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嘉欣拿出手機,從相冊里翻了照片出來,懟到我面前。
「睜大你的狗眼,你敢否認這不是你嗎?」
這時,我瞥見茶水間玻璃落地窗外圍滿了吃瓜的人。
我拿出手機對著她手機咔嚓拍了張照片,「拍照技術不錯,把我拍得很漂亮。」
「把原圖發我一份唄。」
姐妹們誰懂,人生第一張神圖是討厭自己的人拍的。
照片里的我,穿著卡其色風衣,裡面是針織長裙,腳上是黑色小高跟,從容地從邁巴赫上下來,恰逢有風吹起,我伸手撩被風吹起的劉海。
美得不像話。
王嘉欣愣住,「你!你......」
5
她氣得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你什麼你,這不就是你想要的嗎?我都承認這是我了,你不應該高興大笑嗎?」
我催她,「照片快發我一份。」
「你技術這麼好,不能浪費了,我回去把照片列印掛起來,也不枉費你辛苦偷拍。」
王嘉欣忽然拔高聲音,「你有病啊!」
Ṭŭ⁰「我在說你被包養的事,你給我扯照片,你能不能認真點對待這個事情?」
我手指抵在唇邊,「噓,小聲點,別讓其他人聽到你情緒失控的樣子。」
「我這不是在回應你嘛,別著急,你想聽什麼。」
她這個音量。
其實外面吃瓜的人都能聽到。
她傲慢道:「那你解釋一下被包養的事,你前段時間突然升職為經理,不會是那個老男人的功勞吧?」
我氣笑了。
升職名額只有一個,我跟她是候選人,我入選後,她就時不時針對膈應我。
現在直接給我造謠。
我:「第一,穿什麼是我的自由,東西的價值不是你證明我被包養的理由。」
裙子是朋友之前在我生日時送的,她快結婚了,我待會下班要去參加她的單身 party,所以向來不愛打扮的我,難得打扮了一回。
「第二,豪車是周總的,他碰到我,順路搭我一程,他要從那個拐角進停車場,卻被你說成是我心虛,這麼大一口鍋,不知道周總知道了會是什麼心情。」
「第三,我脖子紅紅的,是被蚊子咬了,怎麼,你沒被蚊子咬過嗎?不用粉底液掩蓋,是有些地方我抓破皮了,我怕傷口感染。」
「至於升職,我憑什麼不能升?我當酒店管理那半年時,你在做什麼?你都沒入職,我陪著酒店從零到有,我在工地搬過磚,干過保潔乾的活,給人背鍋被客人罵,干過項目經理該乾的活。」
「這兩年,我幾乎全年無休,生病也得帶病工作,兢兢業業,我不升職,難道升你這個半路進來的關係戶嗎?」
我的升職是我憑本事得來的。
她哪怕是關係戶,也別想抹去我的功勞。
「我的解釋,你還滿意嗎?或者說,你要不要去調取一下監控,看看那是不是周總的車。」
王嘉欣聞言怔住。
許是沒料到事情會是這樣發展。
她欲張口,最後只憋出一句,「萬一你勾搭上周總呢?」
「聽財務那邊說,昨晚周總特意交代了,讓給你算一個小時的加班費,他為什麼對你這麼好?」
我語塞,不是,她有病吧?
怎麼能玷污財神爺在我心目中的地位。
「謝謝你這麼看得起我,但比起小鎮女孩遇到愛她的高富帥的故事,我更喜歡獨立大女主的劇本。」
忽然,門口傳來周妄言的聲音,「不用調,那是我的車,碰巧遇到,送一程不行?」
「為什麼對她好?老闆對表現好的員工好,想留住人才,這不是人之常情嗎?」
我跟王嘉欣都錯愕地看向門口的來人。
我心下一驚,他怎麼來了?
不過,能被老闆肯定認可我的工作價值,對我這個事業腦來說,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
我恭敬喊了句,「周總。」
「嗯。」周妄言看了我一眼,淡淡應了句。
他看向王嘉欣,「你是前任老闆的關係戶,先前看在你不作妖,業績也還行的份上,我沒有開除你。」
「但你現在散布謠言,抱歉,我們公司容不下你這座廟,去人事那邊結算工資吧。」
王嘉欣露出驚恐狀,想上前抓住周妄言的手臂求饒,但被躲開了。
周妄言嫌棄道:「想進局子?」
王嘉欣安分了。
他看了我一眼,又看了門外看熱鬧的那些人一眼,「都回去工作吧。」
6
周六中午。
睡醒吃完早餐後,我已經窩在連刷兩個小時抖音,各路帥哥我都看膩了。
於是,我躺在床上給朋友發消息,「總是喜歡看別人的老公也不是辦法。」
怎麼我身邊就遇不到帥哥追我?
