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我們在婚前曾簽下一份婚前協議。
若無過錯方,我只支付給他 100 萬就可以離婚。
他這些年只是空有總經理的名頭,實權我一直牢牢握在手裡。
跟著我吃香喝辣十多年,區區 100 萬早就填不飽他的胃口了。
見氣氛陷入沉默,女兒不耐煩了。
「爸,你還猶豫什麼啊!天底下比她好的女人多得是!」
6
我知道,女兒變得如此偏激,跟周舟有脫不開的關係。
我那天裝的隱蔽攝像頭,其中有一個就在女兒房間裡。
這幾天兩個人睡在一張床上,周舟沒少給女兒洗腦。
每天都拉著女兒聊到半夜,還總把話題引到我身上。
「嘉嘉,你爸爸這麼溫柔體貼,為什麼陸阿姨那麼蠻橫啊?」
「害,那是我爸爸人好,總忍讓著她,恃寵而驕了唄,要我說啊,我爸當初就是瞎了眼,看上她這麼個貨色。」
監控回放視頻里傳來周舟的嘆息聲。
「哎,你也不要這麼說陸阿姨,畢竟再怎麼她都是你媽,我就是替程叔叔感到不值罷了。」
「我寧願沒這樣的媽!天天就知道給我錢,根本不在乎我怎麼想,逼著我上一堆興趣班!」
「那你有沒有想過,換一個媽媽啊?」
「之前還好,但自從你來了,我算是看透了,她就是個自私狹隘,整天惡意揣測別人的中年婦女!」
「那如果我有辦法可以讓她倆離婚,你會幫我嗎?」
「當然!要是我爸媽真能離婚,我恨不得敲鑼打鼓地慶祝呢!」
「……」
就這樣,在周舟刻意的引導下,女兒對我的仇恨和厭惡程度達到了空前的高度。
甚至有個夜晚,她在情緒激動之時,說了一句讓我意想不到的話——
「要是我媽死了就好了!」
我原先以為她只是過過嘴癮。
沒想到我今天一提出和程青離婚,她就立馬站出來表明了自己的立場。
……
我緩了緩複雜的心情。
「程青,這幾天我會準備好離婚協議書,你記得簽字。」
程青急了,似乎想說些什麼,但她看到歡呼雀躍的女兒。
終究還是站在了原地沒動。
我到臥室乾淨利落地收拾了一些必需品。
用行李箱裝好後便連夜搬去了公司附近的酒店。
離開前,周舟和程青裝模作樣地攔了幾下。
女兒則雙手抱著胸,笑得比全科考了滿分還開心。
「爸,別攔她,到時候有她後悔的!」
「一把年紀了,什麼也不會,還敢跟你提離婚,我看出去還有誰敢要她!」
我已經徹底對女兒死心了。
她說的這些話完全沒有對我造成任何傷害。
只是,不知道以後她得知所有財產都在我名下時……
我這蠢貨女兒會是什麼樣的反應。
7
住進酒店,洗漱完畢後。
我打開了監控視頻。
我走後,在女兒的帶領下,三個人還慶祝了一番。
程青給周舟收拾出了另一個房間。
畢竟挑撥離間已經成功。
周舟已經沒有理由再跟女兒耍嘴皮子了。
女兒還有些不高興,撒嬌讓周舟繼續跟自己睡。
被周舟幾句話就敷衍了過去。
女兒回房間睡下沒多久。
周舟就輕手輕腳進了程青的臥室。
「你什麼時候能把我媽接過來?」
我後背一涼,難道周舟真的是照片上那個女人的女兒?
私人偵探已經幫我查了好幾天。
但周舟的背景十分乾淨,根本找不出破綻。
很有可能是被人特意處理過了。
至於照片上的那個女人,她叫劉妍。
偵探查到她名下的確有一個女兒,但不叫周舟,而是叫劉萱萱。
「舟舟,哦不,叔叔應該叫你萱萱,別急,再給我一些時間,等我處理好嘉嘉。」
程青的話讓我渾身瞬間爬遍了雞皮疙瘩,整個人開始抑制不住地顫抖。
他口中的萱萱,難道就是劉萱萱?
如果是這樣的話。
兩人極有可能是交換了身份,所以我才查不出來。
程青是用什麼手段讓兩人交換身份的?
真正的周舟,她現在還活著嗎?
更讓我擔心的,是程青口中那句:「等我處理好嘉嘉。」
他說的處理,是想辦法讓嘉嘉接受劉妍的存在?
