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一家不准我上桌吃飯完整後續

5

「學費?林雪,這會是說學費的時候嗎?我都要難受死了,你跟我提學費?」

周偉激動地想坐起來,但因為人不舒服又跌回病床上。

平時要個生活費就跟要周偉的命似的,這會不趁機把妞妞的學費要來,等他把錢給他媽了,就更要不來了!

我的語氣冰冷堅定:「周偉,你先把妞妞這學期的學費轉給我!」

周偉別過頭去,大有一副寧願身體難受也不會給我錢的架勢。

說話間,護士來給周偉打針,還把報告拿了過來。

原本他就是高血糖高血脂人群,這下指標更是突破了極限,徹底失控。

甚至還查出了肝功能異常。

周偉是典型的惜命人群,一看這些上下飄忽不定的紅色箭頭,自己的心也變得七上八下的。

他怨懟地看了我一眼,咬牙切齒地拿出手機,給我轉了五千塊錢。

我秒收,隨即迎上醫生:「醫生,我們家經常用抽油煙機里的油炒菜,你說他們現在這樣子和這些油有沒有關係啊?」

「什麼?抽油煙機里的油?」

醫生驚訝地問。

旁邊的護士聽到這話,緊皺著眉頭,甚至有人都乾嘔了起來。

周偉也是一臉不可思議:「我媽炒菜做飯這麼香,怎麼可能用抽油煙機里的油啊!老子給你轉了五千,你就編出這麼個理由?」

地溝油做的東西大家都吃得津津有味,抽油煙機里的油味道怎麼就不能好了?

多種菜肴散發出來的油煙氣體濃縮到一個小盒子裡,聞著臭,吃著可香呢!

何況婆婆還放了那麼多香料,能不好吃嗎?

「不排除這個原因,有樣本嗎?我們得先化驗看看,再對症下藥!」

「有的,今天我婆婆做了很多菜,儲油盒裡應該吸入了不少油,我這就回去給你們取。」

原本蔫蔫兒的婆婆見我要回家,一下子垂死病中驚坐起:

「你怎麼什麼話都說得出來!炒菜的油能有什麼問題?那可是我託人從鄉下帶來的土榨花生油,貴著呢!自己不識貨就不要亂說!」

「家裡的油吃了三十年了我們一點事沒有,今天突然一家子病倒,我看是你在飯菜里下了毒吧!」

她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似的,激動得口水四處噴濺:

「我說今天你怎麼死活不讓妞妞上桌吃飯呢,合著是你下了毒,自己不敢吃,專門來害我們這一家啊!」

「是啊!這樣的油你們都吃了三十年,能沒有事嗎?」

「你這樣汙衊我老婆子,你有什麼證據?」

證據?我這不是回家要取嗎?

桌子上的菜他們是光碟了,但儲油盒裡的油還在啊!

我懶得搭理她,牽著妞妞的手就出了醫院。

6

一路上,周偉的電話不斷,我忙著照顧妞妞,根本無暇顧及。

剛到家,周偉的電話再次催命般打來。

一個大男人跟個老太太似的,一直絮絮叨叨。

「你快點啊!我要難受死了!」

「老子給你轉了五千塊,你辦事就不能麻利點?」

看來他對那五千塊錢一直念念不忘。

妞妞今年開始上幼兒園,可我們住在離市中心較遠的地方,附近只有一家幼兒園。

好在學校數量雖少,但這家質量很高。

不僅是雙語教學,而且環境好,老師也很專業。

可當我興致沖沖和周偉商量時,得到的卻是一盆冷水:

「一個月三千?搶錢啊!」說著說著,他還像個猴子似的跳到了陽台上。

「上普通幼兒園不行嗎?就你事多!」

「呵呵!普通幼兒園,每天來回三十公里折騰孩子不說,我就問你誰能接送?妞妞上了這個幼兒園,興趣班都省了,何況你也有這個能力啊!」

「有能力?我的錢是大風刮來的嗎?你天天在家,連個孩子都教不好,非要上這麼貴的幼兒園?」

那一刻,我看著眼前那個斤斤計較的男人,忽然覺得無比陌生。

電話里,周偉的怒火漸漸平息,語氣也變得平緩:

