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患癌去世了。
姐夫林墨年薪百萬、碩士學歷。
親朋好友輪番勸我嫁給姐夫,包括我媽。
我不同意。
我媽說:「如果你姐還在,你姐夫這樣的男人哪能輪得到你呢?」
我初中學歷,還離過一次婚。
確實是高攀了。
結婚後,林墨從未正眼瞧過我。
更別提肌膚之親了。
我想要自己的孩子。
我媽說:「就你的基因,比起你姐差遠了,生了孩子鐵定也是個拖後腿的。安心把你姐的孩子養大吧。」
我以為不碰我是林墨愛姐姐的證明。
直到三年後,我打開了姐姐手機里的日記本。
1
「小姨,你能當我媽媽嗎?」
我身後傳來心心稚嫩的聲音。
我一驚,這孩子在說什麼瞎話,扭過頭詫異地看著這可憐的孩子。
「小姨,如果你不當我媽媽,那很快就有其他陌生阿姨來當我媽媽。」心心噘著嘴巴委屈地看著我。
「我不想要陌生阿姨當我媽媽。」她繼續說道,眼圈都紅了。
我看著這個剛失去媽媽的孩子,心像是被什麼東西揪著似的疼。
「你爸爸不會這麼快給你找新媽媽的。」我俯下身來,摸了摸她稚嫩的臉蛋。
「找新媽媽的事,是誰跟你說的?」我接著問。
「外婆。」
2
心心是姐姐的孩子。
姐姐范沫沫,溫婉美麗、學歷985本科、世界500強光鮮的白領。
姐夫林墨,高大帥氣、學歷985本碩、上市公司高管、年薪百萬。
他倆結婚近十年,生有一兒一女,湊了一個「好」字。
外人眼裡的一對璧人、人生贏家。
但姐姐紅顏薄命,32歲體檢查出胃癌晚期。
查出癌症時,女兒心心剛上小學,兒子叮叮才一周歲。
姐姐確診後不到一年便離世了。
姐姐離開不到一個月時,周圍的親朋好友便開始勸說我接替姐姐,和姐夫繼續過日子。
當時的我還沉浸在失去姐姐的悲傷中,覺得這個提議簡直太炸裂了。
於情於理,他們都不該提出這樣的建議。
於情,跟姐夫結婚,是對姐姐的一種背叛。
於理,跟姐夫結婚,這是有悖於道德的。
況且姐姐才走了不到一個月。
說不定我們現在做的一切,她都還在看著呢。
我是不可能接受這個提議的。
在我又一次拒絕我媽的建議後。
她斜著眼睛看著我,說:「你也不想想,你才初中學歷,又沒什麼拿得出手的工作,長得也一般,如果不是你姐姐走了,你姐夫這麼好的男人哪輪得到你呢?」
我無語凝噎。
大概所有人都這麼想的吧。
我從小資質平平、長相普通,姐姐天資聰穎、容貌出眾。
她從小學習成績好,身邊永遠不乏優秀的追求者。
在一路殺到985院校後,她與同樣優秀的姐夫林墨相識、相愛。
從校園到婚紗,再生了一兒一女,他們是世人眼中天造地設的一對兒。
這幾年,林墨的事業也是蒸蒸日上,目前應該有年薪百萬。
從世俗的眼光看。
如果不是姐姐的突然離去,確實我是怎麼也攀不上這樣的男人的。
但我無論如何也不能背叛姐姐。
3
大概是看我執意不肯接受他們的建議。
所以我媽把目光轉向了孩子。
這像是我媽能幹出來的事情。
她見我這裡說不通,便轉而給小孩洗腦。
其實我知道,她之所以這麼想讓我跟林墨結婚,絕對不是僅僅為孩子考慮的。
其他親朋好友提議讓我和姐夫結婚,可能確實是從孩子的角度考慮。
但我媽,她絕對有自己的小算盤。
她捨不得這麼好的女婿。
姐夫賺錢多,對她也不錯。
從和姐姐結婚開始,每個月都會給她打5000塊生活費。
如果姐夫娶了別人,這些錢,指定就泡湯了。
而我的幸福,從來都不在她考慮的範圍內。
畢竟從小,我永遠都是給她看不上、給她丟臉的那一個。
為了少在我身上花心思,剛上初一,她便迫不及待地把我丟到寄宿學校。
如果不是在寄宿學校遭遇嚴重的校園霸凌,我的學生生涯也許就不會止步於初中。
而對姐姐,為了給姐姐一個好的學習環境,她甚至捨得在縣城租房子陪讀,整整陪了三年。
4
我媽是懂得攻心的。
小孩子的純真和可憐,果然是最能打動人心的。
在心心幾次楚楚可憐地提出讓我做他媽媽後,我有些動搖了。
心心和叮叮是姐姐留在這個世界上的骨肉,是姐姐生命的傳承。
我開始有了替姐姐好好照顧他們的想法。
