著還未痊癒的右手,繞過她。
可陳玥不甘心。
抓住我的胳膊,眼神里有一絲瘋狂:
「就算你贏了又如何?」
「你跟周洵之間,永遠都撇不開我了。」
「宋淼淼,我永遠恨你。」
我不耐煩地甩開她,
「隨便你。你想怎樣就怎樣。」
「別再來煩我。」
9
回到會場。
表演即將開始。
成員們都喊著讓我待會不要走。
有個慶功晚會,我必須參加。
我點頭答應了,還提前祝他們演出成功。
結果。
不知道陳玥是故意還是無心。
曲子彈錯了好幾個音節,到後面直接跟不上。
成員們差點亂了陣腳。
幸好最後靠著彼此的默契才僥倖成功。
閉幕謝禮之後,所有人都不再理她。
陳玥眼眶紅紅的。
一個人在角落裡默默掉淚。
周洵走到她身邊。
我輕笑了聲,然後跟著同學們一起去了慶功會。
10
包廂里。
大家復盤著之前台上的失誤,一人一句,對陳玥怨聲載道。
後來集體皺眉,不想在歡樂的時刻提起這個人。
又很默契地開始互相誇讚,商業互吹。
說到最後,有個同學問我:
「淼淼,你什麼時候走啊?」
陳玥正好推門進來。
所有人僵住。
有個人沒忍住,直接「靠」了一聲。
陳玥紅著眼眶,鼻頭紅紅的,低頭道歉:
「對不起大家,是我沒有好好準備。」
下一瞬,周洵也來了。
高大的身影籠罩著她。
他一向桀驁,可此刻卻低下了頭。
站在她身邊:「給大家添麻煩了。」
大家面面相覷。
我也沉默了。
這是唱的哪一出?
團里性格比較好的一個女生看了我一眼。
隨即出聲:
「算了。都過去了。」
「看在淼淼的份上,就不計較了。」
「來都來了,自己找位置坐下吧。」
其他人點頭附和。
周洵對外還是我男朋友。
而陳玥是周洵公認的小青梅。
所以,陳玥這是拐著彎的,占了我便宜。
我有些無奈,著急。
媽媽那邊還沒有給我回復。
我需要儘快分手才行。
陳玥跟我毫無關係。
憑啥因為我就能這麼輕易被原諒。
然而,當事人卻並不這麼想。
眼神對視那一瞬,她深深看了我一眼。
眼裡沒有感激。
只是麻木地坐在一邊。
11
剛剛的舊話重提。
我摸著右手,耐心解釋:
「還有十天左右。課程是下個月開始。」
「本來要早去。但我的手還差一點。」
「對對對。你說過的,不能沾水的。」
同學們紛紛附和。
「臥槽,誰他媽給淼淼拿的酒?」
「她手還沒好呢!」
「缺心眼嗎?給她上飲料!」
所有人的焦點又放在了我身上。
吵吵鬧鬧,嘻嘻哈哈,其樂融融。
無人注意角落裡,陳玥找侍應生拿了一壺開水。
12
變故發生在散場時。
我站起身要走。
幾個同學自告奮勇要送我回去。
大家埋頭整理包包。
吵吵嚷嚷,有些混亂。
陳玥拿著開水壺路過我身邊。
假裝不小心被絆了一跤。
開水就這麼倒在了我即將癒合的右手上。
我本人還沒反應過來。
陳玥就率先尖叫出聲。
「啊———!」
「天吶。怎麼辦!」
滾燙的開水順著透氣的白紗布滲進我的手心。
一股鑽心疼讓我忍不住皺眉。
「周洵!我又闖禍了!」
「怎麼辦嗚嗚嗚。」
說完,她用指尖狠狠摁進我的傷口。
眼裡的惡毒一閃而過。
我出於本能將她推到地上。
陳玥恢復了楚楚可憐,梨花帶淚:「淼淼姐...」
周洵愣了一瞬,徑直朝我走來。
「淼淼!」
陳玥攔住了他,「周洵。我好疼啊。」
周洵腳步頓住,將她拉起來。
陳玥順勢撲進他懷裡低聲哭。
原本就混亂的場面瞬間亂成一鍋粥。
有幾個指著陳玥當場罵出聲。
周洵想拉開她。
可見到陳玥被罵得難聽。
只好將她護在身後。
「別吵了。先送醫院。」
這時,一個男生從角落裡站出來。
沈鬱。
物理系系草。
個子很高,將近一米九。
五官凌厲硬朗,乾淨利落的板寸。
陰暗的燈光下,更顯得整個人挺拔如玉。
說起來,我們之間還有些尷尬。
大一軍訓期間,我和他是校園表白牆的常客。
但我們完全沒有交集。
後來某天。
教官要我們班出個節目。
我當眾跳了一段舞。
正好沈鬱所在班級在我們班旁邊。
於是他也目不轉盯看著我。
這一段被有心人截了下來發在表白牆上。
照片拍得很有氛圍感。
加上濾鏡,完全青春校園偶像男女主的感覺。
於是風向忽然變了。
大家開始磕起了我和他的 CP。
