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租室友是個測評博主。
每次品牌方寄來樣品,我都能跟著沾光。
只是這次……
我看著滿滿一箱各式各樣的小~玩~具,緩緩後退兩步。
他擋住了我的退路,一臉和煦地笑道:
「挑喜歡的,都免費。還有雙人互動的呢,一起試試嗎?」
1
封弋讓我幫他拿快遞時,我就知道他又來活兒了。
這意味著,我馬上有免費午餐可以薅了。
作為一個業餘測評博主,他的更新不算頻繁,走的是高質量路線,選品都很棒。
每次都是我想要啥,封弋就測評啥。
測評結束後,樣品基本都落到了我的手上。
因此對我來說,封弋不僅是個做飯好吃、愛乾淨的好室友,還是個有求必應,專屬於我的聖誕老人。
前段時間,我隱晦地提起自己缺一個機械鍵盤,雖然他當時沒說什麼,但顯然是聽進去了。
不出意外,這次的樣品就是。
不過……鍵盤有這麼沉嗎?
還是保密發貨。
很想就這麼把箱子拆了,但私拆人的快遞畢竟不禮貌。
對紙箱進行了一通望聞問切後,我開始繞著它來回踱步。
耐著性子等啊等,終於等到封弋下班回來。
聽到大門關上的聲音,我迫不及待地搬起快遞迎上去:
「封弋,你回來啦~」
大概是我的笑容太過諂媚燦爛,他有一瞬怔愣。
看清我手裡的東西後,很快斂起異色,微微挑眉,勾唇笑道:
「不急,等吃完飯吧!今晚做你喜歡的芥末羅氏蝦。」
說完,他拎著菜徑直進了廚房。
嗚……我急。
好想儘快換了鍵盤進遊戲殺敵。
這頓飯我吃得風捲殘雲,飯後又主動刷了碗。
封弋這才慢條斯理地開始拆快遞。
撕開膠帶後,他沒急著打開,抬頭問我:「你喜歡什麼類型的?」
第不知道多少次感慨,封弋人真好,能和他做朋友,真是三生有幸。
每次都讓我白占便宜不說,還特地詢問我喜好。
這麼沉的箱子,該不會有好幾個鍵盤吧?
那我豈不是能每天換著用?
爽死!
「我喜歡手感好一點,聲音輕一點的。」
封弋沉吟片刻,笑著說:「應該可以滿足你的要求。」
聽他這麼一說,我美滋滋地開始蒼蠅搓手。
然後下一秒,人就傻眼了。
2
饒是我見多識廣地活了二十幾年,也沒見過這麼多千奇百怪的……呃……
九世紀吧,舊詩集吧,酒食幾把……
一個個青的紫的,奇形怪狀的,長滿倒刺的,長到能擎天,還有粗到能一棍子掄死人的。
雖然說人類的 xp 是自由的,但是也別太自由了吧。
……
畫面太過衝擊,眼睛好痛。
封弋倒是一臉風平浪靜,蹲下身開始挑挑揀揀。
他那白皙修長、骨節分明的手穿梭其中,畫面更扎眼了。
我的聲音在顫抖:
「你要測評這些!」
封弋是個從來不缺錢的主,做博主也純粹出於愛好。
我實在想不通他怎麼會接這樣的單子。
真要接這類的,至少也得換個性別吧?
「這種要寫體驗感想的吧?」我委婉地提醒他,「你有地方可以用嗎?」
他看向我,眸光隨著視線的一寸寸下移變得深邃,嘴角弧度漸彎。
「有啊。」
我被他盯得頭皮發麻。
一個可怕的結論緩緩浮現——封弋竟然是個 0!
我和封弋是大學室友。
他畢業後直接進了社會工作,我留校讀研。
新室友生活習慣太差我受不了,便接受了他的邀請,搬來和他一起住。
他照顧我還是學生,沒有經濟來源,房租都是三七分。
生活上更不用說。會打掃,廚藝好,偶有幾次忘記洗衣服,想起來時他都給我洗完、烘乾、疊好了。
曾經幾次開玩笑,封弋如果是妹子,我一定死纏爛打也要他做我老婆。
沒想到……他真的想做老婆。
我緩緩後退了兩步。
封弋站起身攔住了我。
他比我高一些,黑襯衫包裹著健碩的身軀,緊實有力的肌肉隨動作清晰可見,湊近時簡直壓迫感十足,今日尤其:
「你挑挑,還有雙人互動的,一起試試嗎?」
嘎?
我好像突然聽不懂中文了。
呆滯兩秒後,我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我?」
是我哪裡散發出了信號,讓他以為我和他是同一類人?
「是啊。」封弋笑得人畜無害,一臉春風和煦,「這些,可都是為你準備的。」
3
我懷疑是晚飯的羅氏蝦腦殼嗦多了,重金屬中毒了。
這是幻覺吧?
這一箱其實就是機械鍵盤,是我看錯了。
嗯,嗯,一定是這樣。
我哆嗦著撿起一個,忍著猙獰巨物一手握不住的視覺衝擊,上下摸了摸。
……不是幻覺,仿真度簡直可怕,還特麼能加熱。
「你喜歡這個?一上來就這麼刺激,會不會受不了?」
封弋的聲音伴隨溫熱吐息落在後頸,我頭皮一緊,立馬把燙手玩具扔了。
他不太對勁。
我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了這一點。
雖然從進門到現在,封弋如往常一樣沉穩溫柔,面對我時笑容不曾落下,但稍一回想,就能發現他的笑意根本不及眼底。
是我做錯什麼了嗎?