對於姐姐的離世,我時常覺得有些不真實。
在當初聽到姐姐確診的那一刻,我頭腦「嗡」的一聲,隨即「哇~」地哭出聲來。
用天崩地裂來形容我那時的心情也不為過。
轉而大腦一片空白,覺得天都塌了。
我承認。
我對姐姐,除了有愛,還心存嫉妒,但僅僅是小小的嫉妒,用「羨慕」二字來形容這種情緒更為貼切。
我嫉妒的是,同為一母所生的親姐妹,為什麼姐姐可以有如此光鮮的人生。
她擁有所有女孩子想要的東西。
而我卻像我媽說的那樣,只不過是一隻陰溝里的螞蟻,死了都不會人知道。
確實是這樣,我學習學習不行,工作工作不行,長相長相不行,婚姻婚姻不行。
外加從小被打壓,我性格沉悶,連朋友也幾乎沒有。
我時常懷疑我和她到底是不是親姐妹。
但理性上我明白,姐姐的光鮮亮麗都是她努力的結果。
她從小吃的學習上的苦我都是親眼所見的。
而且姐姐非常善良,對我很好。
我從媽媽那裡缺失的母愛都是她彌補給我的。
我比姐姐小10歲。
初中畢業輟學後,我找不到工作、沒錢吃飯。
如果不是姐姐持續的資助,我很難熬過那些黑暗的時光。
所以我跟姐姐的關係一直很不錯。
我內心也一直有想回報姐姐的想法。
姐姐生病那一年,姐夫忙於工作,無法全心照顧她。
我們的媽媽,在知道姐姐生病後,竟然找藉口跑到雲南和貴州去旅居了。
思慮再三後,我辭掉了工作,回家專心照顧她。
姐姐病重時,我除了照顧姐姐,還得照顧她那兩個年幼的孩子。
沒有孩子的我,短短几天學會了做輔食、喂奶、換尿不濕這些一個媽媽才會學的基本技能。
儘管她的婆婆也跟他們同住,但她除了指手畫腳外,什麼忙也幫不上。
因為她是個瘸子,幹不了任何體力活。
儘管姐夫不吝嗇金錢給了姐姐最好的治療條件,我也儘量在生活上給了姐姐最體貼的照顧。
在查出癌症後,不到一年的時間,姐姐還是撒手人寰了。
姐姐放不下的一定是這兩個孩子吧。
通過這近一年的接觸,我跟心心、叮叮的感情也越來越深。
如果姐夫另娶她人,這倆孩子確實可憐。
但不知道姐夫怎麼想的。
5
「姐夫能同意跟我結婚嗎?」
在打定主意和姐夫結婚後,我跟我媽說了我的想法。
畢竟姐姐的離開,對他的打擊實在是太大了,他暫時應該沒有心思考慮再婚的事情吧。
姐姐去世後,姐夫幾天沒有合眼、沒有進食。
而後的很長一段時間,他鬍子也不刮,也不跟任何人說話,整個人一下子像是老了20歲。
所有人都說林墨對姐姐用情至深。
況且,我跟姐姐比,各方面條件都差一大截,他能看得上我嗎?
我媽聽說我的顧慮後,對我眨了眨眼睛:「這個你放心吧,他會同意的。」
「你可不要亂來啊。」
我不知道媽媽葫蘆里賣的什麼藥,只能提醒她。
「不會的。」她微笑著說。
6
「我們去領證吧。」
一天,我正在廚房洗碗,姐夫站在門口對我說。
我詫異地回頭。
「但我給你不了你婚禮。」林墨繼續說。
「是不是我媽跟你說什麼了?她說的你別放在心上。」我擔心我媽在林墨面前瞎說話。
「沒有,媽沒說什麼,我只是覺得他們說得對,我們兩個人一起照顧心心和叮叮的確比較合適。」
「那好吧。」我點點頭,也沒有過多追究他怎麼突然提起結婚的事情。
頓了一會,我繼續說:「沒有婚禮沒事,反正那都是做給別人看的,況且我也不是第一次結婚了。」
我有過一次婚史,只辦了婚禮沒領證的那種。
沒領證的原因是我當時才19歲,還不到法定結婚年齡。
所以這次辦不辦婚禮對我來說真的無所謂。
我跟前夫分開,有我媽的一份功勞。
拿了對方20萬彩禮並舉辦婚禮後,她大概覺得我的價值還沒榨乾。
便在中間搞事情,使勁攛掇我們離婚。
還沒堅持到領證的年齡,我和前夫便分開了。
而彩禮我媽一分不想退,最後對方打上門來,她才退還了一半。
她之所以一直在破壞我和前夫的婚姻,目的便是想將我多「賣」一次吧。
這下,她的計劃要成功了。
7
果不其然。
我媽得知我和林墨確定要結婚後,便向林墨提了彩禮的事情。
她說婚禮可以不辦,彩禮需要30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