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姐夫完整後續

2025-11-14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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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綁在椅子上,遮住眼睛,塞住嘴巴。

黑暗中,時間很難把控。

過了很久,我聽到腳步聲,從遠到近,不急不緩。

最終在我面前站定,拿下塞我嘴巴的布料。

濕潤的湯匙抵住了我的唇。

我往後靠了靠,避開湯匙:「什麼髒東西?」

外面的東西,可不興亂吃。

湯匙撤開了,接著,一隻手捏住我的臉,強迫我張開嘴,往裡灌糖水。

來不及吞咽的糖水,順著脖領往下流,我嗆得直咳嗽。

被扣住了脖子,唇角傳來滑膩濕潤的觸感。

我腦子一白,什麼東西?

微癢的觸感順著糖水淌過的痕跡往下蔓延。

「誰?」我咬牙,徒勞地掙扎,「滾開!」

溫熱乾燥的手扣住我的臉,唇齒相接。

我狠狠咬住他的舌頭,被卸了下巴。

手順著我的脖子往下摸,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樓上傳來人聲。

那人靜聽了一會兒,拿開手,理了理我的衣服,把我下巴裝上,輕輕拍了拍我的臉,離開了。

地下室沒留人,我繼續和繩子玩兒。

出來混的,身上總要藏點牌。

繩子很快被解開,我拉下遮眼的布,環顧四周,找了一根趁手的鐵棍,拎著出了地下室。

房子很大,轉過樓梯口就是花園。

陽光很刺眼,花開得正盛,花叢中站著兩個人,我都認識。

一個是裴玔,一個是上港公安廳處長邢海。

邢海先瞥到我,瞬間警戒,快速拔槍指向我。

裴玔看了我一眼,慢悠悠地用槍頂住邢海的腦袋:「邢處,你知道的,我小舅子是良民。」

局面僵持,邢海說:「他是昨晚宏興酒店槍擊案的涉案者。」

「是嗎?你找錯人了吧,馮猙昨天一直跟我在一起。」

邢海忍無可忍:「裴玔,酒店有監控。」

「或許沒有呢?監控你拿到了嗎?」

裴玔壓下邢海的槍:「算了吧邢處,別白費功夫了,我保證你抓了馮猙也只能無罪釋放。」

邢海奪了裴玔的槍,大步離開:「你好自為之。」

裴玔笑了一聲:「不是吧阿 sir,玩具槍也收?」

14

車停在海邊,裴玔打開窗,海風吹進來。

「有什麼想問的?」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一開始就知道。」

「看我在你這兒演修車工有意思嗎?」

「挺有意思的。」

「……」

我氣笑了:「你和邢海是怎麼回事兒?」

「合作而已。」裴玔手指敲了敲方向盤,「邢海想抓秦鎮,肅清上港的黑幫勢力,事成了,算是大功一件。而我,我想秦鎮死。」

我揚眉:「你跟秦鎮有仇?」

「馮猙,你十七歲那年跟我發誓,不會受傷,不會命懸一線。」裴玔偏頭看我,「後來為什麼沒做到?」

為什麼?

因為秦鎮把我摁在地上,踩著我的臉說:「馮猙,不是大哥不放你。你沾過血,離開宏興會去哪兒啊?警察會放過你嗎?你的仇家會放過你嗎?」

槍口頂著我的腦袋。

「干咱們這行的,都只能走一次。你要是想走,大哥送你一程。」

裴玔說:「因為你脫不了身,秦鎮不會放過你,警察也不會。這些,你都不告訴我。可你不告訴我,我就看不到嗎?」

「你以為每次回來之前洗澡換衣服,在機油裡面打滾,我就聞不到你身上的血腥味了嗎?」

「你知道我窺見你大半夜起來,獨自處理傷口,是什麼心情嗎?」

「我他媽覺得我無能。」裴玔眼尾殷紅,「十五歲,我救不了你,十七歲,我還救不了你。我以為把你接到身邊你就不會受傷了。可我明明看著你,你還是不斷地流血,還是躲在我看不到的地方舔傷口。」

我遇見裴玔是在十五歲,被父親毒打後,跑進了裴玔家的藥店。

我跟裴玔說的第一句話是:「我覺得我快死了,你能不能給我吃點藥?」

裴玔撩起我的衣服,有種我看不懂的柔軟,問:「你疼不疼?」

十五歲之前,我一直認為疼痛才是對的。

但裴玔說不對,我不應該承受這些。

他擋在那老畜生面前,威脅他會報警。

他說,他可以幫我。

其實不行。

大人是狡猾的,我總要回家。

家裡誰也看不到,老畜生舉起拳頭,抬起腳,瘋了一樣:

「還他媽用報警嚇唬我!老子教育兒子,誰都管不到!」

傷一次比一次重,裴玔的眼睛一次比一次悲傷。

他的眼淚滴在我的傷痕上,發燙。

說:「馮猙,你跑吧。」

我茫然地看著他,問:「我去哪兒啊?」

我八歲那年,母親受不了家暴,帶著馮蔓跑了,把我留給那個畜生。

三個人被打,變成了我一個人被打。

裴玔讓我跑,我就去找馮蔓。

其實我一直知道她在哪兒。

知道她是我姐,知道我有媽媽。

我求馮蔓也把我帶走。

我不想再受傷了,因為裴玔看見會難受。

馮蔓說她做不到。

「小猙,我救不了你。你要麼忍著,要麼就把他打死。你還小,打死他也沒事。」

我跑不掉,就沒再去找過裴玔。

他太溫柔了。

本來我不疼,但他一給我上藥,我就疼。

他要是流淚,我就更疼了。

我用鋼棍把我爸打殘那天,去找過裴玔。

可惜他不在,店裡的阿姨說他去學校了。

我不知道裴玔的學校怎麼樣,是不是也像我一樣總被人揍。

裴玔說,疼痛是不對的。

所以我還手了,揪著踹我那傢伙的腦袋往地上砸。

於是,我連學校也待不下去了。

碰到秦鎮,拿起刀的時候,我恍悟,原來我是天生的惡人。

不怕疼,不要命,狠心又缺乏憐憫,很快就在街頭混出了名堂。

十七歲那年,裴玔和馮蔓結婚。

結婚當晚,裴玔就把我接走了,他說:「馮猙,跟我走吧。往後,我養著你。」

裴玔來得實在太晚了,我已經不需要他養了,但我還是牽住了他的手。

15

我看著裴玔,突然有些懂了。

十五歲那年,我滿身苦難,走到裴玔面前。

於是我的苦難,成了困住裴玔的局。

他想救我。

他把救我,當成他的責任。

他的救贖高高在上。

足夠溫柔,足夠溫暖,足夠寬容。

這種救贖,包含極大的遷就,遷就所有的愛恨,容忍我肆意妄為。

我看不透,把他當作凡人,以為能纏他一身私慾。

我伸手,摸了摸裴玔的臉:「裴玔,我受不受傷,死不死,跟你有個屁關係。別他媽來當我的救世主。」

撤開手,拉開車門準備下車。

「秦鎮我自己會殺,我會提著腦袋不斷往上爬,用不著你幫忙,你少妨礙我。」

裴玔拉住我,氣得雙眼通紅:

「馮猙,你以為你是個什麼貨色?像你這樣沒腦子的亡命之徒,有幾條命夠用?」

「不用我幫忙?你在外面殺人放火,我跟在後面給你擦了十年屁股。秦鎮都進局子好幾次了,你一次沒進去,真覺得是自己運氣好嗎?」

我甩開他的手,給了他一拳,把他摁在座椅上:「用不用我跪下給你磕個頭,謝謝你救我一條爛命?我他媽是死是活到底跟你有什麼關係?裴玔,我用不著你救。我就是被人砍碎了扔進海里喂魚,也是我罪有應得。求你收收慈悲吧裴菩薩。」