「林雪,要不幼兒園別上了,就讓甜甜在家裡再玩三年吧,反正幼兒園也是玩,在哪裡不是玩?」

我沒有說話,周偉以為我聽進去了,他急不可耐:

「一個月要三千塊錢,這三千塊錢買什麼不好?回頭我就給你買個大金鐲子!而且女孩子家家的,將來嫁個好人家比什麼都強!花這麼多錢培養有什麼用?還不是便宜了別人家?」

「所以,你只是因為妞妞是女孩,就覺得她不配接受好的教育,是嗎?」

他不耐煩:「對!就是這麼個道理!」

我按下結束錄音按鈕,直接掛斷了電話。

然後叫了個跑腿,把從抽油煙機里舀出來的油送過去,帶著妞妞出了門。

半小時後,周偉再次打來電話:

「東西收到了,你人呢?我衣服都吐髒了,趕緊來幫我擦擦身體,換身乾淨的衣服啊!爸媽那邊情況也不好,你趕緊來,老周家現在全指望你了!」

「全家指望我?憑什麼?吃飯的時候連桌子都不讓上,現在有事了,想起來我了?」

「就說你們女人小肚雞腸吧,現在是小題大做的時候嗎?眼下你得看看什麼事最重要!趕緊來醫院!」

小題大做?平時我說句話都要被打斷,現在不說什麼時候說?我還偏就小題大做了!

電話那裡隱約聽到護士說話的聲音:「這幾個人都顯示甘油三酯偏高超高,尤其是那兩個年級大的,老爺子體內檢測出致病性大腸桿菌,老太太黃曲黴素中毒引發急性肝損傷。」

聽得我心裡十分痛快!

我語氣里掩不住笑意:「目前最重要的事是我和妞妞娘倆都沒吃飯,我們先去吃飯了,沒什麼事就掛了!」

周偉從來沒被我這樣對待過,估計也是上了脾氣,電話一直狂轟濫炸。

我嫌心煩,索性開了飛行。

畢竟他們一家都在醫院躺著,能怎麼著我?」

我帶著妞妞在遊樂場瘋玩了一圈,又吃了很多好吃的,然後把她送到了我媽家,最後又打包了份粥去了醫院。

不為別的,就為了親眼ẗũ̂₊再看看他們一家的慘樣。

7

醫院裡,一片愁雲慘澹。

婆婆躺在病床上哼哼唧唧,明明很難受,但卻心疼錢:「就是吃壞了肚子,住什麼院,白花錢......」

公公直接拉脫水,當場休克,昏死了過去,還在搶救中。

小寶被送去了 ICU,徐莉和周強兩口子守在門口哭天喊地,但他們自己也不舒服,兩口子輪番往廁所跑。

周婷被拉去了婦產科,不知道情況怎麼樣,但估計也不太好。

要說婆婆本來也可以避免的,畢竟她骨子裡秉承著男人為大的理念,自己辛辛苦苦做的菜,向來是一口都捨不得吃,總是把最好的肉留給丈夫和兒子。

自己則啃菜幫子、吃剩菜,這才確診為急性肝損傷。

而抽油煙機里那些聚集的油垢,在高溫和氧化的作用下,直接成了一級毒油。

周偉掛了幾個小時的水,人有些緩過來了。

他飢腸轆轆,見我拎了碗粥,肚子「咕嚕嚕」叫了起來。

見他如此虛弱,我將還冒著熱氣的粥打開。

在他期待的目光中,喝了一口。

嗯!屋裡空調開得這麼低,最適合喝熱乎乎的粥了!

