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芹沒跟陳然討論她前夫的問題,倒是跟陳然數落一堆我的不是。
陳芹:「弟,我上次就想說了,你也管管你媳婦兒,國慶節的時候,讓你媳婦兒幫點忙,她不但不幫還罵人。這擺明了就是看不起你,看不起我們家。媽一個星期帶五天孩子已經很累了,只是想周末的時候讓你們幫忙照看兩天而已,她都不願意。」
陳芹:「你再看看她那個臭脾氣,我怎麼說也是你姐吧,一點面子都不給。難道我說錯了嗎?你們都結婚了,她那些護膚品還買那麼貴,你們上次出去玩一趟,花了一萬多吧,這些錢難道是大風刮來的?你天天上班辛苦賺錢,她只要一個想法就花出去了,你不心疼啊。」
陳芹:「當時你們結婚的時候,我就覺得她不好相處,只是看你實在喜歡她,一直忍著沒說。還以為你們結婚之後,她會有改變,結果不但脾氣絲毫沒收斂,還越來越變本加厲了。你再不管管,她下一步是不是就要逼著你跟我和爸媽都斷絕關係了?」
說到最後,陳芹還茶里茶氣地「替我說話」道:「當然,她是獨生女,從小在家裡嬌生慣養長大的。但現在她和你結婚了,多少要為你考慮考慮吧。」
哦,陳芹還順便就著她這次離婚給陳然傳授經驗:「我現在算是明白了,婚姻里就不能太給對方臉,我就是太給那個賤人的臉,想著他不容易,處處忍讓著他,為他著想,他才會出軌。男女都一樣,你現在管不住謝媛,將來謝媛也會一樣。」
而從頭到尾,陳然都只回復了幾句「我知道了」、「謝媛就是這樣」、「我下次再跟她說說」之類,要麼是貶低我的話,要麼是和稀泥的話。
5
我被陳芹和陳然的信息氣得半宿沒睡。
認真地把我和陳然從相識到結婚再到現在都仔細回憶了一遍,確定我跟他是過不下去了。
他現在不但瞞著我給他姐轉錢,他姐的這些話他也是連一句反駁都沒有。
那麼在他心裡,他的原生家庭和我之間,我是那個外人。
他覺得他給他姐錢,是沒必要告知我這個外人的。
以前他沒表現出來,單純他原生家庭那時沒發生這種讓他要做選擇的事。
我還跟他過下去,只會繼續被氣得大半夜睡不著。
不如趁著我倆還沒有孩子,能斷得乾乾淨淨,趕緊斷了。
A 城沒彩禮一說,我倆的婚前財產都在各自名下,除了我倆共同帳戶里的八萬多,沒什麼需要分割的,很好離。
我考慮到凌晨三四點,把他和他ṱũ̂⁶姐的聊天記錄拍了下來,準備睡醒就跟陳然談離婚的事。
結果,還沒睡醒就先被他那兩個外甥給吵醒了。
大概是有上次我比陳然先摔門而走的先例,這次,倆孩子是陳爸送過來的。陳爸把孩子送過來前,陳然已經出門了。
只給我發了條微信:「老婆,我媽昨天帶兩個孩子出門吹了風,頭痛,去醫院掛水了,大寶小寶先放我們這裡一天。我們公司臨時有事,我去公司半天,下午就回來,你給大寶小寶做個午飯。」
而陳爸更絕,他應該是從陳然那裡拿了我們家的鑰匙,把兩孩子扔到我們這裡,喊兩孩子把我叫醒,就要走人。
儘管我說我不幫忙帶,他忙著要去打牌,接了個電話,回了句他那三缺一的牌友們一句「馬上到」後,選擇性失聰,把孩子放下就走。
給我氣笑了。
更令人氣憤的是,大寶見我冷著臉,給我火上澆油道:「這是我舅的家,我想待多久就待多久,你不給我們做飯,我等會兒就告訴我媽和我姥。」
所以,陳爸前腳出門,後腳我就把兩個孩子一起送去警察局了。
兩孩子到了警察局後,陳家全家突然都有空了。
陳芹有時間自己去接孩子了,陳然的班也立馬就加完了,連陳爸那不能缺席的三缺一麻將局都可以不打了。
