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惡而生完整後續

於是我全權處理了陳秀珍的後事。

開死亡證明、送火葬場一氣呵成。

等公公和孫鵬晚上回來,得知陳秀珍的死訊時,她已經被燒成一捧骨灰了。

孫鵬掐著我的脖子問怎麼回事。

我畏畏縮縮:「樓下的鄰居開車進地庫時,媽躺在了地上,他們看不見,就軋了過去......」

這的確是陳秀珍能做出來的事,父子倆也無言以對。

而事故發生後,王韜被帶走調查,葉雯也回了娘家,孫鵬父子倆找不到人發泄怒火。

但沉悶了沒多久,公公就刷起了美女短視頻。

孫鵬也接到狐朋狗友的電話,又準備跑出去鬼混。

臨走前他叮囑我:「媽的後事你要風風光光地辦,辦得不好看我怎麼收拾你!」

我小心翼翼:「可是我沒錢......」

「敗家娘們!」

孫鵬罵了一句,扔給我一張銀行卡:「省著點用!」

「謝謝老公。」

我笑著捧上一杯水和藥片:「身體要緊,喝了藥再玩。」

孫鵬身材肥胖,還被酒色掏空了身子,之前已經腦梗過一次了,所以定期服用藥物。

他皺了皺眉:「我今天沒吃藥嗎?」

我輕聲細語:「我記得沒有呢,就算吃了,多吃一次也保險。」

「嗯。」

他沒多想,接過藥片痛快服下,轉頭匆匆走了。

5.

我去查了銀行卡餘額,巨大的數額讓我咋舌。

孫家看著挺窘迫的,孫鵬跟我結婚連五金都沒有,卻沒想到陳秀珍的帳戶里竟然有七位數!