還是……
我幾乎不敢再接著想下去。
周舟低沉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考。
「雖然你跟我沒有血緣關係,但自從知道你和我媽的事後,我就已經把你當做爸爸了。」
「嘉嘉和那個賤人霸占我和媽媽的位置那麼久,我可不打算就這麼算了!」
程青著急道:「萱萱,你不要太衝動了,嘉嘉畢竟也是我的女兒!」
「放心吧爸爸,我只是給她們點教訓,我才十幾歲,我能做什麼啊?」
見周舟主動叫自己爸爸,程青高興壞了。
周舟見狀立馬說了幾句好聽的話,哄得程青「咯咯」直笑。
兩人又扯了幾句有的沒的,然後周舟便回到了自己房間。
程青這個蠢貨,人家離開好一會。
都還在傻笑著自言自語:「她說我是她爸爸!」
靚女無語。
這小丫頭片子明顯是在 PUA 程青,他還樂呵呵地往裡跳。
真不知道他是有多愛劉艷。
居然心甘情願認下跟自己沒有血緣關係的周舟。
算計我也就算了,連嘉嘉這個親生女兒他都要利用!
周舟的話也千奇百怪的。
什麼叫我和嘉嘉霸占了她們母女倆的位置?
當年我和程青在一起的時候。
是調查過很多次他的男女關係的。
但我現在也沒心思去管劉艷母女倆的事。
當務之急,是要先找些人暗中保護嘉嘉。
她雖然蠢得無藥可醫,但我還沒辦法眼睜睜看著她出事。
我還得查清楚真正的周舟現在是什麼情況。
8
私家偵探這次倒很有效率。
他很快便查到了劉艷的住址,她是在四年前搬來這座城市的。
除此之外。
他還查到「劉萱萱」在上初中前延遲入學一年。
還沒等我從一團亂麻中理出頭緒。
女兒的班主任就打來了電話:「陸嘉嘉打了同學,麻煩你過來一趟。」
我只得匆匆趕去女兒的學校。
老師辦公室里。
女兒、周舟,一個嬌小的女同學以及她的媽媽都在。
女同學臉頰紅腫一片,女兒和周舟則毫髮無損。
見我來了,女同學媽媽更加怒不可遏了。
「你怎麼教育孩子的,瞧瞧她把我女兒打成啥樣了?」
班主任嘆息一聲,上前跟我解釋了下前因後果。
原來是女同學說了周舟幾句。
被女兒聽見了,就搶著給周舟出頭。
爭吵間女兒氣不過,直接打了女同學一巴掌。
我趕緊跟人家道歉,並承諾會賠償醫藥費和營養費。
然後拍了下女兒的背,勒令她跟對方道歉。
「我為什麼要道歉,要不是林岄先罵周舟,我怎麼會打她!」
原以為她只是在家裡任性驕縱。
沒想到在外面也如此是非不分。
看著不服氣的女兒,我沉下臉:「這就是你動手打人的理由?」
「是又怎樣,我看林岄才該給周舟賠精神損失費!」
在我真誠的道歉下,林岄媽媽的臉色原本已經緩和些了。
聽見女兒這樣說,她的臉立刻又黑了個徹底。
「我們家還不缺這點醫藥費,程嘉嘉媽媽,你的道歉還是留著跟「沐豐」的顧客說吧,你真是養了個好女兒!」
說完她就不顧班主任的勸說,帶著林岄就出了辦公室。
班主任嘆息一聲:「嘉嘉媽媽,你知道林岄爸爸是誰嗎?」
我疑惑地搖了搖頭。
「是林祥!」
我眼前一黑。
林祥雖然跟我們不是同類公司,不存在競爭關係。
但它作為老牌企業,實力非常強悍。
母女倆公開露面不多,所以我並沒有第一時間認出她倆來。
女兒真是給我找了個好麻煩。
跟老師客套了幾句後,我將兩人帶出了辦公室。
周舟一直抿著嘴唇笑。
見我注視著她,她毫不遮掩地沖我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陸阿姨,嘉嘉只是為了幫我出頭,您也真是的,胳膊肘往外拐。」
女兒聞言更憤怒了,上來狠狠推了我一把。
「真不知道我怎麼會攤上你這樣是非不分的媽媽!爸爸跟你離婚果然是對的!」
我穩住身形,笑著反問她:
「那你為什麼不讓你的好爸爸來?」
女兒翻了個白眼:「壞事當然要你來了,我才不願意讓爸爸操心!」
「反正你們都要離婚了,你再發揮點最後的用處不好嗎?」
我懶得跟她爭辯,叮囑她回教室後直接就走了。
周舟報復的速度比我想像中的更快。
相信女兒用不了多久就會看清兩人的真面目。
9
