積分瘋了一樣地往上漲,我卻沒有任何喜悅。
「不是我。」
「我知道。」
姜時瑜在我懷裡哭到睡著。
醒來時,兩個眼睛腫得像桃核。
「要不要出去逛逛?」
她悶悶地點頭。
「好。」
13
我帶著她瘋狂地購物。
試圖讓她忘記一些不開心。
她嘴角上揚,眼裡卻依舊積著一團霧。
我的心裡也是一團亂麻。
系統和我共享了之後的劇情,這種事不是第一次,也不會是最後一次。
陸沉洲是個不折不扣的混蛋,踐踏著姜時瑜的身心,還美化這是愛。
系統試圖寬慰我。
「這就是躲不開的劇情,何況任務不完成,你也回不了家不是嗎?」
我反問它:「姜父撲過來那天,你為什麼會尖叫?你在害怕什麼?」
「我做人的時候,遭遇過同樣的事。」
「而你選擇成為了加害者,幫著ƭůₛ這個垃圾的世界欺負同樣被壓迫的姜時瑜。」
系統定在了原地。
我揮了揮手,將它從我視線拍開。
在餐廳吃飯時。
姜時瑜忽然問我:
「姐姐,你想回家嗎?」
「你睏了嗎?」
我站起身準備去結帳。
「走吧,開車回家。」
「不是,」姜時瑜搖頭,「我是說你真正的家。」
「有一點吧,」我又坐了回去,「畢竟打拚了那麼久,好不容易有點成就了,結果死了,總是不甘心的。」
聞言,姜時瑜若有所思地低下頭。
好半晌,低聲地自語道:「我會努力的。」
我一時沒聽清她說的什麼。
「什麼?」
「沒什麼,」姜時瑜提過我手旁的購物袋,「走吧,我們回家。」
我只覺得摸不著頭腦,便順著她的話回答。
「好。」
14
接下來的一個月,我才逐漸意識到不對勁。
她和陸沉洲走得越來越近。
放學時總能見到陸沉洲陪在她身邊,甚至拉著她的手。
再一次碰見陸沉洲送她回家時,我終於忍不住質問。
「你為什麼最近老和他在一起?」
姜時瑜神情極其不自然:「我只是覺得他人還不錯,可以多交往一下。」
我自然是不信:「你不是很討厭他嗎?」
「是我誤會他了,」姜時瑜咽了口口水,格外緊張,「他不是我想的那樣,何況學校里也只有他願意和我一起。」
我揉了揉眉心。
「說實話,你對我也要撒謊嗎?」
姜時瑜咬著下唇,不願意開口。
我像所有家長發現孩子早戀一樣憤怒。
「你現在和他談情說愛,知不知道你高三了?我花那麼大的精力培養你,為了讓你擺脫既定的命運,你卻又往火坑裡跳,你對得起誰?」話一出口,我就後悔了,嘴上卻停不下來。
「你告訴我,你難道不知道手錶是誰放的嗎?你就這樣欺騙自己,自甘墮落,想被辜負感情,想尊嚴被踐踏,想要身心都被傷害嗎?」
姜時瑜的眼淚打斷了我的話,她愣愣地看著我,眼裡滿是傷心。
「我只是想幫你回家。」
「所以那天你問我想不想回家,就是因為這個,」我嘴裡發苦,「如果要犧牲你的人生為代價,我永遠也不會選擇回去。」
姜時瑜啞著嗓子:「我只是希望你幸福。」
我忍不住哽咽:「我又何嘗不是?」
「我們可以轉學,這件事我也一定會想辦法幫你澄清,我只希望你,一定,一定不要踏進這個陷阱。」
15
我搬到了主臥。
姜時瑜需要冷靜地思考,我也需要。
她不能為了我犧牲自己,而我也要想辦法讓她擺脫既定的命運。
我問系統。
「為什麼一定Ŧũ̂⁷要男女主在一起?」
系統認真給我解釋。
「這個世界是圍繞男女主展開的,他們的光環分值足夠才能撐起世界系統的運轉,而他們在一起,沿著故事線發展,分值也會愈發穩定。」
我停下轉筆的手。
「如果不在一起呢?這個世界一定要靠著壓榨姜時瑜才能運轉嗎?」
「他們是男女主,如果他們分開,就會失去這個身份,這個世界也會慢慢坍塌。」
「那我的積分可以用來作為補充嗎?」
系統訝異:「你的積分不用來復活自己了?」
我托著頭枕在椅背上:「我在現實世界沒有一個親人,一個人獨來獨往,連小貓小狗都沒養,回不回去無所謂了。」
「可以倒是可以,」系統遲疑,「但是加上你的分值也不夠。」
「有什麼辦法能提升女主的分值呢?」
「男女主之所以是男女主,就是因為他們的智商、成就、運氣各方面都超越常人,」系統嘆氣,「男主是氣運爆棚的總裁,女主怎麼也補不上這份成就,他們分開,兩個人的光環也會削弱,更不可能補上那些漏掉的分值。」
姜時瑜忽然推門進來。
「只要我足夠優秀,優秀到達到要求的分值,就可以讓這個世界一直存在,是嗎?」