甚至陳芹都有時間等我給她道歉了。
對,就我跟陳然吵架要離婚的時候,陳芹給我打了個電話。
她在電話那端叫囂:「謝媛,你是不是有病?你不願意幫忙你就直說,你把大寶小寶送去警察局是什麼意思?如果大寶小寶今晚被嚇到做噩夢,我跟你沒完。」
她:「這件事你必須道歉......」
我打斷她:「道你媽的歉,老子沒跟你爸說,老子不帶嗎?是你爸非要扔下孩子就走的。你還真把自己當長公主了,自己都一屁股爛事收不了場,還來我們這裡指手畫腳,給你臉了......」
我還要繼續罵,陳然搶過我的電話,把電話掛了後道:「謝媛,你說話能不能別這麼難聽,我姐才離婚不久,好不容易狀態好了些,你別刺激她。」
我呵呵。
我也懶得跟陳芹叭叭,這事兒說到底,問題最大的是陳然。
陳芹的電話被陳然掛了後,我直接拉黑了陳芹。
然而,即使鬧到這個地步,陳然竟然覺得我倆的婚姻沒出問題,沒到需要離婚的這步。
他道:「老婆,我今天真就是臨時要加班,不是故意要把大寶小寶丟給你。」
他還離譜地希望我能給陳芹發信息道個歉。
因為陳芹給我打的電話被陳然掛了後,陳芹又給陳然打了個電話,讓我必須道歉。
於是,陳然又跟我說:「我姐只是被嚇到了,你就當給她發條信息安慰一下她,好不好?」
呸!
我把昨晚拍下來的、他和陳芹的聊天記錄甩給他:「安慰你媽?你這麼喜歡給你姐轉錢,幫你姐帶孩子,你跟你姐過去吧。」
陳然看到聊天記錄才有些急了:「你聽我解釋。」
我:「不必。」
陳然這時才發現,我的行李都已經收拾好了,他思考片刻,再道:「老Ṭùₗ婆,我知道你現在在氣頭上,我說什麼你都聽不進去。這樣,我們都冷靜幾天再談,行嗎?」
我嗤道:「也沒必要。」
說完,拎上我收拾好的行李回娘家了。
6
然而,周一陳然卻不跟我去民政局登記離婚。
下了班後,他還若無其事地來我娘家,說要接我回去。
大概是我爸媽一直對他都是客客氣氣的,在他姐沒離婚之前,我偶爾跟他吵架,我爸媽還會幫他說話。
他這次來,還希望我爸媽能幫他勸說我回去。
結果,這次他只開了個頭。
我爸就直接給他撅了回去:「回去幹嘛?回去跟你一起做傻逼,幫你姐養孩子嗎?」
陳然:「爸,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爸打斷他:「不是這個意思是什麼意思?你姐的孩子,她前夫不養不帶,讓你們出錢出力,怎麼,那兩孩子是你和你姐的?」
我媽也白了他一眼:「你都二十八了,連這點都還拎不清,白活了吧。」
最終陳然自己回去了。
沒幾天,他約我出去吃飯,說要重新好好談談。
我以為他是要跟我談離婚的事,畢竟那幾天,我倆在電話里已經為了離婚的事吵了好幾次。
他車軲轆話一直說,中心思想只有一個:不想離婚,還希望我同意他幫忙養兩個外甥。
我覺得他有神經病。
見面前,我都想好如果他還要說那些車軲轆的話,我就拋開素質不談,直接問候他家祖宗十八代。
結果到了才知道,他是帶著陳芹一起來的。
陳芹在知道我要和陳然離婚後,說因為她的事搞得我和陳然現在要離婚,很是過意不去,特意來勸和。
但她與其說是來勸和的,不如說是來給我添堵的。
她上來對著我就是一頓指責:「謝媛,不就是我弟借了我兩千塊,我弟小時候還是我帶大的呢,這些年我弟要幫忙的時候,我什麼時候沒幫忙了嗎?我問他借兩千怎麼了?」
她見我面色不虞,先發制人,從包里拿出兩千扔到桌上又道:「還給你們行了吧,就這麼點小事還鬧上離婚了,也是不怕人看笑話。」
先不說她根本就不是借錢——