女兒的任性和偏執是一回事。
沐豐是我和去世的爸爸多年以來的心血。
我不能讓林家因為這個不成器的女兒對公司出手。
找了很多中間人之後,我總算聯繫上了林岄的爸爸。
「林總,真的很對不起,今天這事是我女兒不對,你想要我怎麼教訓她,我都願意。」
聽筒里,林總的聲音略微蒼老,又很是沉穩。
「不巧了,你聯繫我之前,新聞剛發布出去。」
我只好再次跟他道歉,但他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應。
「嗯」了一聲就直接掛斷了話。
我趕緊打開手機。
#沐豐千金校園霸凌,話題的熱度正在不斷飆升。
視頻里。
女兒在教室外的走廊跟林岄起了口角衝突。
滿臉無辜的周舟在一邊拉架。
兩人剛吵幾句,女兒就直接動手打了林岄。
視頻到這就結束了。
本著「誰先動手誰沒理」的原則。
再加上女兒在視頻里的確罵得很難聽。
網上的輿論幾乎都是偏向林岄的。
【這才說幾句話啊,就直接動手?】
【哇靠,沐豐還沒有林祥三分之一規模吧,這都敢打人家的女兒?】
【提問,我想購買沐豐產品,需要先挨多少個嘴巴子?】
【……】
隨著輿論發酵,程青也很快收到了消息。
然後給我打來電話,但我一個也沒有接。
見我不接電話,程青又不斷給我發信息。
話里話外都在指責我沒有教育好女兒。
我沒教育好?
女兒犯錯,他總是唱白臉的那個。
張口閉口就是「嘉嘉只是個孩子」。
現在女兒變成這副德行,少不了他在背後推波助瀾。
女兒現在已經完全不聽我的了。
我回了一條簡訊,讓程青勸女兒先出來道歉。
誰知道程青居然回我:
「那也應該是你去道歉,說自己沒教好孩子,把責任全攬到自己身上不就行了?」
「還想讓我勸嘉嘉出來道歉,你做夢!」
10
我讓公司先發布公告真誠地向林岄致歉。
公開表明了態度之後,就獨自去拜訪了一趟林岄爸爸。
他讓助理把我領到會客室,晾了我整整一個下午才露面。
我拿出十足的誠意,好說歹說,人家才勉強同意我說的解決方案。
匆匆吃了晚飯後,我直接回了酒店,打開了家裡的監控視頻回放。
女兒焦急地在屋子裡踱步。
「現在怎麼辦啊,學校的人都在罵我!」
周舟淡定地坐在沙發上,仿佛這件事跟她沒有絲毫關係。
「嘉嘉,要不你去找陸阿姨,讓她出來替你道歉?」
「我媽不知道去哪風流快活了,根本不搭理我啊!不知道天底下哪有這種媽!」
女兒氣得直跺腳。
我看著她焦急的樣子搖了搖頭。
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居然還沒反應過來自己是被人利用了。
「既然陸阿姨這麼無情,那只能嘉嘉你自己出面道歉了。」
「周舟,你什麼意思,我是為你出頭啊!要道歉也有你的份吧!」
「你是幫我出頭,可人又不是我打的。」
說完,周舟就起身往臥室走。
女兒趕緊上前攔住了她,卻直接被周舟推倒在地。
她攤在地上,難以置信地看著面無表情的周舟。
「你敢推我?要不是我求著爸媽領養你,你還是那個孤兒院的土包子!」
周舟哈哈大笑,笑得腰都彎了。
「蠢貨,你還沒明白?我先把你媽擠兌出去,再把你擠兌出去,這個家現在是我的了。」
「你瞧瞧,現在連你親生母親都不願意搭理你了,哈哈哈!」
女兒氣得臉都歪了,連忙去拉始終在旁邊不發一言的程青。
「爸爸,你說句話啊!你快把她趕出去!」
程青扯開了女兒的手,對她笑道:「放心,嘉嘉,你再怎麼都是我女兒。」
女兒這才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叫嚷著要去打周舟,卻被周舟狠狠一腳踹翻在地。
而程青依舊只是淡淡地看著她,完全無動於衷。
周舟搶占了女兒的房間。
把屋裡她不喜歡的東西統統丟了出來。
「你這個房間可是最大的,只有我才配住。」
「你要是識趣,就乖乖去跟你那沒用的老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