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壞人心聲之後完整後續

話一出口，就感覺搶劫犯的目光一沉，我脖子一涼，往院長身後躲了躲。

院長不動聲色看了我一眼，開口笑了：

「這位先生原來是正義之士，請放心，我們醫院一定會給這位姑娘一個交代。」

「不過這件事怎麼處理，屬於姑娘的私事。你跟姑娘不熟，貿然插手不太好吧。」

我趕緊點頭：「大哥，謝謝你陪我來醫院，院長是個好人，他一定會公平處理，就不麻煩你了。」

搶劫犯大概也是覺得他沒有什麼立場，強行要求跟著，只是深深看了我一眼：

「那我在這裡等你。」

「不……好吧。」我剛要拒絕，接觸到他冰冷的眼神，只好答應。

心裡卻說你想等就等唄，大不了警察不來，我不出來。

院長帶著我和那個醫生進了電梯，準備去樓上的院長辦公室。

一路上，院長態度親和，像個溫潤和藹的長輩，我不自覺放鬆了心情。

電梯門打開，院長辦公室的牌子出現在視線里，我心裡的石頭終於落下，正考慮怎麼樣開口請院長幫我報警，耳邊突然傳來一道陰測測的聲音。

9

「到了辦公室該怎麼威脅她，不許把今天的事說出去呢？」

「幸好那個男人沒跟過來，不然我還怎麼脅迫這女人？」

「自己不檢點穿連衣裙來檢查，還怪我們醫生。看她活蹦亂跳的樣子，哪裡像有病？我看她就是來碰瓷的。」

走廊里的穿堂風呼嘯而過，我卻感覺不到，因為我早已仿若身處極寒之地。

徹骨的冷瞬間深入骨髓。

我不可置信地看著院長溫潤的笑臉，甚至懷疑自己的耳朵。

說好的白衣天使，懸壺濟世呢？

說好的病人至上，醫德為先呢？

想不到院長竟然也是心思惡毒之輩。

我這是親手把自己送進虎口。

怎麼辦？現在想跑還來得及嗎？

「姑娘，快進來。」

思緒翻轉間，院長已經打開辦公室的門，向我做出請的手勢。

我站在距離門口一米的地方，雙腿如有萬斤重，怎麼也抬不起來。

悄悄看了看四周，看有沒有逃跑的可能，

突然眼睛的餘光掃到一抹深藍，是警服！

扭頭看過去，果然是一名警察正向這邊走來。

我頓時熱血沸騰，激動的手心滿是汗水，

甚至想衝過去抱住他，終於能擺脫所有壞人了。

我抬起腳正準備迎上去，突然看到警察對我們揮手。

「舅舅。」

他笑著走到院長跟前打招呼，

我傻了，在他開口喊『舅舅』的這個瞬間，感覺渾身血液都凍住了，整個人如置身於冰天雪地。

他們竟然是親戚。

他還能幫我嗎？

由不得我不懷疑，畢竟我這一天遇到的壞人太多了，也不敢輕易再相信別人。

警察和院長打了個招呼，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一瞬，就轉身離開。

院長又催著我進門，

我看著他偽善的笑容，偷拍醫生陰毒的表情，感覺自己要是踏進辦公室，不死也得去層皮。

我不能去。

「算了，我不打算……」

不對！等等！

我剛剛好像沒有聽到警察的心聲。

10

他明明用好奇的目光看了我，我卻沒有聽到他的心聲。

壞人只要有壞心思，我都能聽到，為什麼沒有聽到他的？

難道他……

要不要賭一把？

想到這裡，我不理會院長的催促，轉身向警察追過去：

「警察叔叔，我要報警！」

「你這姑娘……」院長伸手拉我，可警察已經回過頭來，看到我和院長的拉扯，轉身走了過來。

「舅舅，這是怎麼回事？」

院長鬆開我，乾笑著開口：

「沒事，就是有點小誤會，沒有必要報警。」

「不，我要說的不是這件事。」

我看著警察的眼睛，一字一句開口：「我要報警，東苑小區有人謀殺。」

11

「這就是我今天的遭遇，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可以聽到壞人的心聲。但他們心裡所想，都一一被證實，你們可以去調查。」

我在審訊室里講完了自己一天的遭遇，有些疲憊地靠在椅背上，閉上眼睛。

我聽到有人開門出去，有人說話：

「我們會根據你所說的去調查，不過你還要繼續留在這裡。」

「如果是真的，我們一定會保證你的安全；但如果根本沒有這些事，那我們會以報假警，浪費警力為由拘留你。」

我不再說話，精神緊張了一天，這會倒完全放鬆，竟然很快就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有人敲了敲桌子。

我睜開惺忪的睡眼，抬手揉了揉。

「怎麼樣？我沒撒謊吧？」

一名年長的警察目光灼灼的看著我：

「你真的可以聽到壞人的心聲？是一直都可以，還是……」

我擺了擺手：「其實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今天早上突然就聽到了，不過自從來了警局就聽不到了。」