我瞥了她一眼:「你都不怕別人笑話你因為在前夫那裡要不到撫養費,轉而為了坑弟弟的錢,不惜故意破壞弟弟的家庭。我不想把我自己的錢給出去,有什麼好怕別人笑話的。怎麼,這年頭乞丐都成大爺了?」
陳芹:「......」
陳芹還沒說話,陳然先開口替她辯護:「老婆,我姐真不是這個意思,你能不能冷靜點,別跟個刺蝟一樣,見到我姐就刺。」
他頓了頓:「我姐是聽說了我倆要離婚的事,特意來勸和的。」
「按照你這說法,我還得跟你姐說聲謝謝了?」
我白了陳然一眼:「你也別拉著你姐來我這裡唱雙簧,把離婚協議書籤了,離婚證拿了,你愛給你姐多少錢都隨便你,你就是想養你那兩個外甥也沒人能說到你頭上去。」
我話音剛落,陳芹扯著嗓子故意喊:「弟,看到了吧,我都把錢還給你們了,謝媛還一副沒教養的嫌棄樣,她就是看不起我們家。」
大概是在外面,人多,陳芹這一嗓子導致很多人看我們,陳然終於懟了她一回:「姐,你能不能別添亂了?」
陳芹這才閉嘴了,但她閉嘴後,就開始抹眼淚。
讓我莫名有種自己老公的小三在跟我挑釁,好讓我和老公趕緊離婚給她讓位的錯覺。
事實證明,這不是錯覺,陳芹就是奔著一定把我和陳然攪離婚的目的來的。
陳芹抹了幾下眼淚後,又道:「我都還你們錢,也來給你們勸和了,謝媛還是這態度,還成我的錯了。再說,舅舅給外甥買個衣服而已,謝媛都容不下,哪有她這麼做舅媽的。」
她道德綁架陳然:「你小時候都是我帶大的,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
她這話一出,陳然不說話了。
我抬頭就見陳芹用一種近乎挑釁的目光看著我,就差在臉上寫上:我弟我還是能拿捏的。
懂了。
陳芹這是問前夫要不到撫養費,打算拉著陳然一起幫她養孩子,我不願意一起幫忙,那就把我擠走。
我嘴角抽了抽,真誠地祝福陳然:「祝你跟你姐鎖死。」
送完祝福,麻溜走了,怕辣到自己的眼睛。
7
陳然卻依舊不同意跟我離婚,又給我打電話掰扯那些車軲轆的話。
說他姐只是這段時間困難而已,他作為弟弟,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姐受委屈之類的。並向我保證,等他姐和前夫打完兩個孩子撫養費的官司,他就再也不給他姐錢了。
給我聽笑了,那陳然應該要等到下輩子才能不給他姐錢。
我道:「別再來煩我,如果你不同意協議離婚,我們就法庭見。」
許是見我鐵了心要離婚,連陳媽也給我打來電話當說客。
但陳媽來當說客,也跟陳芹一個意思,希望我能心甘情願地給陳芹當冤大頭,在陳芹現在困難之際,多幫幫陳芹。
只是陳媽說得比較委婉罷了。
陳媽把所有的責任往自己身上一攬,避重就輕地給我戴高帽道:「媛媛,你和陳然現在鬧成這個樣子都怪我,是我最近身體不好,帶著大寶小寶吃力,陳然才會把兩個孩子接來你們這裡照顧幾天。你姐現在也是實在沒辦法,才會問你們借錢。媽知道,你懂事,你肯定能體諒的......」
我打斷她:「不能,你們家的事關我屁事。」
繼而掛了她的電話,也順手拉黑了她的號碼。
但我倒是沒想到,在我拉黑陳媽的電話後,一直都不願意離婚的陳然,終於同意離婚了。
我是跟陳然去登記離婚時才知道原因,因為陳媽給我打這個電話的時候,陳然和陳芹就坐在旁邊。
我掛了電話後,陳芹立刻開始討伐我,說我連陳媽的面子都不給,這麼跟長輩說話,一點教養都沒有。
陳媽也在旁邊附和了幾句諸如「你媳婦心裡根本就沒有我們這個家」之類的話。