周偉傻眼了:「我是病人,不應該給我喝嗎?」

我又嗦了一口,被燙得齜牙咧嘴:「是啊,你是病人,不能吃皮蛋!醫生說了,今天你得空腹!」

周偉不語,悻悻地拉過被子蒙住了自己的臉。

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突然又掀開被子:「妞妞上幼兒園的事呢,你考慮得怎麼樣了?」

哪壺不開提哪壺,他都這樣了,還非要往我的槍口上撞是吧!

不過,我壓根沒有精力搭理他,折騰了一天我也累了。

可周偉仍喋喋不休,從妞妞上學的事說到家裡瑣碎的事情。

突然,他抱著手機大吼一聲:「這個月信用卡帳單怎麼這麼多?」

還好意思問?

他一天一包煙,一個月就得一千五百塊。

在外還要打腫臉充胖子,買件襯衫都夠妞妞喝兩個月的奶粉了,信用卡能不刷爆嗎?

可沒想到,周偉竟然語不驚人死不休:「乾脆把妞妞的奶粉停了算了,都快三歲了,還是女孩,喝什麼奶粉!」

家裡的錢送給他爸媽,貼補他哥哥妹妹不嫌心疼,給自己老婆孩子花就嫌心疼了是吧!

我咬牙切齒,暗自翻了個大白眼,趁他不注意,調快了輸液管的速度。

我坐在陪護椅上發了好久的呆,突然覺得很可笑,我怎麼就把日子過成了這樣呢?

懷孕時,婆婆口口聲聲說著,等孩子生下來,她要親自照顧大孫子。

可我從產房出來時,她見生下來的是女孩,立刻就變了臉:「哦,是女孩啊!女孩子就粗糙點帶吧,反正將來也不是老周家的人!」

沒辦法,我只得和周偉硬著頭皮,一邊兼顧工作一邊帶孩子。

周偉煩了累了,哄著我讓我辭職在家帶孩子,還說自己會賺錢養我們娘倆。

然而就在妞妞一周歲生日當天,我只是給孩子買了條裙子,他就炸了:

「又亂花錢?小孩子長得本來就快,裙子穿不了多久就小了,買這麼貴的幹什麼?」

「裙子總共才 129 塊,還是姥姥給孩子買的,又沒花你的錢。」

「你媽給的那點錢夠幹什麼?」周偉冷笑:「你知道我現在壓力多大嗎?同事的老婆都能邊上班邊帶娃,還可以幫忙分擔房貸車貸。你呢?除了帶孩子,還會做什麼?」

我積壓已久的委屈終於爆發:「當初可是你讓我辭職的!」

「那我讓你整天就知道伸手要錢了嗎?讓你把家裡搞得一團亂了嗎?讓你變成這個只會抱怨的黃臉婆了嗎?」

他一連三問,直擊我靈魂深處。

那一刻我才終於明白,手心向上的日子根本不好過。

什麼情情愛愛的,終究會消散在柴米油鹽的日子裡。

8

小姑子周婷的狀況很不好,他們提前查過這胎是個男孩。

所以即便醫生建議流掉孩子,但他們還是咬牙堅持要保。

周婷老公不讓,非說是周家導致孩子變成這樣的,必須承擔周婷母子倆所有的醫藥費。

大哥周強一家也賴上了周偉。

還說我和妞妞沒事,周偉又是症狀最輕的,肯定是知道了什麼。

醫藥費像流水一樣花出去,婆婆罵罵咧咧,心疼得直哆嗦。

甚至還沒好透,就嚷嚷著要出院,還把重症的公公也拉回了家。

婆婆出院後,肝損傷留下了後遺症,需要長期服藥,價格不菲。

但她依舊摳門,捨不得吃好藥,病情反反覆復。

公公身體本來就不好,這次接連打擊,中了風,癱在了床上,需要人伺候。

最慘的是周偉,他身體恢復得最好,早早就回了工作崗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