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祁是京圈太子爺,我只是個貧困女大學生。
戀愛時沒人看好我們。
可我們卻在一起七年。
七年來,我拚命追趕他的步伐。
可部門經理競聘時,作為總裁的他,卻把機會給了我下屬。
他入職才一年的小青梅。
我難得失態,衝進辦公室質問。
他語氣冷漠:「蘇語,與其責怪別人,不如從自己身上找找原因。」
「或許就是你不行呢?」
七年堅持,頃刻粉碎。
於是我跟他斷崖式分手。
考上公務員相親時,周祁卻紅著眼出現:「蘇語,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
1
我盯著競聘結果,指尖冰涼。
部門四年,我帶著團隊啃下無數硬骨頭,如今卻輸給剛入職一年的新人。
強烈的委屈讓我不顧體面衝到周祁的辦公室。
他抬眼看我,語氣疏離:「就這麼想當經理?」
哪怕我們在一起七年,他的熱情也只在深夜流露。
此刻的他,是那個不容置疑的周總。
「結果並不是我一個人決定的。是大家都不認可你。」
他雙手交疊,目光平靜,「蘇語,與其責怪別人,不如問問自己,是不是你真的不行?」
酸楚湧上鼻腔,我幾乎失控:
「可你就非要在那種場合給我難堪嗎?」
「你明明知道,評委們都是看你的臉色行事!」
「蘇語,別這麼輸不起。」
他皺眉,「這會讓我覺得你很不專業。」
「何況,你的創意能力確實不足,我說錯了嗎?」
眼淚奪眶而出。
是,我有短板,但經理崗位需要的是綜合能力。
「你可以質疑我的任何工作細節,但憑什麼一句話就否定我四年的全部努力?」
他要邁出的步子,在看到我眼淚那一刻止住了。
周祁眉眼間染上煩躁。
「你知道,我討厭把情緒帶到工作中來。」
「做個冷靜的成年人,好嗎?」
「不好!」
我哽咽著,「許若怡只是設計很厲害,她憑什麼能擔得起經理這個位置?」
「就因為她是你世家的小青梅,所以你才這麼偏袒她是嗎?」
像是被我戳中了心事。
周祁猛地起身:「蘇語!你就非要爭這個頭銜?」
「我為什麼不能爭?」
「結果已經出來了,沒有意義!」他眉心緊蹙,看起來似乎是煩透了。
「你現在覺得不公平,不就是覺得作為男朋友的我沒有幫你麼?」
「可這是職場,沒有任何人在我眼裡是例外。」
我看著他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忽然笑了。
2
周祁說得多麼冠冕堂皇啊。
如果沒有誰是例外,許若怡為何能繞過所有流程,空降成為市場部設計師?
沒有面試,甚至無需知會我這位部門主管。
問起時,他才輕描淡寫:「她父親是這次項目的甲方,想來體驗生活。」
我大為震驚。
他卻說,「沒關係,她只是個設計而已。」
我以為,只是為了項目。
但好像有什麼在一點點的脫離軌道。
對人對事那麼不近人情的周祁,會認真看她的設計,會誇她有靈性。
哪怕她不小心犯錯,也沒有責怪只有鼓勵。
去年,有同事拍到他們一起吃飯、逛街,他給她買包。
對此,他只是評價一句無聊,就不再解釋。
我安慰自己:那是甲方千金,他身不由己。
萬聖節那晚,他難得陪我去遊樂園,卻撞見獨自前來的許若怡。
害怕地下戀曝光,他瞬間跟我拉開距離。
許若怡說她想去鬼屋,他便丟下我陪她一起玩。
我跟在後面。
看見她害怕地抱緊他的腰。
而他也並沒有推開。
上次去甲方公司彙報項目進度。
許若怡沒有按時交付設計圖。
我打電話催促,她滿不在乎:「那是我爸的公司,沒事。」
可我有事。
求助周祁,他卻說:「她通宵打遊戲,你別去吵她。」
結果呢。
對方公司指責我不夠專業,周祁坐在主位,一言不發。
我發了脾氣。
他只會說:「等項目結束就好了。」
前領導離職後,經理崗位空缺。
明明許若怡根本不符合競聘資格。
沒有項目經驗,入職時間也不夠。
但她還是跟我一起入圍了。
甚至競聘會上,許若怡述職述的磕磕絆絆,不了解其他同事的工作內容,對部門未來的規劃毫無準備。
就算如此,周祁也露出微笑,誇她是創意天才,說我只會埋頭傻干。
他把所有溫柔都給了她,留給我的只剩冷漠。
我突然覺得沒意思透了。
3
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去。
