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霽初靠在沙發上,眉頭稍稍一挑,語氣帶著幾分玩味:「我的?」
雖然是在反問我,但是他卻很篤定。
因為,小果凍長得和他小時候一模一樣。
我沒好氣地說道:「沒長眼睛,自己不會看?」
他垂眼,委屈地說道:「竹竹,你好兇。」
竹竹。
又是竹竹。
「竹竹,你好香。」
「竹竹,好可愛。」
「竹竹,這個力道可以嗎?」
「竹竹,再來一次吧。」
……
那一晚,他就這麼叫了我一晚上。
現在,我聽到「竹竹」,心裡總有異樣的感覺。
說不清,反正很不是滋味。
17
逃避是沒有用的。
而且,這件事好像是我的錯。
是我發錯消息,當他來房間。
是我二次分化,才導致他進入易感期。
是我纏著他,不肯讓他走。
是我自私,瞞著他,讓他二十四歲這年,喜當爹。
做錯事的人是我,逃避的也是我,滿世界找我的人卻是他。
我第一次對上他的眼睛,認真地說道:「謝霽初,這件事是我對不起你。你放心,你要什麼賠償,我都願意補償給你。」
他收起散漫的神情,仿佛是氣笑了:「你說的是哪件事?是你不告而別,還是瞞著我生子?」
謝霽初慢慢朝我靠近,將我一把扯進懷裡,就像那晚一樣。
我被懟得無話可說,僵硬地避開視線:「我說的是所有的事。」
他的手摁住我的後頸,強迫我與他對視:「那晚,是我的錯,我會對你負責,我想……」
「不要!」
我從謝霽初的懷抱里掙脫出來,語氣急切,「我不要你的負責,我自己能帶好他的!」
我害怕了。
我和他可以說,沒什麼感情。
二十年來沒有,睡一覺也不可能有。
我不需要他對我負責,也不需要他對小果凍負責。
我害怕,我害怕他搶走我的小果凍。
18
小果凍是我生的。
我很愛他,我爸媽也很愛他。
每當有空的時候,爸媽就會飛德國來,來見我,來見小果凍。
謝霽初是他生物學上的父親,我害怕他會搶走小果凍。
他這麼可愛,誰都會喜歡他的。
至於我,我已經決定好了。
永久標記不好洗,那我就摘掉腺體。
三年的發情期我都熬過去了,摘除腺體手術,我有什麼好怕的。
「謝霽初,你回去吧。我現在,一個人過得挺好的。」
他倒在沙發上,伸出手拉住我的小拇指。
「不要,我才不要回去。」
「除非,我死。否則,我不走。」
我從來不知道,他居然倔得和一頭驢一樣。
真的是瘋了。
19
他直勾勾地盯著我,漫不經心地說道:「給個機會唄,竹竹。」
他的指腹在輕輕地揉捏著我的指尖,帶著勾人的意味。
「不是負責。是給我一個機會,讓我追你,好嗎?」
「邊竹,求你了,給暗戀你十多年的追求者,一個機會吧。」
謝霽初的話在我的腦子裡炸開了鍋。
我愣在原地,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
每個字我都認識,但是聽不懂了。
「什麼……什麼意思?」
他站起身,一步步向我靠近:「那天不是意外,一切都是我的錯。」
「是我喜歡你,所以沒有拒絕你邀請我進房間。」
「也是因為喜歡你,所以才會和你親近。」
「更是因為喜歡你,所以才占有欲爆發,給你做了標記。」
「邊竹,你是不是很討厭我?」
他的眼角泛紅,乞求般地看著我。
淡淡的荔枝香味從他身上飄出。
是我聽錯了嗎?
他說,他喜歡我十年了。
可是,我好像沒感覺到啊?
