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里安靜了幾秒,我媽語氣變得討好:「是這樣!蘇哲說他爸見過你,對你印象很好,突然換人怕他爸不同意。
「我們商量著兩家人坐在一起吃個飯,你把你男朋友帶上,就說是你和前男友舊情復燃,拋棄了蘇哲。
「你姐安慰蘇哲,兩人才產生了感情,這樣說他爸肯定就能接受你姐了。」
我無語了:「敢情好處都讓他們得了,黑鍋讓我背,你覺得這公平嗎?」
我媽理直氣壯:「哎呦!一家人有什麼公平不公平,你不是都和前男友復合了嗎?怎麼?還見不得你姐好啊!」
我還想再懟回去,手背突然一熱。
蘇致文握住我的手,給我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
我會意,深吸一口氣:「好!我知道了,你把酒店地址發給我。」
掛了電話,蘇致文笑了笑:「你爸也給我發了信息,不過沒說什麼事,只是說吃個便飯。
「剛好我準備找蘇哲把事情說清楚,就趁著這次飯局坦誠布公吧!」
我點點頭,想到蘇哲和我姐知道真相後的表情,心裡隱隱有些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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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我和蘇致文到酒店時,他們也到了。
見我們一起露面,蘇哲忍不住問道:「爸,你和宋媛怎麼一起來的?」
蘇致文面不改色:「我順路過去接了她。」
蘇哲皺起眉頭:「順路嗎?」
不等他細想,我媽戳了一下他:「還不快請你爸上座。」
蘇哲伸手就要扶蘇致文:「爸!你坐主位。」
蘇致文側身躲開:「不用了!你雖然執意叫我一聲爸,可我也只比你大十三歲,按理說叔叔阿姨才是長輩。」
聽到這個稱呼,我爸媽愣住了。
但看著蘇致文還很年輕的臉,又覺得好像沒錯。
我爸打個哈哈:「呵呵!咱們各論各的。」
最終我爸坐在主位,左邊是我媽、我姐和蘇哲,右邊是蘇致文。
我正要坐蘇致文旁邊,我媽搶著說:「空一個,給你男朋友留個座。」
我直接把多餘的凳子拉走:「不用,咱們吃。」
我媽斜了我一眼,但也不好當場發作。
就這樣,我坐在了蘇哲和蘇致文中間。
坐好後,我姐警惕地盯著我,蘇致文不滿地看著蘇哲,蘇哲動作僵硬。
我倒沒什麼感覺,埋頭苦吃。
墊吧墊吧肚子。
爸、媽、蘇哲和我姐交換了一下眼神,想要進入正題。
蘇致文搶先放下筷子,開口道:「趁著今天大家都在,有兩件事我想說清楚。」
12
眾人疑惑地看過來。
蘇致文語氣平穩:「當年我領養蘇哲,只能登記成父子關係。
「可我和蘇哲沒有血緣關係是事實,我也只有三十五歲,再讓這麼大小伙把我叫爸實在不合適。
「更何況,以後我還要結婚生子,名下再有這麼大一個兒子,我未來妻子也會介意。
「所以,我決定和蘇哲解除領養關係,律師已經在辦手續了。」
啪嗒!
蘇哲手裡的筷子掉落:「爸,你……」
蘇致文神色一暗:「別再叫我爸,你可以跟其他人一樣叫我蘇總。」
宋雅騰地站起來:「那市中心的房子呢?你得先過戶給我們吧?」
蘇致文挑眉:「你們?」
我媽連忙解釋:「是這樣的!蘇哲原本是和宋媛談著,可宋媛和她前男友復合了。
「宋雅不忍蘇哲傷心,就沒事安慰一下,一來二去兩人看對了眼,現在蘇哲和宋雅在一起,兩人把證都領了。」
我暗自翻了個白眼。
宋雅氣急敗壞:「蘇哲說了,你承諾的,他結婚後就把市中心的房子過戶給我們,你可不能反悔!」
蘇致文慢悠悠地抿了一口茶:「他理解錯了!我過戶房子的前提是,他的結婚對象是宋媛。是你,就不行!」
好像確實是這麼回事!