我坐直了身子:「你怎麼回來了?」
系統嚇得一激靈:「你一直在聽?!」
姜時瑜盯著它:「對嗎?」
系統晃了兩下:「是沒錯,但我也說了,這是不可能,你會累死的。」
我煩躁地抓了抓頭髮。
「我再想想別的辦法。」
姜時瑜握住我的手。
「我會做到的,姐姐,你難道不相信我嗎?」
我嘆了口氣:「我不想你那麼辛苦。」
「成為虐文女主,不是更辛苦嗎?」
姜時瑜搖頭:「更何況,既然這個世界是被創造出來的,那它就能被修改,我就做這個故事的大女主,不可以嗎?」
系統停住,啪嗒一下掉到桌子上。
我戳了它兩下:「別裝死。」
系統抖了抖:「我去申請下,先說好,不一定能成功,就算能成功,大女主世界的分值要求也不會低。」
姜時瑜握著我的手充滿了力量,臉上沒有一絲怯懦。
「我當然做得到。」
16
我問姜時瑜:
「要給你辦轉學嗎?」
姜時瑜搖頭:「我不會為了我沒做過的事情而羞愧。」
想起我曾經因為沒有父母,而被人嘲笑孤立的學生時代。
我還是勸她:「但這種環境可能對你造成影響。」
「既然都決定改變我的命運了,這一點小小的困擾就將我打敗的話,我豈不是太軟弱了,」姜時瑜格外冷靜,「何況,當我足夠強大時,自然會有擁躉替我辯護。」
我一時啞然。
這麼久了,姜時瑜的心境已然蛻變,而我還把她當成需要庇護在我羽翼下的雛鳥。
而她接下來的表現,也沒有讓人失望。
輿論的高點只維持了不過一時,熱度逐漸褪去,所有人都投入了高三的學習中。
沒有人會再有空閒時去討論姜時瑜拿沒拿陸沉洲手錶的事。
壓力之大,姜時瑜也不可避免地總是哭泣,我便順勢完成任務,積分也越來越多。
一切看起來都很順利。
直到系統提醒我:
「別忘了,姜時瑜高考那天,陸沉洲設局毀了她。」
回憶起那段灰暗的描述,我的心裡有了決定。
在姜時瑜又一次深夜痛哭時。
我問她:「你想出國留學嗎?」
她抬頭看向我,淚眼朦朧。
「我會和你分開嗎?」
「不會,我只有你這一個親人了。」
我替她辦好了手續。
上飛機那天,姜時緊緊抓著我的手。
「我不會辜負你的,姐姐。」
「放輕鬆,不要太給自己壓力,我一直都在你的身後。」
姜時瑜的身影消失在安檢口。
「宋晚,你確定要這麼做嗎?」
系統充滿著猶豫。
「我這一生總要創造點價值吧,不然我會覺得我白活了誒。」
「可是,如果姜時瑜知道了,她一定不會同意的。」
「所以我送她出國留學,就是為了瞞著她,」我無奈地聳肩,「這個局,總要有人來破,如果能改變一個女孩的命運,我大女子主義一次,也沒什麼關係。」
「我就幫你這次,憑什麼受到虐待,還要說這是主角既定的命運,」系統也被感染,「就算被發現,也就大不了把我格式化。」
「即使需要一點犧牲,我們也會成功的。」
17
高考那天,系統開了屏蔽器。
我頂替姜時瑜出現在了考場上。
陸沉洲沒有來,陸家已經安排好了他出國留學的路。
只等他鍍完金回來,就可以接手事務。
他是家裡最受寵的孩子,但當他毫無利用價值時,也只會成為被捨棄的那部分。
我要的就是讓他被陸家拋棄。
第一門考試結束。
就在我回家的必經之路上。
忽然被人攔住去路。
「姜時瑜?」
「是我。」
得到肯定,對方二話不說,抄起棍子狠狠敲斷了我的右手手指,立馬轉身逃走。
我蜷縮在角落等待。
直到陸沉洲出現。
他臉上的心疼不似作假,更多的卻是滿足和得意。
這就是所謂男主的愛恨交織。
令人作嘔。
「是你派人乾的,對嗎?」
陸沉洲原本想否認,見我一眨不眨地盯著他,擔憂的神情瞬間轉為了笑意。
「小兔子,我喜歡什麼東西,就一定是要得到的,我怎麼能容許你反抗呢?」他一下一下摸著我的頭,「這不過是給你的一個小小教訓,不過你放心,我會好好養著你的,畢竟你這麼可愛。」
我勾了勾嘴角:「那你應該知道,兔子急了也會咬人。」
我將他撂倒在地,手起刀落,割下他的生殖器。
「你既然這麼喜歡毀了別人的人生,那禮尚往來,我也回敬你。」
他痛得在地上打滾,雙眼猩紅,嘴裡不住地發出哀嚎。
「你不過一個窮學生,跟了我有什麼不好?我對你還不夠好嗎?」
「好啊,怎麼不夠好,讓我被孤立,被所有人認為是小偷,好得很啊。」