我有房有存款,車因為不敢開所以沒買。
長得也不差,怎麼就沒人追我?
朋友秒回,「我了個乖乖,你終於想動凡心走出來了?快去自己找一個啊。」
我:「找不到啊,好男人市面上是不流通的,現在流通的,沒幾個好東西。」
「想吃小蛋糕,你談個老的,他給你買雞蛋糕,你談個小的,他說他也想吃,你談個騷的,他說他就是小蛋糕,你談個同齡的吧,他說那怎麼辦呢寶寶。」
「你告訴我,怎麼找?」
朋友:「那去相親?我家裡給我安排了好幾個,給你分幾個吧,我實在是相親不過來了,住家裡真的就是,一年到頭,不是在相親,就是在去相親的路上。」
我:「有長相正常的嗎?」
對於相親,還真沒法在相親對象的外貌上要求太多。
朋友:「那真有,我把你照片發過去,我問問對方願不願意出來?反正大家這個年紀,都是相親海選。」
我:「也行,就當打發時間了。」
下午,咖啡廳。
我到了半個小時,咖啡都喝完了,相親對象才姍姍來遲。
男人穿著西裝外套,打扮得還算認Ṫũ̂³真。
他坐下後,「許小姐是吧?麻煩你先自我介紹一下,說下身高體重三圍,以及收入,和生孩子的計劃。」
「我三十三歲了,希望結婚後,立馬生孩子,第一胎最ťū́₁好一舉得男,為了更好照顧孩子,你辭職我養你,至於彩禮我就不給了,畢竟生娃養娃要花很多錢,現在要彩禮的,都是很膚淺的女人。」
我:「?」
禮貌嗎!?
我皮笑肉不笑,「你怎麼不先介紹你自己?」
男人皺眉,嫌棄道:「不是你看上我,讓朋友把我介紹給你的嗎?那我有主動權,你先說你的條件,我要是對你滿意,再跟你介紹我自己。」
我哽住。
還不如躺家裡沙發上刷抖音看帥哥呢,就多餘化妝浪費時間出來。
我開門見山,「抱歉,你可能誤會了,我並沒有看上你。介紹就不介紹了,就到這吧,我的咖啡已經買單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就在我起身準備離開時,男人忽然抓住我手腕,「我剛來你就走?幾個意思,看不上我?」
他很用力,把我都抓疼了。
我動怒,「放手!」
男人沒松,反而握得更緊,「你說清楚,我打車過來見你不用錢嗎?我推掉其他相親對象,不需要時間成本嗎?」
「我看得上你,是你的榮幸。」
我氣笑了,用另一隻手甩了他一巴掌,「嗨,哥們,你對我的要求已經超過了你的長相。」
男人鬆開我,捂著發疼的臉頰,「什麼意思?」
「你是說我丑嗎?」
7
咖啡廳。
我揉了揉被抓紅的手腕,冷笑,「我沒說,但你挺有自知之明的。」
我沒想到,他長相基礎,腦子卻不基礎。
還第一胎要一舉得男。
TM 怎麼不去當皇帝呢,是不是生物沒學好,生男生女是由我決定的嗎?