並以誰誰家有個親戚的媳婦,在親戚姐姐家需要幫忙的時候,義無反顧地幫忙做例子,將我這個不願意幫忙、不願意給錢的小氣鬼,狠狠比了下去。
於是,陳然在他媽和他姐的雙重壓力下,決定換個願意給他家做貢獻的老婆。
8
也是因此,我倆去民政局登記離婚的這天上午,陳然邊填資料還在邊跟我叭叭。
他:「謝媛,不就是這麼點小事,我該道歉的道歉了,也保證以後不再犯,你怎麼就非得抓著這點事不放。」
他:「換位思考,如果你有親姐姐或者親妹妹,你能看著她們有困難,一點忙都不幫嗎?」
他:「我媽和我姐說得沒錯,你們這種獨生女,就是自私,愛斤斤計較。」
見我不願意搭理他,他還順帶數落了我怎麼斤斤計較,咄咄逼人,不願意為了他跟他家裡人磨合,有點矛盾就要離婚拍屁股走人,對婚姻一點責任感都沒有。
我懶得跟他扯淡,乾脆點頭附和他的話:「對,我小氣,我斤斤計較,我咄咄逼人,我倆好聚好散,趕緊離了,你重新找個脾氣好又對婚姻有責任感的老婆。」
陳然被我敷衍的態度氣到,從民政局出來後,就憤憤然自己先走了。
我以為我倆都鬧成這樣了,過年也是各回各家都沒有再聯繫,這婚肯定能順利離了。
可一個月後,在我倆離婚冷靜期的最後一天,陳然單方面撤回了我倆的離婚申請。
那天,他在我下班之際,拿著一束玫瑰花像我倆以前剛戀愛時一樣,來接我下班。
他把花遞到我面前,笑著跟我解釋:「老婆,這一個月,我想清楚了,以前都是我的錯,你再給我一次機會,這次我什麼都聽你的,好不好?」
我:「......」
我特麼......
去他媽的好聚好散,我朝他吼:「滾。」
陳然愣了一下,又道:「謝媛,真離婚了,我倆都是二婚,難道很光彩嗎?」
我深吸了三口大氣才壓下心中火氣,不想跟他在公司門口吵架,不然明天指定被同事指指點點。
我道:「陳然,我們法院見。」
陳然卻非要追上來跟我吵:「謝媛,你這樣有意思嗎?我們這麼久的感情,我都低三下四來給你道歉了,你還想怎麼樣?我又不是犯了什麼原則性的錯誤。」
我差點被他氣笑了,反問他:「不是原則性問題,你為什麼要背著我偷偷給你姐轉錢,而不是光明正大地問過我再給?」
陳然沉默了。
他心裡明鏡似的。
9
雖然我沒打算繼續跟陳然過下去,ƭŭ⁼但我初時真以為陳然在我倆離婚冷靜期的最後一天反悔,是真的意識到自己確實過分了,想挽回。
直到我倆的第一場離婚官司打完,沒判離我才知道,他並不是意識到自己過分了,而是過年期間,陳然在他姐和他媽的介紹下出去相過親了。
他看了一圈,發現如果我倆真離了,他以二婚的身份,可能找不到比我條件更好的。
所以,他想把我哄騙回去繼續將就著。
我會知道還是陳芹看他又不想離婚了,我倆的第一場離婚官司又以感情尚未破裂沒判離,她怕我被陳然哄好,不離了。
畢竟,如果我真不離了,她就是第一個受害者,我是絕對不會同意陳然給她錢幫忙養孩子的。
而且,在我和陳然打離婚官司的這段時間,她幾次問陳然要錢,陳然大概是有那麼點想表決心的意思,都沒給。
於是,陳芹把這消息告知了我。
陳芹用陌生號碼給我發了張陳然和其他女生相親的照片,配文:你真以為我弟非你不可,你跟我弟離婚了,大把女生想和我弟結婚,我弟分分鐘就能找個比你更年輕的。
我:「......」
難怪陳然來找我和好時說,真離婚了,我倆都是二婚,難道很光彩嗎?
我沒把陳芹發給我的照片和話告訴陳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