我早就知道孫家的腌臢事。

孫家三口人都沒有工作,靠的就是陳秀珍卡里這筆錢。

公公孫有才欠了一筆巨款,卻因為早就跟陳秀珍離了婚,追債的人根本討不回來。

孫鵬當初入獄,也被判要賠償受害者十幾萬,但他咬死了不賠,硬生生拖死了受害者。

父子倆都是老賴,所以錢都放在陳秀珍那裡,隨取隨用。

婆婆的後事辦完之後,孫鵬來找我要回銀行卡。

我怯怯地問:「媽這筆錢,要怎麼處理?」

孫鵬瞪了我一眼:「當然是給我了,不然還要給你嗎?」

我小聲解釋:「我聽說你被判賠償好多錢,如果他們要強制執行......」

「切!」

孫鵬毫不在意:「那家人都死光了,誰去申請強制?」

他得意洋洋地拍了拍肚子,去冰箱拿了瓶冰可樂,轉頭爹味十足地教育我:「老公教你一招,欠了錢別急著還,只要債主死了,你就不用還了。」

我扯出一個笑容:「老公真厲害......」

「別廢話,跟老子去警察局。」

孫鵬一向挺看不起我的,他自詡幾十年人生閱歷,而我只不過是個初出茅廬的小丫頭。

婆婆死就死了,但賠償不能少。

王韜還被拘留著,談賠償的重任就落在葉雯頭上。

在警察局,葉雯一臉憔悴,短短几日,足足瘦了一大圈。

看到我們,她怨恨的眼神就直勾勾瞪了過來。

孫鵬毫不畏懼地與之對視:「看什麼看?軋死人還有理了?」

葉雯咬牙:「那是視線死角,誰會想到你媽躺在那裡?」

孫鵬撇嘴:「少來這套,人已經死了,我要你賠償四百萬不過分吧!」

葉雯騰地站了起來,雙拳緊握,身軀微微顫抖。

「......你們也太欺負人了!」

她憤怒的目光鎖定了我:「葉安禾,我把你當朋友,好心勸你,結果你就跟這家人聯合起來算計我們!」

「看著老實,其實滿肚子算計,難怪你會嫁給這種人,我真是看錯了人,好心當作驢肝肺!」

孫鵬根本不在乎我被罵,敲了敲桌子道:「你老公現在軋死了人,搞不好要判無期的,有空罵人,還不如趕緊回去籌錢,我心情好了,說不定給你簽一個諒解書。」

說完他起身,走到葉雯面前。

淫靡的目光上下掃視過她,孫鵬語氣猥瑣,低聲道:「實在沒錢,你就肉償,哥很好說話的,一晚上抵一萬,怎麼樣?」

葉雯氣得渾身發抖,抬手給了他一巴掌。

「混蛋!」

孫鵬不僅不生氣,反而摸了摸臉:「哎喲,挺香的。」

這下葉雯直接被氣哭了。

連調解的警官都看不下去了:「當事人,你這是性騷擾,退開!」

孫鵬笑嘻嘻的:「警官,她不勾引我,我哪會騷擾她啊?」

葉雯咬著牙:「你敲詐勒索,還性騷擾我,我一分錢都不會給你賠!」

「那你就等著你老公被判無期吧!」

孫鵬撇撇嘴,抬腳走了。

他一出門,葉雯才失去了全身力氣,癱坐在椅子上大哭起來。

我遞上一張紙巾。

她「啪」地打開我的手:「用不著你假好心!」

我不生氣,只緩緩地道:「沒人能預料到會有人突然躺在車庫下坡,這是意外事件,我認為王韜無罪。」

葉雯止住了哭聲,抬頭茫然地看著我。

我輕聲道:「事情尚未蓋棺定論,別急著賠錢。」

重新把紙巾遞過去,我拍拍她的肩膀,才起身離開。

6.

此後葉雯拒絕見面和調解。

見要不到錢,孫鵬決定學習陳秀珍的辦法——鬧事。

他讓我和公公孫有才在小區里擺上花圈和橫幅,跪在那裡哭喪。

橫幅上則寫:「老媽在天堂,還兒子公道!」

跪了沒一會兒,公公想走了。

我忙體貼道:「爸,您年紀大了,就別在這兒跪了,該幹嘛幹嘛去吧,這裡有我呢。」

孫有才滿意地Ťú⁾點點頭:「好孩子。」

「對了,錢夠嗎?我這還有五千塊,都轉給你。」

這是我給陳秀珍辦後事時偷偷扣的錢,每次給孫有才轉幾千,已經累計轉了幾萬塊了。

陳秀珍還在的時候,只給孫有才幾十、幾百的零花錢,他打牌從來不敢玩大的。

但經過我這幾次的縱容,他的牌面已經越來越大。

孫有才喜笑顏開:「正愁沒錢呢,兒媳婦真懂事,回頭我跟鵬鵬好好誇誇你。」

他領了錢,喜滋滋地走了。

卻根本看不到轉身之後,我眼底泛起的冷意。

......

這天晚上,孫有才回來的時候臉色慘白,一看就是輸了錢。

孫鵬很是不滿:「現在家裡正缺人,你不幫忙就算了,還出去賭錢。」

孫有才理直氣壯:「臭小子,別忘了你手裡的錢是我賺來的!」

「賺什麼賺?不就是借了別人的錢不還嗎?我不光會賺錢,我還會玩女人呢。」

「死小子,怎麼跟你爸說話的!」

父子倆吵了起來,氣氛劍拔弩張。

我忙從中勸說,哄這個勸那個,總算把局面穩住。

然後悄悄給孫有才轉了點錢。

「要不是小禾在,這個家早就散了!」

孫有才氣沖沖地扔下一句話,又出去打牌了。

我給孫鵬遞上牛奶和藥。

孫鵬早就習慣了這種服侍,一口吞下藥片,然後摟著我。

「老婆,雖然你長得一般身材也沒什麼料,但論體貼溫柔,你是這個!」他比了一個大拇指。

被一個肥豬一樣的男人摟著,我噁心得想吐。

但這段時間的鍛鍊,讓我完美地掩藏了情緒,反而溫柔地笑著:

「老公,我也要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我怎麼可能有本地戶口和一個家呢?」

柔情蜜意的話,大大激發了孫鵬的男性尊嚴。

晚上他格外賣力。

我又不停地纏著他,他漸漸體力不支。

我懂事地說:「沒關係的,男人上了年紀就是這樣的,五分鐘也很好了。」

孫鵬一聽不幹了,翻出萬艾可就吃了兩片。

事後,他氣喘吁吁了好久。

我摸著他的胸口,感覺到他心臟劇烈跳動,滿意地笑了Ṱų₈。

7.