發現父母正侷促地等在出租屋門口,腳邊堆著大包小包。
我趕緊過去開門:「怎麼來了也不告訴我?」
「你媽怕打擾你工作。」
我爸解釋:「我們沒等多久。」
「就是你媽咳嗽快一個月了,沒好轉。」
「正好她想你了。我們說來這裡看看病。」
我心口一緊。
我媽這時又劇烈咳嗽起來,幾乎喘不上氣。
這才想起,每次家裡來電話,聊幾句她突然就沒了聲音。
原來都藏著怕我發現。
「必須去醫院,現在就去。」
把東西放下,我立馬打車帶他們去醫院。
檢查結果很快出來:肺部陰影,需要立即住院。
我媽咳得說不出話,只能靠吸氧和輸液來緩解。
我爸讓我回去休息:「你明天還要上班,我在這裡守著。」
我搖頭,醫院好多東西他不懂。
有我在,會方便很多。
奔波繳費、取藥找醫生,直到晚上九點才想起他們都還沒吃飯。
走出電梯,手機彈出一條消息。
「小念,房租還有一個月到期。還要續租嗎?」
鬼使神差地,我撥通了周祁的電話。
接通的瞬間,喧鬧聲撲面而ŧṻ₅來。
「恭喜小許經理!實至名歸。」
「周總真是慧眼識珠!」
原來。
周祁在幫許若怡慶祝今天競聘成功。
接著,聽筒里傳來許若怡清亮的聲音:
「小語姐,你找阿祁哥,是有什麼事嗎?」
「他去幫我要紅糖水還沒回來,要我幫忙轉告嗎?」
他們竟然親密到,他可以把手機給她保管了。
我握緊手機,「不用了。」
順帶給房東回復:「阿姨,我不續租了。」
4
我請了年假在醫院照顧我媽。
周祁一直沒給我發過消息。
以前我們也會冷戰。
不過每次都是我先低頭求和。
大少爺總有他的驕傲和面子。
可一次次的妥協讓我開始懷疑。
他是不是真的愛我。
回神的同時,我爸執意要回家做飯,說外面買太貴。
送走他後,主治醫生把我叫進辦公室,說在我媽肺部發現一個 5 厘米的腫瘤。
「初步判斷是肺癌,但良惡性還需進一步檢查。目前建議手術切除。」
我扶著椅背的手攥緊ţűₜ,聲音不自覺地顫抖。
「那什麼時候可以手術?」
「要先排隊,前面還有不少人。預計一周左右,等通知吧。」
我艱難地點頭:「請別告訴我父母是癌症,我怕他們承受不住。」
醫生理解地頷首。
走出辦公室,帶上門,我才後知後覺地感到膝蓋發軟,正準備扶著牆壁時。
被身後疾跑而來的人撞倒。
路過的護士連忙將我扶起來:「你沒事吧?」
「什麼人啊,這麼沒素質。」
熟悉的男性香水味落在我鼻尖。
我下意識看向那人的背影。
是周祁。
而他懷裡抱著的人是許若怡。
他的心思全在她身上,絲毫沒發現被他撞倒的人是他女朋友。
我下意識地跟著到了急診室。
「真的不用來醫院的。」
許若怡聲音軟糯,半個身子幾乎靠在他懷裡。
「燙傷可大可小。」周祁的語氣是我從未聽過的緊張,「你皮膚嫩,不能馬虎。」
他放下她在座位上。
低頭查看她腳背上那片微紅的皮膚。
醫生問:「怎麼回事?」
「我喝咖啡不小心燙到了。」
「都怪他要嚇我,害我拿不穩杯子。」語氣嬌嗔。
「好好好,我的錯。」
周祁一臉寵溺。
醫生有些無語:「溫度不高,看樣子問題不大,我開點燙傷膏抹一下。」
「謝謝醫生。」
許若怡笑著看周祁:「你看吧,我就說沒事,就你大驚小怪。」
我下意識縮進陰影里。
旁邊幾個護士小聲討論。
「這又是那個霸總來給小嬌妻浪費醫療資源了?」
「我聽說人來之前還給院長打了電話,嘖嘖,其實連燙傷都不算。」
「你懂什麼,人家小情侶的情趣罷了。」
「你的事對我來說都是大事。」周祁鬆了一口氣。
「嘿嘿,阿祁哥,你真是全天下除了我爸對我最好的人了。」
許若依高興地抱著他。
我扯了扯唇,加入護士的話題:「確實,人家還青梅竹馬呢。」
轉身的瞬間,周祁似乎聽到了門外的聲音,望過來。
而我已經大步離開。
5
手機震動起來。
是周祁。
他問:「你在哪兒?」
「醫院。」
電話那端沉默片刻,隨即傳來一聲冷嗤:「蘇語,你已經 27 歲,不是小孩子了。用逃避來解決問題,很不成熟。」
「裝可憐裝病真的不適合你。」
他以為我請假是在抗議競聘結果,在用這種方式和他較勁。
我看著走廊里蒼白的燈光,耳邊仿佛又響起醫生那句肺癌。
我想告訴他我媽媽正躺在病床上,想告訴他我剛剛在診斷書前幾乎站不穩。
想告訴他,我看到了他抱著別的女人來醫院。
可最終,我只是輕聲開口:「你說的對,我確實不該逃避。」
從 20 歲到 27 歲,我 7 年的青春都和這個男人一起度過。
