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我以為他是直男,我們之間普通的拉手,睡在一張床上,一起洗澡……
我都覺得沒問題,畢竟我也才彎了不到一年,還是保持著以前的直男習慣和思維。
但現在卻要接吻。
哪怕我和他都是 0,或者都是直男,接吻這種事還是太過了吧。
我還是搖了搖頭:「我還是不能接受。」
霍溫靳神色黯淡:「我知道了。對不起……是我冒昧了。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再出一百萬,作為接吻脫敏的治療費用。」
我剛剛篤定的心被這一百萬動搖了。
一百萬啊!
如果我拿到一百五十萬,我就能給我媽買一套不錯的房子了。
家裡的房子是步梯房,我媽腰不好,每次爬樓都很艱難。
我媽捨不得賣掉那套房,因為那套房子是我爸去世前留給我們唯一的財產,也是我媽和我爸生活了十幾年的恩愛家。
我早就想以後多賺錢,再買套電梯房。
我沒有再說話。
接下來幾天,霍溫靳和我之間好像沒有發生什麼似的,他和以前一樣,只和我牽牽手,除此以外不做其他什麼事。
他表情看似鎮定,但神色越來越哀傷,有時候,我路過洗浴室時都能聽到他的哭聲。
每天早上,我醒來就看到了他的眼睛又紅又腫,一看就是在被窩裡哭過了。
我原本堅定的心還是漸漸在動搖。
要不還是幫幫他吧,就當做好事。
而且,我們都是 0,親一親怎麼了?
我還能得到一百萬啊,還有另外二十五萬。
第二天。
我對霍溫靳說道:「只能接吻,其他的什麼都不做。」
霍溫靳的眼眸里閃爍著璀璨,堅定道:「嗯嗯,好。」
我看著他清澈的眼眸,我覺得像霍溫靳這樣一個溫文爾雅的男人應該不會騙我。
霍溫靳辦事速度也很快,當場就給我轉了這一次的一百萬。
他還說,時間限制是兩個月。
「我相信你的能力,依你的能力一定能在兩個月內幫我……學會接吻。」
為了掩人耳目,我們約定,每天親吻的時間就在晚上。
當我們睡在同一個床鋪上時,燈熄滅,旁邊人都看不清楚床鋪上的我們在做什麼的時候,我們再偷偷接吻。
霍溫靳說,這樣不僅僅可以掩人耳目,還能幫助他習慣以後能和戀人同床共枕,一舉兩得。
我覺得有道理。
這天,我和他躺在床上。
床鋪本來就小,我們兩個大男人睡在一起時,肢體都是挨著肢體的。
經過這兩個月,我早已經習慣了和霍溫靳肢體接觸了。
但是我也不知道為何今晚,從我躺上床鋪的瞬間起,心臟就在瘋狂跳動著。
8
本來我想得挺好的,但真正要做的時候,我還是很緊張,手掌心都在出汗。
也許是因為這是我的初吻吧。
霍溫靳的氣息越來越近,也越來越灼熱。
我張口想要說什麼時,他的唇覆上了我的唇……
這瞬間,我的心臟都快要爆開了,腦海里更是一片空白。
剛開始,我們兩個人都非常生澀,他吻一下,就要休息一下,然後再繼續吻……
直到一分鐘到了。
結束了。
我連忙翻過身,不好意思去看他,而他則是快速爬下床,去了洗手間。
看來,他又去吐了。
第一天時,我們還很不熟練。
第二天,第三天……
第三天,兩個月快過去後,他還是學不會親吻,時不時就會跑到洗手間去。
沒有辦法,我都看不下去了,只能加時長,從每天的一分鐘,增加到每天十分鐘,但收效甚微。
他定下的目標是,可以和別人法式親吻超過十分鐘,中途不能間斷。
但他每次快達到目標時,都會繃不住,先跑去洗手間……
看來接吻這個事情和普通握手不一樣,需要我花費更多精力和時間來好好治他的「病」。
這天,我經過霍溫靳的桌子時,看到了一個錢包掉落在地上。
我順手幫他撿了起來。
錢包是攤開的,露出夾著的一張小照片。
照片上很明顯是一個男生的背影,雖然看不到對方的臉,但我看到他穿著的衣服很熟悉,上面還有一塊油漬……
我一眼就認出來了,這是陸商夜的運動服,是某品牌絕版的。
當初,這塊油漬還是我不小心弄上去的,留下來的痕跡像是一個愛心。
高中時,陸商夜回國來玩,穿過幾次就不穿了。
這張照片放在他的錢包里……
想來對他很珍貴吧。
我不禁有了一個猜想,霍溫靳喜歡陸商夜?