當時蘇致文說過戶房子的事時,他看的一直是我。
宋雅破防了,紅著眼拉了拉蘇哲的袖子,委屈極了:「你說句話啊!」
蘇哲這才回過神,張了張口想說什麼。
卻被蘇致文無情打斷:「我養了你快二十年,已經是仁至義盡。你大學畢業後,我給你買了車,還介紹你去朋友的公司拿高薪,你該知足。
「若你還是執迷不悟,貪圖過多,就別怪我對你上手段,讓你一無所有。」
蘇哲嘴唇一抖,臉色變得煞白,一句話也不敢再說。
宋雅嘴一癟,趴到桌子上哭了起來。
我媽低聲安慰著:「好了好了,蘇哲好歹是大學畢業,工資又高,不就是房子嗎?以後你們好好過日子,再買不就行了。」
宋雅抬起淚眼,小聲怨懟:「你知道什麼?你根本不知道那房子……」
我爸突然站起來,一副主持公道的樣子:「行了!親……咳!蘇總說的也沒錯,這些年為了撫養蘇哲,把自己的人生大事都耽擱了,是該卸下擔子了。
「宋雅,你既然已經跟蘇哲結了婚,就過好你們的日子。蘇哲,你和蘇總解除領養關係後,也沒個家人,以後你就來我們家,當個上門女婿。」
呦呵!
我爸這老奸巨猾,在這等著呢,怪不得這半天穩如老狗。
宋雅愣了下,隨即擦乾眼淚,用胳膊懟了懟蘇哲。
蘇哲苦笑一聲,像是失去了全部力氣:「都聽爸的。」
眼看蘇哲答應了,宋雅得意地朝我揚眉。
我們老家有個規矩,家裡兩個女兒的,誰招上門女婿,家產就都屬於誰。
我爸這是變相地宣布,家裡的財產都跟我沒關係了。
不過,爸媽偏心姐姐已久,這都是預料之中的事,我沒有什麼委屈的感覺。
倒是蘇致文黑了臉,一把拉起我的手:「今天我要說的第二件事,我就是宋媛嘴裡的前男友。不,應該是現男友,我們已經復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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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道灼熱的視線掃過來。
我大方地笑笑:「沒錯!蘇致文現在是我男朋友。」
蘇哲騰地站起來,指向我:「宋媛,你……你在報復我!」
啪!
蘇致文打落他的手,臉色陰沉:「領養關係解除之前,她是你小媽,放尊重一點。」
宋雅掰著手指數了數,喃喃道:「宋媛以前的男朋友就是比她大八歲,蘇致文好像也是……」
蘇哲似乎想到什麼,滿臉不可置信:「難道那房子你真是打算給宋媛的?」
蘇致文看向我:「是!當年是我考慮太多,做了對不起她的事。那房子就是對她的補償,只不過你恰好是她男朋友而已。」
說完,他又看向我爸媽:「叔叔阿姨,感謝你們今天的款待,改天我再去拜訪你們。」
爸媽呆若木雞地點點頭。
蘇致文拉著我離開了。
一出酒店,他鬆了口氣:「該說的都說了,剩下的就讓他們自己慢慢消化吧!」
我沒搭話。
回到公寓,蘇致文突然將我拉到懷裡:「對不起!」
我冷笑一聲:「你食言了!你答應我,要收回給蘇哲的一切,可你還是心軟了。」
蘇致文啞著聲音:「畢竟相處了這麼多年,我做不到讓他一無所有。我發誓,我以後絕不會再幫他。」
我掙脫開來,沉著臉坐到沙發上,心裡琢磨著要不要提分手。
誰讓他不能說到做到!