16

上港的局勢一天一變。

秦明懷的販毒點被條子端了,連夜出逃,被擊斃在港口。秦鎮進了局子一趟,在警察局發病死了。

秦鎮死後,上港陷入了混亂。

為了爭權,宏興會內部陷入了亂斗,爭搶地盤,火併不斷。

警察趁亂清算黑幫勢力,哪裡有槍響,哪裡就有警笛。

而我,在爭權奪利的關鍵時候,得知裴玔被仇家抓了,有生命危險。

我在港口搜遍一百三十七艘貨輪,沒有找到裴玔。

「馮猙。」

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我猛地回頭,看見裴玔時,一塊帕子捂住了我的口鼻。

操,被騙了。

17

醒來時,聽到悠長的笛鳴。

衝出船艙,黑夜下沉,落進海里。

船離岸很遠了,上港仿佛被海埋了,不見蹤影。

「喲,醒了?」

偏頭,看見馮蔓倚在欄杆上。

我問:「裴玔呢?」

「還在上港給你處理爛攤子呢。」

多管閒事。

「我要回去。」

馮蔓:「那你跳海吧。」

「……」

馮蔓喝了口酒,突然說:「馮猙,你跟裴玔睡了嗎?」

「關你屁事。」

馮蔓支著腦袋:「你喜歡裴玔嗎?」

「關你屁事。」

「回答問題,我告訴你一個秘密,關於裴玔的。」

我睨了她一眼:「喜歡。」

「我和裴玔是老同學,你十六歲那年,裴玔來找過我,讓我救你,把你帶走。」

馮蔓笑了一聲:「而當時我的境遇,只能帶你一起去死。」

「所以,我把你賣給了裴玔。用一場婚姻,給了他一個合理的監護身份。」

「其實我很討厭裴玔看你的眼神,那種想要私藏的,埋在骨子裡的獨占欲。但我沒有辦法,至少跟著裴玔,你不會被打死。」

「我要求裴玔只能做姐夫。我騙了他,我說你有過心理創傷,討厭同性戀。」

馮蔓帶著莫名的惡意:「我離開上港之前,告誡裴玔藏緊自己的心思,不然我會回來,把你帶走。」

「其實我知道裴玔為什麼不願意跟我離婚,那張結婚證,在裴玔心裡,不是證明他和我的合法關係,而是他和你的。他覺得,這條紐帶只要在,他就能永遠抓住你。真是有病。」

「不過我走之前還是跟裴玔離婚了,我知道你很在意這個。」

我嗤笑一聲:「你想表達什麼?裴玔喜歡我?你怎麼知道,他不是因為可憐我呢?」

馮蔓愣了一下,大笑出聲:「不是,馮猙,你不會真以為,你每天晚上給裴玔下藥,又親又摸的,他一點兒都不知道吧?」



我就是這麼以為的,謝謝。

我眯起眼睛:「你怎麼知道?」

「我看見了。」馮蔓輕笑,「你忘了,裴玔的房子,我也有鑰匙。」

嘆口氣:「太勁爆了。下次記得把人抱到床上,在沙發上, 太不檢點了。」



「你那天晚上,故意給裴玔打電話?」

馮蔓聳了聳肩:「試試能不能把他吵醒,不出所料,他果然沒醒, 真能裝。」

「……」

我咬牙:「你怎麼知道他是裝的?」

馮蔓一臉意味深長:「你去問問裴玔,問他是不是每次你給他下藥, 他都喝了。」

18

船漂了十天,在一個小鎮靠岸。

我到鎮的第二天, 裴玔也到了。

他開了兩天的車, 風塵僕僕, 到了地方,栽在我身上,往床上倒。

我掙了一下,裴玔緊了緊手臂:「別動, 我抱一會兒。」

我看著低矮的天花板, 說:

「裴玔, 馮蔓說你喜歡我。」

他把頭埋進我的頸窩, 吐息很重:「嗯,還說什麼了?」

「說我給你下藥,你其實都知道。」

「知道。」

我咬了咬牙:「你都醒著?」

裴玔的聲音倦倦的, 帶著絲笑意:「也沒有都醒著。前幾次醒著, 後來發現我頂不住, 總想回應你, 遲早要露餡。怕露餡了把你嚇跑, 後來就都喝了。偶爾想了, 才吐一次,醒著享受一下。」

「……」

這老東西比我會玩兒。

「既然喜歡我, 為什麼不說?」

「因為你太年輕了,你給我下藥的時候才十八, 還在青春期, 我怕你只是好奇, 怕你只是想耍我, 怕你只圖新鮮, 並不是愛我。馮蔓說你討厭同性戀,我沒太信。但是, 哪怕你有一點討厭同性戀的可能,我都不能輕易亮牌。」

「馮猙,我可以忍一輩子,但不能把你嚇跑了。」

我繼續問:「我上次綁架你,你是不是知道是我?」

「知道。你跟我用同一個沐浴露, 渾身上下都是我的味道。」

不用問了, 地下室卸我下巴的,也是他。

我發出了和馮蔓相同的感嘆:「裴玔, 你是真能裝。」

「我在盛和灣你的臥室, 找到了我和馮蔓的結婚戒指。」

裴玔摸索著,抓住我的手。

「想要,為什麼不跟我說?」

被攥得溫熱的指環套進我的無名指。

裴玔的手指穿過我的指縫,十指相扣。

無名指上銀色的環撞在一起, 無聲沸騰,震耳欲聾。

「馮猙,新婚快樂。」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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