沈鬱呼籲著要尊重女方。
沒想到磕得更瘋狂了。
愈演愈烈之際。
周洵站了出來。
他大發雷霆,罵了一頓。
最後還艾特沈鬱,【宋淼淼是我女朋友。少他媽來沾邊。】
我很尷尬。
私下加他 QQ 道歉。
他很大度地原諒了。
本以為這事告一段落。
沒想到軍訓結束,全校大集合那天。
我有事來遲了。
去往自己班級的時候,不小心被人絆了一跤。
正要摔倒之際。
沈鬱出手扶住了我。
這一下。
全校都被點燃了。
本來表白牆那件事就讓人嗑生嗑死。
現在直接將我倆圍起來。
沈鬱那天原本是新生代表,要上台發言。
因為這一變故,也被迫留在原地。
最後又是周洵穿過層層人群,直接將我拉到他身邊,面色冷得嚇人:
「看清楚。這我女朋友!」
沈鬱也不惱。
薄薄的眼皮掀起,說了句抱歉便上台了。
從頭到尾,他都沒有為自己辯解。
自那之後,我們便再也沒見過面。
就連 QQ 上也沒再說過話。
我對他的印象也只停留那個時候。
可是這會,他怎麼在這?
我的眼神有些渙散。
來不及細想。
暈了過去。
昏迷之前,
耳邊很輕地傳來一句:
「宋淼淼,別怕。」
13
醒來。
媽媽坐在我身邊。
她像是匆匆趕來,整個人有些凌亂。
「媽。你怎麼來了?」
我驚訝。
她紅著眼坐在我身邊:
「你同學說你被砸傷手,還被開水燙傷了。」
「乖寶,怎麼上次不告訴媽媽。」
我撐起身子,虛弱笑著安慰她。
醫生說我是一度燙傷,幸好送醫及時,沒有傷到真皮。
只是這次,療愈的時候又延長了。
一看見手,我就想起陳玥。
還有...周洵。
「對了媽。我想跟周洵分手。這事難嗎?」
「說難也不難。咱家從沒有攀附過周家。」
媽媽嘆了口氣,
「不過你當年是因為周家才去了附中。」
「我和你爸不好開口。」
「不過沒事。媽想清楚了。」
「大不了到時送點禮過去,給他們賠罪。」
「媽。其實我不喜歡周洵了。」
「那咱就分。別擔心。你想做什麼就去做。」
「謝謝媽。」
我有些感動。
這麼多天的陰霾,總算驅散了。
我恨不得現在就聯繫周洵,跟他說分手。
忽然。
我想起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媽。哪個同學告訴你的呀?」
「是我。」
沈鬱站在門口,手裡拎著午飯和水果。
「當時情況緊急,阿姨正好來電。」
我瞭然。
對他表示感謝。
媽媽偷偷湊近我耳邊:
「這男孩子看得上不?」
我眼睛都瞪大了,「媽。我剛分手。」
她抿嘴笑:
「我看這孩子比周洵靠譜多了。」
「他說你跟他不熟。可昨晚他一直陪在你身邊。」
「害怕你醒來看見只有他一個男孩子,會引起誤會。」
「特意又喊了個女生一起。」
「我來了以後,那女生才走的。」
說完。
她起身將水果拿出去洗。
回來後,交代了一些事。
跟我們打了個招呼就走了。
只剩下我跟沈鬱。
14
空氣瞬間凝滯。
想起大一那會的事,我還有些愧疚。
正不知道如何開口。
沈鬱將手機交給我,「找你。」
我連忙接過,是周洵。
剛剛還恨不得要找他說清楚。
但現在看見他的名字就煩。
我直接倒扣。
「不接嗎?」
我輕嗯一聲。
壓抑的心情得到釋放,忽然我有了傾訴欲。
「我跟他分手了。沒必要再聯繫。」
「嗯。」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
沈鬱好像有點開心,坐在我旁邊削蘋果。
聽說他一向高冷話少。
我只能絞著手指努力找話題,「那個,謝謝你啊。」
「還有就是,大一那會,我一直沒能正式跟你道歉。」
「不知道是誰造謠說我倆很配。」
「害得你被周洵罵了。」
「但你沒跟我計較。真的很感謝。」
沈鬱彎唇,很輕地笑了下。
原本硬朗利落的五官瞬間柔和了幾分。
又粉又潤的唇瓣動了動:
「不是。」
我有些莫名其妙:
「什麼?」
「不是造謠。」
「啊?」
「是很配。」
我愣在床上。
氣氛好像比之前更尷尬了。
「是嗎。哈哈。你真會開玩笑。」
我乾笑兩聲,不知道怎麼往下聊。
「宋淼淼,別道歉。」
「我被罵不冤。」
!!!