明明,他以前很討厭我的。
不知道出於什麼樣的心理,我居然同意他留下來了。
20
每天下課的時候,他就帶著一小束鈴蘭花在學校門口等我。
「那是你家 Alpha?小果凍的爸爸嗎?」
和我相熟的留學生都知道我有個小孩叫小果凍,但是他們沒見過他的另一個爸爸。
當謝霽初出現的時候,所有人都詫異了。
「長這麼帥,你還不要?」
嘁,我是那種看臉,膚淺的人嗎?
才不是,帥有什麼用,想要追我,還得看他的誠意。
老子,享受的是曾經的死對頭,突然討好我的感覺。
不過,一切都有意外。
比如,自從謝霽初來了以後,我的發情期都格外難受。
21
「不可以抱抱我嗎?」
我做足了心理準備,才厚著臉皮去求謝霽初和我貼貼。
永久標記後,他身上的信息素對我有致命的吸引力。
他不出現還算好。一出現,我就忍不住靠近他,只有靠近他我燥熱不安的心才能感受到安撫。
可是,這傢伙鐵了心地想捉弄我。
他不急不緩地退後一步,與我保持距離:「昨天你不是說了嘛,我還沒轉正,要保持距離。」
好好好,他可真的是一點也沒變,還是這麼記仇。
「那我去找其他人了。」
他頭都不抬一下:「好。」
我不信,繼續試探:「我真的去了!」
「去吧, 記得把門關上。」
行,我認輸了。
玩不過他。
都被永久標記了,他大爺的,我還能去找誰?
我一把摟過他的脖子, 重重地吻上去。
「老公,再標記我一次吧。」
……
22
番外篇
爸爸的死對頭家, 有個漂亮的 Beta。
他叫邊竹。
怎麼形容他呢?
危險又迷人。
從小沒少給我使絆子, 事事都要和我爭。
爭又爭不過我。
我爸說,邊竹他和他爸一樣壞。
他爸派人到我家公司, 用開水澆死了我家發財樹。
我爸一氣之下,偷偷摸摸地摔了他家的招財貓。
邊竹完美地繼承了他的父親。
初一時期,還往我鉛筆盒裡塞母蟑螂。
母蟑螂懷孕了,在我鉛筆盒裡產了數不清的小蟑螂。
當時, 我兩眼一黑, 差點把他揍得滿地找牙。
直到初三的時候, 我們開始分化了。
我分化成了 Alpha,甜甜的荔枝味。
我不是很喜歡,我喜歡鈴蘭花香。
他成了 Beta。
但他好像不太服氣, 那眼神仿佛要把我凌遲處死一般。
我的感情,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變質的?
大概就是高一那年。
我夢見了邊竹。
他全身都是我愛的鈴蘭花味道, 香香軟軟的, 想把他撲倒。
可是, 夢中的我和現實中的我一樣軟弱。
小邊竹撲過來的時候,我還害羞地拒絕了。
醒來的時候,我懊惱地打了自己一耳光。
沒出息!
高三畢業後,我特意偷偷看了他的志願,選了和他同一個學校。
不想離他太遠。
或許,老天也看不下去了。
在大三這年, 給了我一個機會。
聚會上, 邊竹發錯了消息,發給了我。
那是我第一次見到不一樣的邊竹。
他就像是勾人的妖精, 直接把我的易感期提前了。
我知道, 我在犯錯。
可是, 我忍不住。
內心的占有欲、愛欲快要爆炸了。
他還在不停地撩撥我。
易感期的躁動,讓我停止了思考。
明天,我一定會給他盛大的表白。
可惜, 等我再次見到他已經是三年後。
他躲了我三年,我飛遍了整個美國都沒找到他。
結果, 這傢伙居然躲到了德國。
而且,背著我, 偷偷生了一個小孩。
他們都說孩子像我,其實我覺得像他。
像他一樣可愛。
三年, 再見到他的那一刻,所有的不滿都煙消雲散,只剩下想念與滿腔的愛。
我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 竹竹終歸接受了我。
當然,要是他沒延畢就更好了。
不過,我會一直陪著他的。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