蘇致文蹭過來,討好地笑笑:「你這公寓離公司有點遠,不如搬到市中心那套房子裡吧,我再雇幾個保姆,保證你住得舒服。」
我的思路被打斷,嗤笑道:「多大房子啊?還雇保姆,至於嗎?」
蘇致文想了想:「好像是一千平米!」
???
我扭頭:「多少?」
蘇致文咂摸了一下:「沒錯!就是一千平,至少得四個保姆。本來就是給你的,你要決定搬過去,現在就可以過戶。」
我身子一軟,斜靠在蘇致文身上,聲音顫抖:「咱們倆把日子過好比什麼都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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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致文和蘇哲解除領養關係後, 蘇哲和宋雅舉辦了婚禮。
親戚朋友對於蘇哲先是我男朋友,又和宋雅結婚的事充滿了好奇心。
可看著我旁邊的蘇致文, 硬是把八卦的心強按了下去。
婚禮結束後,我媽把我拉到一邊, 滿臉不滿:「你怎麼才上了五千禮金?」
我皺眉:「上次她結婚就上了五千, 兩次加起來一萬了,還想怎樣?」
「行了!」我媽扯了扯嘴,「我可聽你姐說了,蘇致文給你的那套房價值不菲。
「你現在是飛上枝頭變鳳凰了,可不能忘了幫襯你姐。一會給豆豆包一個一萬元的紅包,就不跟你計較了。」
看著我媽理所當然的樣子,我的心徹底涼了。
我冷冷地掀唇:「你們偏心也該有個度吧!宋雅是我姐,不是我媽, 我沒有贍養她的義務,以後不要在我面前說這種話。否則,我們連家人都別做了。」
說完, 我拉著蘇致文就離開了。
回去路上,蘇致文握著我的手:「你還有我。」
我偏過頭。
悄悄抹開了眼角的淚。
15
我說到做到。
從宋雅婚禮後,我再沒有回過家。
我媽還是頻繁打電話給我。
一開始她還想著讓我幫襯我姐,可只要她一說到這個話題, 我都會毫不猶豫地掛斷電話。
久而久之,我媽也不再提了,只是總抱怨一些生活中的瑣事,把我當情緒垃圾桶。
畢竟有生養之恩,我能忍就忍了。
從我媽嘴裡得知, 蘇哲在我家過得並不好。
本來和長輩住一起就不方便,何況他還是上門女婿。
每月的工資全部上交不說, 他一點不順我姐的⼼, 我姐就在家裡大哭⼤鬧。
爸媽向著我姐,小外甥以為媽媽被欺負, 還對蘇哲動⼿, 生活極其壓抑。
就這樣過了一年,蘇哲忍不住提出離婚。
我姐死活不離, 嘲諷他:「有本事你去法院告啊!我可記得你說過, 少則一兩年多則三四年, 我們慢慢耗。」
蘇哲氣不過, 還真跑到法院提起訴訟。
可沒多久, 我姐查出懷孕,⼜不了了之。
生活依舊過得雞⻜狗跳!
我媽在電話里嘆氣:「哎!你姐花錢⼤⼿大腳的,蘇哲掙的錢都不夠她花。這⽼二出⽣⼜得一大筆錢……」
我立刻打斷:「打住啊!別在我跟前提錢。」
電話⾥安靜了幾秒,我媽語⽓試探:「我和你爸撐不下去了,能不能搬到你那去?」
我挑眉:「可以是可以,但有個條件。你們寫個遺囑,家產我和我姐平分。」
我媽喘了⼀口粗氣:「你這孩子,真是愛計較。」
電話被掛斷。
我扯了扯嘴角。
一半都不願意給我, 還想讓我兜底。
想得美!
房⻔被推開。
蘇致文把一個奢侈品袋子放在桌上,俯身親了親我的額頭:「⽣⽇快樂, ⽼婆!」
我眸光閃動,驚喜地捂嘴:「謝謝!」
總有⼈記得你的生日。
溫暖了時光。
幸好,我還幸福。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