我的大腦瞬間宕機。
CPU 都干燒了。
「那時,我有小號。」
簡簡單單幾句話。
串聯了整個故事。
所以...
他的意思。
當初表白牆的話,他也有份?
我呆愣看著他。
他回眸,骨玉般修長的手指上沾了些白色水漬。
有些澀情。
我不好意思別過頭。
眼前卻出現一隻蘋果,
「所以,你要不要考慮我?」
15
太突然了。
就好比,我本來只是路過一家很美味的燒烤店。
可沒想到,燒烤店卻跟著我跑了,還非要喂我嘴裡。
關鍵是...
我剛失戀,根本沒想戀愛。
我深吸一口氣,小心翼翼組織著措辭:
「沈鬱,我剛失戀。你知道的,我現在沒有...」
「我能等。」
我張了張嘴。
剩下的話,留在唇邊。
「宋淼淼,是我喜歡你。」
「被拒絕是應該的。」
「等你也是應該的。」
「...」
好直白!
好大膽!
好悶騷!
不是說他高冷話少嗎!
我慌張地抓起身邊的東西掩飾尷尬。
沒想到。
抓到了我媽幫我脫下的胸罩。
!!!
臉瞬間漲成豬肝色。
不受控制地將東西扔到了地上。
沈鬱臉色平靜地彎腰幫我撿起。
「喏。」
誰家好人被表白掏胸罩啊啊啊啊啊啊!
老天爺快把我帶走吧!
15
就在這時。
「你們在幹什麼?」
周洵黑著臉站在門口。
耳邊還貼著手機:
「宋淼淼,不接我電話,是為了跟他約會是吧?」
周洵陰著臉走過來,很是生氣:
「沈鬱,你要不要臉。她是我女朋友!」
「你抓她胸罩幹什麼!」
周洵一把搶過,瞪著他:
「誰他媽允許你動她東西!」
「不是。」
周洵皺眉:
「什麼?」
沈鬱插著兜,眼神認真,語氣低沉平靜。
「她不是你女朋友。」
周洵默了一瞬。
隨即衝上前,「你他媽...」
我終於出聲:「夠了!」
周洵停了手,「對不起淼淼。」
「我們去外面解決。」
說著就要上前揪他衣領。
我冷冷道:「周洵。我們分手吧。」
周洵動作頓住,沖我扯個笑:「淼淼,別鬧了。」
「沒鬧。分手吧。」
他僵住「認真的?」
「嗯。」
他笑笑,「沒關係,過兩天就好了。」
「過兩天也不會好了。」
「在我這,我們早就分手了。」
我拿過手機,當著他的面直接刪除了他所有的聯繫方式。
周洵的臉瞬間蒼白。
以前再怎麼鬧分手。
我都從未刪過他。
「這次,真的徹底結束了。」
周洵的嘴唇輕顫。
最終失魂落魄走了。
我沒心情去管這些。
因為下一秒。
我的手機收到了大洋彼岸的關心。
那邊老師允許我遲兩周,養好了傷口再來報道。
我笑了。
總算有了個好消息。
一直在看戲的沈鬱挑眉:
「分手了這麼開心?」
想了想,沈鬱現在也算朋友了。
於是我據實道:
「嗯。我的傷口不是燙傷了嘛。」
「我把情況跟那邊老師說了。他們允許我遲兩周再去。」
沈鬱若有所思:「哦。」
「老師還挺好。」
「對。」
16
學校那邊。
儘管我極力要求嚴懲陳玥。
可她堅稱是不小心的。
於是,除了負擔我的醫藥費和給我道歉外。
她只得了個記大過並留校察看的處分。
這次我學乖了。
除了朋友,再也不跟誰說了。
一周後,我回了校。
表演團成員來我的宿舍負荊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