可是他從不公開自己有女朋友。
不把我介紹給他的兄弟們。
我好像一直都是一個見不得光的存在。
其實道理我都懂,我們之間差距太大,於是我拚命地往前跑。
他媽媽其實來找過我很多次。
最後看我實在努力踏實,鬆了口:「聽說你要競聘經理?如果成功,來見我,我幫你。」
這些周祁不知道。
他也不必知道。
因為我們沒有以後了。
給我媽換藥的時候,她突然問我:「小語,你在這裡過得好不好?」
我差點沒忍住眼淚。
但還是點頭:「工資很多,夠我們回家買個大房子啦。」
她復上我的手,「其實媽媽一直都很支持你出來闖蕩,也很希望你能找個男朋友。」
「你別覺得我是在催婚。」
「媽媽只是想,你離我們那麼遠,又一個人生活,受了委屈也不跟我們說。媽就是想你找個合得來的,能在你傷心的時候安慰你一句,你累的時候給你個肩膀依靠,代替我跟你爸關心你。」
「如果太累,咱們就回家,就算不結婚爸媽也可以養你一輩子。」
我點了點頭。
突然想起以前聽過一句話,如果在一起很久都沒有結婚。
但大機率是結不了了。
所以我要為自己的未來做打算了。
恰好閨蜜林țű̂⁸悅轉發了個連結給我:「寶!我們單位有崗位出來,這個還要求有一定的社會經驗,跟你的專業和經歷完全符合!怎麼樣?要不要回來跟我一起工作?」
6
住了一周的院,我媽的咳嗽已經好轉很多。
醫生也帶來了好消息:「已經排到我們這裡了。」
「明天別進食,把檢查做好,沒問題就可以手術了。」
我緊繃的心終於落下。
晚上我準備回家洗個澡時。
主治醫生突然把我叫了過去。
「對不起,明天的手術得往後排了。」
「為什麼?不是說已經排到了嗎?」我心頭一緊。
「有位病人情況比較特殊,臨時安排了手術。」
他避開了我的目光,「你們可能需要再等一周。」
「可我媽的腫瘤已經不能再拖了!」
我查過資料。
這個醫院非常有名,一般不嚴重的手術排期都是兩個月起。
可之前就說要等一周,也就意味著我媽的肺癌可能不是早期,多等一天就面臨轉移的風險。
我控制不住聲音:「還有更嚴重的病人嗎?如果......」
醫生嘆了口氣:「我理解你現在的心情,可那位病人和院長有些關係......其實病情並不緊急。」
腦子裡有什麼東西飛快閃過。
我迅速打開手機,翻看許若怡的朋友圈。
【小小手術名額,周總幫忙拿下!】
或許只是巧合呢。
我問醫生:「病人是姓許嗎?」
醫生不語。
我去護士站打聽才知道,那位特殊病人是許若怡的遠方親戚。
「其實完全沒必要啊,甚至都不需要動手術,消消炎觀察就好。」
「可沒辦法,人家有關係,世界就是這麼不公平。」
細節慢慢拼湊。
原來是周祁為了討好許若怡,動用和院長的交情插了個隊。
指尖攥得發白。
我站在走廊盡頭,撥通了周祁的電話。
他接得很快,語氣裡帶著意料之中的譏諷:「知道錯了,終於肯打電話了?」
「用冷戰這套逼我向你低頭?蘇語,你哪次贏過?」
「以後不要再用這種幼稚的手段來試探我了。」
那一刻,我要說的所有話梗在喉嚨。
我努力保持平靜:「周祁,我媽住院了,需要手術。」
「所以呢?」他輕笑一聲打斷我,「你媽住院,跟我有什麼關係?」
電話那端傳來許若怡嬌嗔的聲音:「阿祁哥,誰呀?」
「不重要的人。」
他還沒說完,我就掛了電話。
回家的決心,大概就是在這一刻,定下了。
7
在我到處找人準備轉院時。
我媽的手術還是有驚無險地做完了。
聽護士說,插隊的病人又突然覺得沒必要。
畢竟醫生都說不用做手術。
何必上趕著去挨刀。
我不知道那一刻的自己是什麼樣的心情。
大概就是覺得無力。
我在周祁面前,在資本面前,渺小如螻蟻。
微創手術三天後我們就出院了。
腫瘤拿去做化驗,來確定今後是不是需要吃靶向性治療。
把我媽接回家的第二天,我去了公司。
提交了離職申請。
多謝公司的制度。
主管層級不需要過流程到總裁那邊。
知道我要走。
許若怡給我發來消息:「小語姐,你是因為我的原因嗎?」
頓了頓。
我胡亂編了一個理由。
「我爸媽催我回家相親。」
她發來一個兔子萌萌的表情,說祝福我。
「放心,你悄悄走,我給你保密,省得別人來八卦你。」
然後同意了我的離職申請。
仿佛有哪裡不對。
我打開了和周祁的聊天記錄。
往上翻。
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