所以他想懲罰我。
是上周不小心把他存檔覆蓋了?
還是沒留意把冰箱裡的焦糖布丁吃完了?
要麼是前天沒憋住,在他洗澡的時候衝進去拉屎?
……
嗚……我可以改的,可以道歉的。
怎麼能這樣侮辱我嘛!
「封弋,你別這樣,我都有點怕你了。」
「怕我?」他依然笑著,手指搭上我的後頸不輕不重地摩挲,「你和你師兄才認識多久,你不怕他?」
師兄?
關他什麼事啊?
「你不就是想被他這樣對待麼,怎麼……我就不行?」
我想被他怎麼對待了?
我……嗯?
等等。
大腦冷不丁閃過了三天前的一件事。
那天忙著做實驗,來不及去食堂吃飯,封弋知道後,做了便當送來。
他到的時候,我正好因為一組培養了一整個月的細胞死光光而焦慮神傷。
師兄說他的數據可以給我用。
那時候的師兄,對我來說簡直是天神下凡。
我感激涕零,興奮地抱著他的手臂直晃,騷話也跟著來了:
「不夠~不夠~想要哥哥的大數據,塞滿我的小論文~」
師兄面不改色地接腔:「還要?怎麼這麼貪心呢,吃得下嗎?處理得了嗎?別流出來了最後讓導師給你擦屁股。」
整個課題組的人早已習慣這種有傷風化、無傷大雅的對話,並沒有人對此感到不妥。
因此我也沒留意到,封弋坐在一邊,臉色一點點沉了下來。
不至於吧!就因為我說騷話?
然後就買了一整箱不堪入目的玩意,還要用在我身上?
封弋很快給了我回答。
他撿起我丟下的玩具,撥開了開關。
頂端抵在脖子上,微弱的震動隨著他的動作一路劃到腰窩,頓了頓後,又緩慢地接著往下。
「沉霖,你是真的察覺不到我對你的心思嗎?」
4
好吧,我承認我確實在裝傻。
因為只要我不說,不提,裝作不知道,就可以一直心安理得地享受他對我的好。
最早察覺到他的微妙心思是在大三暑假,我和封弋一起留校。
我備考,他實習。
一個空調壞掉的午後,我在宿舍一邊拿著手持小風扇吹風,一邊刷題。
暑氣夾雜著對難題的怨氣,蒸得大腦快熟了。
封弋回來時,我正蔫蔫地趴在桌上。
他翹班買了冰西瓜,放在我桌上後沒有叫我,也沒離開。
他以為我睡著了。
其實我根本不敢醒。
我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想碰我又收回的手。
最後他只是輕輕地撥開了我濡濕的發尾,抽了一本書給我扇風。
我意識到,他對我有點別樣情愫,超越了一般的室友情誼。
那麼,這種情愫到底算什麼呢?
那個黏膩悶熱的午後,我聞著冰西瓜的香味,想了很久。
最後下了定論:嘻嘻,算我走運。
作為一個見多識廣,還沒什麼道德底線的人,當然選擇不動聲色,當無事發生。
畢竟他真的是一個很好的男媽媽,被他當老婆養養又怎麼了呢?
有羊毛不薅是傻子,有便宜不占是蠢貨。
另一方面,我有自信,封弋不會對我做什麼。
他只會沉默、克制、隱忍地對我好,不計回報。
就算是此刻,他撕開了所有浮於表面的偽裝,也依然不會強迫我……
下一秒,封弋解開了我褲子的紐扣。
我:「?
「封弋,你等等,冷靜一下……
「這玩笑有點大了哈~
「誒……誒……不要脫我褲子!」
我慌了。
掙扎間一個趔趄,我直接坐到了玩具堆里。
也不知道誤觸了什麼開關,屋子裡響起了各式各樣的嗡鳴聲。
真的汗流浹背了。
封弋噙著笑,悠悠道:
「別貪心,一個個來,每天換著塞滿。」
眼見著他蹲下身還要繼續,我手腳並用地抵住,嗚咽道:「大哥我錯了,饒了我。」
封弋停了動作。
他擋住了頂燈,逆光看不清表情。
「哦?錯在哪兒?」
聽起來語氣鬆了不少,看來滑跪有效。
我試探著開口:「我不該開黃腔?」
話音一落,封弋捉住了我的腳腕,輕輕鬆鬆地欺身而下:
「不要避重就輕,你知道我想聽的不是這個。」
……
「我不該對師兄開黃腔??」
牛仔褲被勾著褪到膝蓋窩,大腿一涼。
我心一橫眼一閉,不管不顧地大聲喊:
「封弋,以後我只對你一個人說騷話!能填滿我的只有封弋買的大啤酒、大西瓜、大龍蝦……」
封弋收回了手,嗡嗡聲也停了。
身前沒了動靜,良久,我小心翼翼地睜開一隻眼,看到封弋蘊著一絲似有若無的淡笑,垂眸隨意地擺弄手中的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