男人指著我破口大罵:「你都 27 歲了,我願意跟你相親是給你面子,你 30 歲嫁不出去就成老姑婆了。」
「等你成了老女人,就算有錢又怎麼樣?還不是守著錢孤獨終老,回到家連個能說話的人都沒有。」
我上下掃了他一眼:「自己成了老男人,還是個沒錢的老男人,就少管美少女的事好吧?」
「姐有錢,想要什麼人陪沒有?需要你一個 cheapman 對姐的生活指手畫腳?喝了幾兩啊,就開始白日做夢。」
男人破防了。
他上前想抓我頭髮拖我出去,但我拎起手上的托特包,直接往他腦袋上一砸。
他就老實了。
不過,他捂著頭,開始嚷嚷:「我要告你!你這是蓄意傷害,要賠償我精神損失費和醫藥費。」
我掃了他一眼,他毛都沒掉一根。
大老爺們,把我手腕抓紅,我都沒哼一句,他倒是叫上疼了。
「行啊,要去快去,我還得去吃晚飯,到了警察局後,我倒要看看,警察站哪邊。」進警察局這事,我朋友熟,她相親遇到太多奇葩了。
因為被占便宜,警局也進過好幾次。
我準備給她發消息,讓她待會去警局撈我。
誰知,相親對象不說話了。
他的視線落在我身後,我順著他視線轉頭,看到不知從哪冒出來的周妄言。
我錯愕地喊了句,「好巧,來喝咖啡?」
怎麼會在這麼尷尬的場景下遇到他?
相親對象變臉,笑著問我,「你們認識?」
他越過我,走到周妄言面前,伸出手,恭敬地說道:「周總,很高興見到您,我是布草供應商,想跟您聊聊酒店一次性用品供應的事。」
周妄言比我相親對象高了不止一個頭,居高臨下地看了對方一眼。
視線轉向我,「你們聊完了嗎?不是要去警察局嗎?我順路送你過去。」
我:「......」
沒見過去警察局順路的。
我看了相親對象一眼,「走不走?別浪費時間,早點去完早點回家。」
意料之中。
男人擺手,「先前是我有眼不識泰山,得罪了許小姐,我給你賠罪,警察局就不去了。」
他諂媚地看向周妄言,「周總,合作的事,您現在有空坐下來聊聊嗎?」
周妄言:「再說吧,現在沒空,要回去。」
8
邁巴赫上。
我系好安全帶後,忐忑地問周妄言:「你真要跟他合作嗎?」
周妄言偏頭看了我一眼,伸手揉了揉我的腦袋:「想什麼呢?」
「敷衍他的,吊著他,估計他好幾天都要茶飯不思了。」
「對女性不尊重的人,不值得合作。」
他說完發動車子,我則因為剛剛他的觸碰,心臟撲通撲通直跳。
他的大手很溫暖。
這是我第二次坐他的車,車子開得很穩,期間他被人超車、插隊,也不急躁罵罵咧咧。
情緒很穩定。
我記得同事們在他空降當老闆時,八卦過他的資料。
周妄言,211 名校畢業,24 歲,身高 183cm,據說腹肌有 6 塊。
最重要的是。
他有錢還對員工好。
一向自詡年下弟弟幼稚,狗都不談的我,有點心動的跡象。
但一想到,那是我的財神爺。
我在心裡唾棄自己,怎麼能褻瀆財神爺,那可是對錢的不尊敬。
超市。
回家半路,我想起家裡冰箱空了,我本來想讓周妄言放下我,他先回去。
誰知,他說自己也要逛超市買東西。
但逛了半天,他就只拿了一盒牛排,滿滿當當的手推車裡全是我的東西。
他搶著要推車,走在我身邊,一旁的推銷員看到,連忙招呼:「帥哥,嘗嘗這款進口燕窩牛奶,美容養顏,給女朋友買一個試試。」
我急忙擺手,想解釋我們不是男女朋友關係。
誰知,周妄言拎起一箱,轉頭看向我:「你剛剛不是要去找牛奶嗎?要不要試試這個?」
望著他跟阿姨期盼的眼神,我無奈點頭。
這玩意兩百多一箱。
有點肉疼。
但對自己好,不就是兩百多,咬咬牙。
零食區。
我發現喜歡吃的餅乾在最上面那排。
伸手拿不到。
於是,我踮起腳,卻還是夠不到。就在我準備去找服務員幫忙時。
一雙大手越過我頭頂,輕而易舉地把餅乾拿了下來。
我錯愕轉身,發現身後之人是周妄言。他下頜線清晰,骨相極佳。
更重要的是。
此刻我們距離很近,完全超過了安全的社交距離。
他身上淡淡的柑橘香鑽進我鼻尖。
而我腦子一片空白。
心跳在無限加速。
他把餅乾放到購物車裡,看向還愣在原地的我,「不回去嗎?」
我回過神來,「回。」
望著男人推著車往前走,我悄悄摸了摸發燙的臉頰。
心跳得好快。
我該不會是心動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