陸沉洲痛得幾乎失聲。
「對了,既然我選擇這麼做了,乾脆做乾淨點。」
我隨手撿了塊石頭,掂量了兩下,便朝著他的雙腿狠狠砸去。
直至血肉模糊。
「痛嗎?」
「還喜歡叫小兔子嗎?」
18
我關掉了屏蔽,讓陸沉洲看到了我的樣子。
「是你!你個賤女人!」
因為疼痛,陸沉洲的口水和鼻涕混到一起,極其狼狽。
「我沒記錯的話,家裡還安排了幾個人,等著姦污姜時瑜,就為了毀了她的名聲,讓她社會性死亡,好徹底屈服於你。」
我蹲下身拍了拍他的臉。
「一報還一報。」
等我離開時,陸沉洲已經昏死過去。
我報了警,以私闖名宅的名義,讓警察帶走了那些蹲在家裡等著姜時瑜的人。
至於那兩個人打斷我手的人,也是逃犯,我一早打了電話,他們剛出了那條街,便被蹲守的警察抓獲。
處理完一切,我靠在病床上,只覺得渾身疲憊。
「都刪了嗎?」
「監控里沒有你的身影,就算從姜時瑜查起來,姜時瑜也一早就出國了,根本牽連不到她,只是,你的手可能無法再恢復了,」系統擔憂不已,「抱歉,我沒有辦法阻止物理傷害。」
我忍著疼痛,朝它笑笑。
「無所謂,我還有左手可以用,更何況我不用再像以前一樣,要靠這雙手在黑市打拳生活了。」
系Ṫűₒ統默默地飄到我的肩上。
我安慰它:「開心點,我們改變了一個女孩不幸的命運,還避免了這個世界崩塌。」
系統情緒低落:「也不知道申請報告能不能通過,當大女主了不是那麼容易的。」
「我相信姜時瑜, 更何況,這是她自己提出來的想法, 一定會做到的。」
系統恢復了一點活力, 又開始嘰嘰喳喳。
「那我就不用被格式化了,而且只要任務完成得好,我還可以升級呢!」
「那我們可一定要讓你的願望成真。」
19
果然如我所料。
再疼愛的兒子, 在豪門利益面前, 也是可以拋棄的對象。
陸沉洲徹底殘廢,又沒了生育能力, 陸家留著他都是恥辱。
索性把他送去了療養院。
巧的是, 姜父醒了, 卻成了除了說話以外什麼都做不了的癱瘓。
我安排他和陸沉洲進了一個病房。
姜父只有一張嘴能動, 成天話說個不停, 陸沉洲成了殘廢, 本就喜怒無常。
直到某天,姜時瑜和我去探望姜父。
「好久不見。」
姜時瑜衝著一旁的陸沉洲揮了揮手。
手腕上的百達翡麗格外耀眼。
「你這個賤人!」
「當年你誣陷我,現在換成自己成了所有人避之不及的對象, 什麼感受?」
陸沉洲氣得要撲過來掐她,卻因為下身殘廢,一頭栽倒在地。
姜時瑜蹲下身:「你看,風水輪流轉,我成了被擁護的對象, 而你你連被人議論的價值都沒有了。」
「沒人要的可憐蟲。」
陸沉洲瘋了。
趁著無人時,捂死了姜父,直接把自己送進了監獄。
陸家沒有任何行動,也沒有一個人去Ṫū́⁶看過他。
姜時瑜作為原告律師, 力爭陸沉洲死刑。
加上聲淚俱下帶來的輿論, 和姜時瑜在律師界的地位,沒有人願意替陸沉洲辯護。
原本還有一絲生的希望, 徹底破滅。
他就這樣在監獄裡日日恐懼著死亡的來臨, 很快, 因為腿部感染, 還沒等到死刑執行就死在了獄中。
惡臭的人最後一身腐爛地走掉。
所有的隱患都清除了。
姜時瑜在國外發展得很好,忙得不行, 我也以此為藉口總是推脫, 不讓她回來。
姜時瑜回來的日子愈發地近了。
我卻緊張不已。
少女的⻘澀褪去, 姜時瑜一身職業裝,幹練筆挺, 意氣風發。
只是見到我手的那一刻, 她痛哭不止。
「好了好了,怎麼都是大律師了, 還喜歡抱著姐姐哭。」
「早知道當時就該拉著你一塊走。」
「說什麼胡話,」我拍了拍她的背, 「要是跟你一塊走了,計劃就失敗了。」
「以後不許再瞞著我, 」姜時瑜吸了吸鼻子, 「我現在有能力能夠保護你。」
我替她把碎發捋到耳邊。
「這次回來想好做什麼了嗎?」
姜時瑜握緊我的手。
「從我選擇當律師的那一天起就想好了,替所有像我這樣被命運迫害的人們伸張正義。」
我抱住她:「我永遠在你身後支持你。」
「還有我還有我, 」系統不滿抗議,「我可是拚命去爭取的。」
我把它放在手心輕輕握住。
「當然,還有你。」
精英律師大女主的故事還很長。
「我們一起譜寫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