我越想越覺得,過去的種種都有跡象表明了這種猜測。
怪不得,他找我當練習對象,因為我和陸商夜幾乎一模一樣,所以他把我當替身了吧。
陸商夜是 1,他是 0。
看來他們還真是絕配啊。
不知為何,明明我們之間是金錢交易,但是我的心臟居然泛著一絲酸楚。
到了晚上,當霍溫靳想要和我接吻時,我本能地用手擋住了我和他之間的唇。
霍溫靳眼眸里泛著一絲疑惑,他壓低聲音,詢問道:「怎麼了?」
「我今天有點不舒服,口腔潰瘍,今天就不練習了。」
「好。」
我閉著眼眸,不去看他的眼眸。
然而,即使這樣,我的心臟仍好似點了一堆火似的,又煩又悶。
第二天,我醒來時,床邊放著一盒子西瓜霜。
不用多想,我就知道這是誰送的。
我心裡一股暖流淌過,但暖流消失後,就只剩下苦澀。
連續幾天,我都情緒不高。
我心裡這樣的變化是異樣的。
而我最開始不明白,但經過這幾天的琢磨,我明白了其中的緣由。
我愛上了霍溫靳。
開學時,我對他的感覺是些許好感,所以我很快就能掐滅那點苗頭。
但現在,我卻是徹底陷下去了,愛上他了。
所以我會吃醋,會在意他真正喜歡的人是誰。
可他是 0 啊。
更重要的是,他喜歡的人是陸商夜,又不是我。
一周後。
這天,親吻後,我氣喘吁吁。
他的目光落在我的胸口:「你聽見什麼聲音了嗎?」
我疑惑地看著他:「什麼?」
他嘴角處露出意味深長的弧度:「我聽見……兔子的聲音。」
「啊!哪裡啊!」
他的手點了點我的胸口:「在這裡。」
他繼續說道,「你心臟跳得好快,我都聽見了。害羞了?」
我心虛不已,難不成他會看出我喜歡他了?
9
我狡辯道:「我……我那是正常的身體反應。」
「嗯嗯。我們繼續練習……」
說完,他再次親吻我的唇。
神奇的是,這一次霍溫靳居然和我接吻超過十分鐘了,還沒有衝到洗手間,神色表情也很正常。
我的心臟跳動得更快了,我怕他真的會發現我喜歡他,連忙爬回到我自己的床鋪上。
剛才他的炙熱眼眸注視著我時,讓我有一種感覺,仿佛他已經看穿了我的心思……
「今晚我回去睡了。」
說完,我就爬回自己的床上睡覺。
他已經能和別人接觸超過幾十分鐘,都不會變臉色了。
我覺得,他的病已經痊癒了,他可以出師了。
我們之間的交易也應該要結束了。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這段時間裡,我已經習慣了和霍溫靳睡在同一張床上,感受他的體溫和氣息,以至於如今我現在重新一個人睡,居然睡不著……
深夜,我再一次翻身時,隱約聽到了窸窣的聲音。
隨後,一個敏捷的身影已經快速地來到了我的床邊,然後鑽進了我的被窩。
我詫異道:「你……你來做什麼?」
他語氣反而幽怨:「我睡不著,你也一樣睡不著吧,我就過來了。」
我否認道:「我快睡著了,你回去吧。」
「不要。我睡了。」
他閉上眼眸,呼吸噴在我的脖子上,酥酥麻麻的。
我推了他好幾下,他都一聲不吭,我只能放棄了。
我告訴我自己,也許他只是把我當替身,也許他只是習慣了,總之不要多想。
第二天。
我找機會和霍溫靳開口:「我們可以不用再交易了,現在你不僅僅能和別人正常身體接觸幾十分鐘,也可以和人接吻超過十分鐘,你出師了……你可以向你喜歡的人去告白了……」
「也好,我過幾天就告白。」他溫柔道,「因為我發現他好像對我也動心了。」
我聽到他的話,覺得口裡的草莓糖都變得苦澀了。
就連他把剩下的二十五萬打給我後,我看到銀行卡餘額時,也沒有我想像中那樣高興。
陸商夜生日那天,他準備喊幾個朋友,去酒吧里聚會。
我看著正在椅子上坐著的霍溫靳,嘆了一口氣,罷了……
就當我是濫好人吧。
「陸商夜生日聚會,我帶你去參加吧。」
他抬眼,眼眸里透著笑容:「好。」
我還不忘叮囑他:「你好好準備一下禮物。」
「嗯,聽你的。」
晚上。
當我來到了酒吧時,看到居然有不少男男在熱吻,我才意識到了不對勁……
這裡不會是 gay 吧!