這天晚上,孫有才沒回來。

天亮後,我們接到了醫院的電話。

原來孫有才掉進了一個坑裡,摔進了醫院。

等我們趕到醫院才知道,孫有才摔得很重,盆骨骨折,腰椎骨折,有可能後半生都躺在輪椅上了。

他已經甦醒了,但問起出事的原因,他卻支支吾吾說不清楚。

孫鵬大發雷霆後,他才終於勉強交待了經過。

原因很簡單:賭錢。

孫有才痴迷打牌,最近有了錢,玩的金額越來越大。

輸得越多,越想翻本。

昨晚他借了高利貸幾萬塊玩通宵,結果血本無歸。

對方追著他要債,他慌不擇路跑進了工地,一個不注意掉進了地基坑裡。

現在,人家追債的還在病房外面守著呢!

法院的強制執行孫家人不怕,可高利貸不好惹啊。

誰知道他們有什麼手段?

孫鵬指著孫有才大罵了一番,又肉痛地出了幾萬塊還上高利貸。

想訛王韜葉雯小夫妻的錢,現在一毛錢都沒看到,還被孫有才花了不少,他坐在走廊椅子上,整個人都不好了。

我嫻熟地遞上牛奶和藥,輕聲細語:「老公,爸住院的事,可以賴到樓下那對夫妻身上啊。」

孫鵬眼睛一亮。

他立刻重新打了橫幅,跑回小區「伸冤」。

甚至在我的引導下,還開了直播。

標題就是:「母親被軋死,父親被氣癱瘓,求老天嚴懲肇事者,還我公道!」

孫鵬一手拿著陳秀珍的遺照,一手拿著孫有才住院的照片,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很快就吸引了上萬觀眾來直播間。

他絕口不提陳秀珍具體是怎麼死的,只說ŧů⁰是被王韜開車撞死。

也不說孫有才為什麼會掉進坑裡,只說他思妻心切精神恍惚才跌入深坑。

孫鵬的表演引來了無數的同情,很多人給他打賞留言,這件事以閃電般的速度在網上發酵。

當天,孫鵬就收到了兩萬多打賞。

他高興地直拍大腿:「原來直播來錢這麼快,早知道早直播了!禾禾,把錢提出來!」

直播的主意是我出的,帳號也是我註冊的,所以錢都在我的名下。

我笑著勸他:「這麼急著提出來,會被人以為我們就是衝著錢來的,你不如先放著,還可以拿截圖給他們看,說咱們不是為了錢。」

孫鵬聽話,第二天直播就亮出了後台收入,正義凜然道:「家人們,你們的打賞我不會提的,我不要錢,我只要一個公道。」

他這麼一番表演,將直播又推上了新的高度。

事情愈演愈烈,甚至已經到了各方媒體都關注的程度。

孫鵬得意極了。

結束了直播後,立即去跟狐朋狗友喝酒。

臨走前,他吩咐我:「把明天的文案想好,動動你的腦子,老是哭慘,我都演煩了。」

我乖順地點頭,親自送他出門。

面帶微笑:「老公,明天的文案,你一定會滿意的。」

8.

孫鵬瀟洒了一夜,凌晨才回來。

睡到十一點,他爬起來準備直播。

「不洗臉不梳頭,就要這樣憔悴那群傻子才會心疼,才會......咣咣給我砸錢,懂、懂不懂?」

他已經總結出一套直播心得,沾沾自喜地教育我。

說著他點開手機,但預料中的「開直播」按鈕卻ṭũ⁽是灰的。

回到主頁,一個冷冰冰的提示彈了出來:「帳號已被封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