「警局沒有壞人。」

「或許吧。」我打著哈哈，「我什麼時候可以走？」

我很快就被放了出來，經過一間沒來及關門的審訊室時，我看到了那個殺死老婆的男人。

在他看過來的時候，我朝他勾起一抹冷笑。

他瞬間像受了什麼刺激，猛地從審訊椅上站起來沖我大罵：

「賤人！都是你！我要殺了你……」

聽著他被警察訓斥，用力按在椅子上的聲音，我頭也沒回。

走過大廳，幾名警察正抓著兩名醫生進來，他們看到我亦是憤怒異常：

「你這個臭婊子……」

罵吧罵吧，我根本不在乎。

走到院子裡，和被壓著下車的搶劫犯四目相對，他咬了咬牙，向地上吐了一口口水。

「我猜的沒錯，你果然是裝的。」

我當然是裝的，為的就是把害死姐姐的人渣，一網打盡。

12

我叫江夏，或許我也不姓江，江這個姓是孤兒院的姐姐送給我的。

她說跟了她的姓，我們就是親姐妹了，要永遠相親相愛。

我們的關係一直很好，直到我被公司外派到國外兩年，那兩年我不能回來，而姐姐竟然結婚了。

一開始，她給我發了很多姐夫的照片，照片上姐夫高大俊朗，跟姐姐很般配。

我真的很替姐姐高興。

可是後來，姐姐越來越很少提起姐夫，也不再提起她的生活。

我感覺很不對勁，於是申請假期回去看望姐姐。

恰好快到姐姐生日，正好給她一個驚喜。

就在我上飛機的前一刻，我收到了姐姐郵件。

看清上面的內容，我的心都要碎了。

碎成一瓣瓣的心，慢慢凝聚成一座仇恨的大山，壓的我透不過氣來。

我決定要給姐姐報仇。

可我除了一封郵件，沒有任何證據。

就算我能找到證據，又怎麼能同時把這麼多人送進監獄？

飛機上隔壁座位的小姑娘在看短劇，是那種能聽到別人心聲的新穎劇情，我忽然就來了靈感。

我從姐姐的郵件里，得知她最近發生的一切。

13

她和姐夫的關係很不好，姐夫經常懷疑她外面有人。

每次姐姐從外面回來晚了，他都要質問，

不管姐姐怎麼解釋，都不會相信，會狠狠打姐姐。

姐姐就是在這樣暗無天日的生活中，遇到了她自以為是的救贖。

就是那個搶劫犯。

他騙了姐姐，哄著姐姐給他錢。

慢慢的，他以為拿捏住了姐姐，胃口越來越大，逼著姐姐給他錢。

不給，就威脅要到姐姐家裡來。

那天，他突然到姐姐家裡來要錢，姐姐很害怕，讓他趕緊走。

他拿不到錢，就動手搶姐姐的首飾，推倒姐姐害她扭傷腳。

姐姐趴在地上，哭著求他幫幫自己時，他卻狠狠踹了姐姐一腳。

他接了一個電話，姐姐聽到他們約好時間準備搶劫銀行。

姐姐覺得他瘋了，可她對這個男人失望透頂，倒是巴不得他去搶劫然後被抓。

他搶了姐姐的首飾，罵罵咧咧走了。

姐姐不敢給姐夫打電話送她去醫院，只好自己叫救護車。

偏偏她就倒霉的遇到了救護車變態，他們給姐姐注射針劑，把姐姐帶到廢棄工廠，輪流侵犯了姐姐。

那個時候姐姐好絕望，好想一死了之。

然而她想到了我，想到我得知她的死訊，一定會很難過，所以她咬牙堅持了下來。

可她的厄運並沒有結束，她被變態醫生侵犯，並拍照威脅後，又被送到醫院檢查。

就在那個醫院的檢查室里，她被偷拍。

偷拍的醫生看到她滿身痕跡, 竟然光明正大地拍，並滿口污言穢語穢語。

姐姐麻木的任由他拍照，羞辱。

直到回到家, 看到我的照片, 才忍不住痛哭出聲。

姐夫回來了，看到姐姐受傷，非但沒有關心, 還想滿足獸慾。

發現姐姐渾身青紫，他憤怒地踹了姐姐一腳, 用各種骯髒的話罵她。

無論姐姐如何解釋，他根本不聽。

那⼀夜, 他把姐姐打的半死。

直到他打累了, 躺在床上睡著，姐姐才咬牙從地上爬起來，給我寫郵件。

說是郵件, 其實也是⼀封遺書。

她說她不想活了, 活著太痛苦了。

她說她對不起我, 不能繼續陪我⾛下去。

她說讓我⼀定要好好活著, 不要給她報仇。

可是我怎麼可能不給她報仇？

當我看到她在我眼前墜落,

當我看到⾎液在她⾝下大片大片綻放,

當我看到那個男人假惺惺抱著她哭，

我真的很想衝過去殺了那個男人。

他怎麼可以傷害我這麼好的姐姐？

他該死！

可我不能因為他讓自己出事, 我還要帶著姐姐的⻣灰，去她曾經想去的地方。

所以我聲稱能聽到壞人⼼聲，把姐姐的⾃殺算在姐夫身上。

說姐姐被打死後推下樓，沒有錯啊，

因為姐姐真的是渾⾝傷痕啊。

只要法醫檢驗出來，只要警察調查到他經常家暴, 那麼他有口也說不清。

⾄於搶劫犯，他就算沒有搶劫銀⾏, 可他騙了那麼多人, 總會留下蛛絲馬跡。

我能力有限查不到, 但警察一定可以查到。

還有變態醫生，偷拍者……

壞人有幾個能經得起警察的調查？

想要他們犯罪的證據, 讓警察親自去找, 不⽐我⾃己調查要來的快嗎？

14

一切塵埃落定，我向公司請了長假, 帶著姐姐踏上旅程。

姐姐曾說過，她最想去的地方就是大草原。

那裡有湛藍的天空，一望⽆邊的草地，可以⽆拘⽆束的奔跑, 到處都是⾃由的味道。

可姐姐現在已經跑不了, 只能由我代替。

我帶著姐姐的骨灰盒，騎在馬背上, 盡情奔跑。

姐姐，這是自由的速度，你感覺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