我坐在沙發上,等著陸商夜過來。
其他幾個人告訴我,陸商夜去洗手間了。
這時,我看到了熟悉的身影——霍溫靳!
他徑直向我的方向走過去。
而陸商夜恰好也走了過來。
陸商夜和霍溫靳的視線正對視上了。
我心裡發澀發苦,卻不得不強顏歡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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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溫靳的目光停留在陸商夜身上幾秒後,徑直向我走來。
我詫異地看著他,只見溫靳在經過陸商夜時,沒有停留一步。
他坐在我的身邊。
我內心滿是疑惑,他就不和心上人說兩句嗎?
怎麼看見陸商夜像看到陌生人似的?
我詢問:「你不和陸商夜說話嗎?」
他疑惑道:「你還沒有介紹,我們不熟……我不太好開口。」
這時,陸商夜走了過來:「哥,他是?」
「我朋友霍溫靳,你們認識一下吧。」
我指著陸商夜:「這是陸商夜,我表弟。」
陸商夜主動伸出手:「你好。」
他回握:「你好。」
他拿出禮物,遞給陸商夜,「生日快樂。」
「謝謝。」
我以為他們這一回會聊下去。
但陸商夜轉身就和別的朋友說話了。
而霍溫靳也沒有挪動半步,依舊坐在我身邊。
「你真的不去陸商夜那裡坐著?」
我可是在為他們創造機會啊。
霍溫靳神色更加疑惑了:「我為什麼要去陸商夜那裡?我不是來陪你參加聚會嗎?」
我隱約覺得哪裡不對勁。
霍溫靳看見陸商夜時,神色也未免太平靜了吧!
這像是看到心上人時的神態嗎?
幾分鐘後,陸商夜就把背包甩給我保管,隨後和別人去跳舞了。
我又指了指舞池裡正在激情跳舞的陸商夜:「你不去嗎?」
霍溫靳看了一眼,眼眸里沒有波瀾:「不去。」
我徹底蒙圈了。
隨後,我閒著無聊,看到了背包里沒有拉上拉鏈,裡面有一盒紅色糖果,正好我嘴裡沒味。
我倒出一顆吃了下去。
霍溫靳扭頭看到後,手抓住我的手腕,神色古怪:「你吃什麼?」
「糖果啊!」
我以為他也想吃,又倒出糖果,但是不小心多倒了幾顆。
「你也要嗎?」我詢問道。
他的眼眸里泛著我看不懂的神色,隨後輕笑了一下:「要。」
他接過那幾顆糖果,喉結一動,全都吞了。
我覺得這糖果的味道不錯,正準備再吃一顆時,霍溫靳修長的手卻按住了我的手,將糖果瓶子拿了過去。
「別吃了,小心蛀牙。」
「好吧。」
一會兒後,我感覺怎麼身體有些熱啊。
明明酒吧開了空調啊。
霍溫靳低頭,關心道:「不舒服嗎?」
「有點。」
我忍不住解開白色襯衫上的幾顆紐扣,露出脖子和一塊胸膛肌膚,散散熱。
但是我才解開,霍溫靳的身體就傾斜了過來,遮擋住了我,手指靈活地又給我扣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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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疑惑又鬱悶:「你怎麼扣上了啊?我熱!」
霍溫靳說道:「這裡太多人了,太悶了,我們先離開吧,外面會涼快一點。」
我點頭同意了。
我本來是打算做一回好人,讓霍溫靳能有機會見到陸商夜,誰知道霍溫靳就是不給力,這麼好的機會都不好好把握。
我和陸商夜打了招呼後,就和霍溫靳一起離開了酒吧。
現在已經是宵禁了。
我們回不去宿舍了。
霍溫靳提出去住酒店,我同意了。
我全程覺得熱,心不在焉,因此是他在前台辦理手續,我只配合照相和出示身份證。
當我和霍溫靳進入酒店房間時,我才發現這居然是大床房,不是兩人床。
霍溫靳語氣自然道:「他們說沒有兩張床了,就只有大床房。」
我「嗯」了一下,也顧不上多想,先衝到了洗浴室里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