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騙我媽說過年不回家完整後續

2025-11-09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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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不知道自己的母親有堪比國家一級演員的演技。

她一會兒捶胸頓足談起我去世的爸。

一會兒曆數自己嫁給我爸後的辛苦生活。

一會兒說小時候爺奶準備溺死我,是她下跪節食威脅才救回。

一會兒說她從牙縫裡省下錢供我上學。

……

總之,我要是執意拿回那 10 萬塊,那就是天打雷劈,就是逼她去死。

屋外聽牆腳的鄰居議論紛紛,聲音不大不小。

「張家嬸子,這孩子啊該打就得打。」

「剛剛上一段你重新說說,我咋聽著跟上次不一樣呢?」

……

他們有恃無恐,並不怕我們聽見,甚至有意讓我們聽見。

我媽抹了把眼淚,壓低聲音:

「都怪你,大過年地伸手跟家裡拿錢,這光彩嗎?」

我轉頭看向那個既得利益者——他正愉快地玩著遊戲,指尖紛飛。

「你也這麼覺得嗎?」我奪過他的手機。

「艹!幹啥呢!我好不容易要贏一把!」他神情暴躁,「你倆吵架能不能別帶上我,煩死了!」

他伸手要拿回手機。

我藏到身後:

「你先說,剩下那 10 萬塊,媽該不該還給我。」

他默了一瞬,而後開口:

「都是一家人,你把錢給了媽,那就是媽的了,她想怎麼花就怎麼花。

「30 萬是媽給我的,我花光了。

「可我不欠你,你有火也別往我身上撒。」

我死死捏著手機,鐵鏽味在嘴裡洇開。

不知不覺間,嘴唇被咬破了。

「你說你回來幹嘛?好端端的家都要被你攪散了!快把手機還給他!」我媽撲上來捶我。

我往旁一閃,她撲通一聲絆倒在地,哎呀呀地捂著腿喊疼。

我弟見狀趕忙上前扶起她:

「媽,你咋樣了?」

我媽淚眼婆娑:

「顯宗,以後我只能靠你了,媽做這一切可都是為了你。」

張顯宗煩躁地撓頭:

「你可別說這話,每次給點錢就說要靠我,我先說了啊,我擔不起,壓力怪大的。

「何況我姐比我有本事多了。」

我笑得諷刺。

我媽惱羞成怒:

「你得意個啥,顯宗只是晚熟,他遲早能獨當一面,別以為我只能靠你一個。」

「哦。」

我媽更氣了:

「我就白養你了。

「村口大樹腳那邊的陳家姐妹,村裡人都知道她們就在城裡賣,可那又怎樣,人家是一捆捆的錢往家搬,給三個弟弟每人都蓋了六層小樓……」

她叭叭個不停,絲毫不覺得這話有什麼不對。

「媽!差不多得了,越說越過分了。」張顯宗難得呵斥了她。

她閉上了嘴。

手機振動了幾下,我抬手一看,幾條信息炸了出來:

【大丫,聽說你回來了?不是說加班不回來嗎?

【是不是太想我[壞笑][壞笑][壞笑]?

【等著,我明天就去找你,咱再去鎮上開個房跨年[親親][親親][親親]嘿嘿嘿~】

我挑眉。

大丫是我,可這是張顯宗的手機。

正疑惑間,他衝過來一把奪過手機:

「我去睡覺了,你倆不嫌丟人就接著吵,每年過年都要為這點破事吵,煩死了!非要回來幹嘛!」

我媽揉著腰給我盛飯:

「進門就吵吵,快吃吧,別待會又說胃疼,我懶得聽。」

我默默地吃著飯,心中百感交集。

說她愛我,可是好像又沒那麼愛。

說她不愛我,可碗里的飯卻是熱乎乎的。

可我總覺得委屈,啪嗒啪嗒,眼淚一滴滴地落進碗里。

待我看到堆滿雜物的床以及散發著霉味的被子時,那點子感動馬上煙消雲散了。

連曬被子這事她都在騙我,明明就沒曬啊!

她嘴裡還有幾件真事?

我嘆了口氣,打開行李箱,裡面躺著會唱歌的八音盒、亮閃閃的風鈴、一米五的玩偶熊……

我扛著它們,在人山人海的春運期間奔馳一千多里。

旅途中,我興奮得睡不著,曾無數次想像它們該布置在新房的哪個角落,卻沒想到它們連出行李箱的機會都沒有。

我翻出訂票軟體,把初六的回程票改簽到了初一,待在這家裡,還不如回去加班。

加班還有錢,在家只有氣。

這時我還不知道,我連除夕都沒能過。

6

天剛蒙蒙亮,我就被我媽的罵雞聲鬧醒了。

每逢放假,我媽必定在早上六點,就在房間的窗戶邊上罵雞、罵狗、罵一切。

我鬧過,讓她小點聲。

但她撇著嘴委屈控訴:

「咋?我在自己家說個話都不行嗎?你們不是玩手機就是睡覺,我只能跟家裡的貓貓狗狗嘮點嗑……」

後來,我就習慣了。

見我起來,她邊揉著腰邊朝著院門努努嘴:

「趕緊對付一口,然後幫我把那堆柴劈了。好不容易放假回來,都不知道早點起床幫我干點活……」

她神色如常地絮絮叨叨,仿佛昨天的爭執從未發生。

這是我媽的優點,她忘性極大,沒什麼事是睡一覺不能忘的,心寬得沒邊。

「張顯宗呢?」

「讓你干點活你就找他,今天拜神他還有的忙呢,讓他多睡會兒。」

所謂拜神,就是磕頭敬酒燒紙,是專屬於男人的「累活」。

至於女人們,就做些喂豬喂雞劈柴做飯之類的「雜活」。

從十歲起,每年除夕劈柴,是專屬於我的工作。

我默不作聲地拎起斧頭。

「咔嚓」一聲,柴火從中間應聲而裂。

狠狠劈了五根柴火後,心中的鬱氣才散了一點點。

正待我劈第六根時,突然有人從背後抱住我,男人聲音滑膩:

「親~愛~的~」

我心中一凜,斧頭順勢轉個方向朝後一甩。

猝不及防之下,來人一個踉蹌後退,跌倒在地,他吐掉嘴裡的煙頭,朝我大吼:

「別、別激動,是我啊!」

黝黑的皮膚、小眼睛、皮衣皮鞋花褲子……

我上下打量了一下,斧頭倏地壓在他的胸口:

「你是誰?」

耍流氓耍到我頭上來了?

他眼睛轉了一下,而後恍然大悟般開口:

「哥真人跟照片差別很大嗎?嘿嘿,你也別怪我,那都是手機自帶的美顏,我真人是不是更有男子氣概。

「你真人也比照片漂亮很多,這把老子真是賺到了,嘿嘿……」

「我問你,你是誰?」我打斷他的自說自話。

「輝哥!」我弟風風火火從屋裡沖了出來,「姐,你幹嘛呢,快把斧頭從哥身上拿開!」

7

我媽拉著我小聲叨叨:

「過了年,你虛歲就該 30 了,是老姑娘了。連個對象都沒影兒哪行呢,媽就想著,咱就在村裡找知根知底的。

「這李輝啊,是十里八村掙錢的一把好手,人家今年才 40,年少有為。

「他家的果子據說都賣給美國人呢。人家不嫌棄你年紀大,就看中你長得好腦子聰明,以後生出的孩子也聰明。

「他說了,婚後你當家,到時候別說 3 層小樓了,你就算想蓋 30 層,都是一句話的事……」

我打斷我媽的碎碎念:

「40 歲,果園老闆,姓李,我沒記錯的話,他就是村裡那個五年離了四次的家暴男,派出所常客?」

她一愣,而後拍著我的手:

「那都是別人嫉妒他能掙錢,亂傳的謠言。他正兒八經只擺過一次酒,另外那三次雖然領了證但都沒擺酒,祖宗不認的。

「真要說,那也只能叫分手,不能算離婚。

「誰家過日子沒個磕磕碰碰,怎麼就上升到家暴哩。

「再說,要是他真那樣,美國人還能買他果子?電視上都說了,美國人最煩家暴男了……」

她笑眯眯地解釋著,陽光透過土房子的窗戶,爬上她的眼角,在那留下一道道細小的紋路。

光影中,有什麼東西咔嚓一聲,碎了。

我抬手擦了擦眼睛,奇怪,怎麼會沒有眼淚呢。

按理來說,此刻我應該傷心痛哭才對呀。

良久,我聽見自己堅定清晰的聲音:

「媽媽,知道了。

「我跟他不合適。」

「你這孩子,才見一面怎麼就知道不合適,好歹跟人出去吃個飯聊一聊。他願意給 50 萬彩禮咧,這十里八村,只有我姑娘值這個價!」

她像只驕傲的大公雞般昂著頭,因為太過激動,嘴角還洇滿了細密的泡沫,在陽光下閃著光。

我看著她,一字一句平靜地說:

「我說了,我跟他不合適。」

許是從未見過我如此疾聲厲色的一面,她瑟縮了,眼底竟隱隱有絲恐慌。

我拂開她的手,轉身走出房間。

8

堂屋內,張顯宗和李輝相談甚歡。

見我出來,李輝倏地起身,他笑得粗狂:

「丫兒,跟嬸子聊完了?咱可以去鎮上了嗎?今年的跨年活動可熱鬧了。

「嬸兒,今晚大丫能跟我在鎮上過夜嗎?我都安排好了。」

說著說著他竟猥瑣地咽了口水。

我媽尷尬地看了我一眼,點頭答應,而後藉口喂豬跑了出去。

張顯宗很興奮,嘴裡叨叨著:「出發出發,我搭你。」

我微微有些驚訝,張顯宗一直是驕傲著的,鮮少有這般卑微的姿態,他看向李輝的眼神中,竟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迎著李輝灼灼的目光,我淡定開口:

「我媽跟我說了。

「對不起,李哥,咱倆不合適。」

他的臉唰地一下,垮了下來。

我平靜地注視著他。

良久,他搖頭笑了下,從兜里掏出根煙點著,狠狠吸了幾口。

濃重的煙味讓我忍不住咳了幾聲,我有點嫌棄地後退幾步。

他蹺著腿,旁若無人地吐著煙圈:

「說吧,要多少錢你才肯,1000?5000?10000?」

我愣怔了。

反應過來後,我面色漲紅,渾身發抖:

「你!」

「你什麼你,弟兄們可都知道咱倆談了,這會都在鎮上等著見你這個研究生嫂子呢。

「你這會兒甩臉子拿架子,不就是要錢嗎?行行行,我有的是錢,十幾萬都花了,還差這點?

「你趕緊開價,今天是除夕,別讓人久等。」

李輝不耐煩地看著我。

張顯宗很著急:

「姐,你趕緊換衣服,就當是隨便逛逛。」

電光石火之間,我突然想起昨晚無意間看到的簡訊。

冷不丁地,我打了個激靈:

「我和你,談了?」

李輝翻了個白眼,掏出手機一頓操作:「別磨嘰了,5000 行了吧。」

「支付寶到帳 5000 元。」

清脆的女聲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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