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到:
「路鳴,我早上給你打過電話,你和你的女兄弟把我一頓諷刺。」
「我都沒追究你跟女兄弟曖昧,你反倒怪我不接電話,還把責任推到我身上。」
「我告訴你,只有沒本事的男人才會攻擊辱罵哺乳期的老婆。」
「你敢惹我,信不信我去你公司把你工作鬧沒了?」
路鳴一副「你瘋了嗎」的震驚模樣,直呼被我騙了。
他說我結婚前溫柔體貼,結婚後像母老虎一樣又凶又不講道理。
誰不是被騙了呢?
婚前對我噓寒問暖,發誓要愛我養我一輩子的男人,我生完孩子才幾個月不上班,就罵我是乞丐伸手要錢花了。
不敢想像他以後會尖酸刻薄成什麼樣。
我只恨自己沒有擦亮眼睛,幸好現在看清不算晚。
我正打算跟路鳴提離婚,他的電話響了。
秦雪漫得意的聲音傳來:
「路哥,那客戶我幫你搞定了。」
「明天早上九點你去瑞氏科技簽約,記得帶上 U 盤......」
「真的?你等我一會,我馬上出門。」
路鳴激動得跳起來,顧不上跟我吵架,摔門出去了。
看樣子,迫不及待去跟秦雪漫見面。
我看了看窗外,又看了看掉在鞋櫃旁的 U 盤。
一個想法浮現在腦海里。
12
第二天早上路鳴抹了個油亮亮的頭髮出門。
他走到門口,又返回房間,吧唧親了女兒一口。
「乖女兒,你要保佑爸爸今天一切順利啊。」
女兒被吵醒,起床氣嚴重,扯著嗓子大哭。
「不愧是爸爸的乖女兒,知道放鞭炮給爸爸慶祝,爸爸一定能順利升職加薪!」
我從衛生間出來,看到眼前的一幕,恨得牙痒痒。
姓路的,你今天就等著出醜吧。
我把路鳴 U 盤裡的內容換成了他平時吐槽領導和顧客的錄音。
路鳴很自信,而且他肯定沒想過我會背刺他,我猜他不會去檢查 U 盤裡的內容。
所以,他當著顧客的面打開 U 盤播放視頻展示他的勞動成果時,各種吐槽抱怨的聲音傳出來。
第一句就是罵客戶傻逼不要臉,詛咒客戶出門被車撞殘廢。
即使路鳴反應過來馬上把視頻關了,單憑這幾句足以把他的簽約攪黃。
事情跟我想的一樣。
不到中午,路鳴就怒氣沖沖回家。
他進房間準備質問我時,剛好聽到我跟婆婆說想離婚。
婆婆看到路鳴進來,二話不說拿起拖鞋就往他臉上扔去。
路鳴躲閃不及,被扔了一臉拖鞋。
「混小子,媽跟你說過多少次了,結婚了就不要跟女兄弟搞在一起,你怎麼就不聽?」
「好好的家非要拆散了才甘心是嗎?跟你爸一樣上樑不正下樑歪。」
「你要真把老婆孩子氣走了我就當沒有你這個兒子!」
婆婆說完,又一隻拖鞋扔過去。
路鳴氣炸了。
「媽!她動了我 U 盤的東西,把我的大單攪黃了,害我沒辦法升職加薪,你怎麼還護著她?」
「我才是你的親兒子!你還打我,媽你腦子是不是進水了?」
婆婆指著路鳴的鼻子毫不留情:
「你敢跟漢子茶不清不楚,就要承受出格的代價。」
「我幫理不幫親,別以為你是我兒子就可以騎在雨微頭上為所欲為。」
路鳴狠狠瞪了我一眼,咬牙切齒地說:
「媽你別聽她瞎說,我跟雪漫是清白的,我倆啥事都沒有,我不可能......」
婆婆不想聽路鳴解釋,三五下把他趕出去。
她認真問我是不是真的想離婚。
我毫不猶豫地點頭。
婆婆嘆了口氣,轉身出去了。
半個小時後,我的銀行卡有簡訊提示,婆婆給我轉了十萬塊錢。
婆婆是好婆婆。
可惜。
老公不是好老公。
13
路鳴不同意離婚,他開始「追家庭火葬場」。
每每天下班了就回家,分擔家務,陪伴女兒,修復夫妻感情。
那態度,比剛結婚時還積極。
說實話,我有些被他打動。
女人哺乳期比較感性,容易被感動,最重要的是我想給女兒一個完整的家庭。
就在我準備原諒路鳴時,他的真面目露出來了。
那天晚上路鳴打電話給我,說是有個應酬,會晚點回家。
晚上十點多,路鳴又打了個電話過來,我接聽後喂了幾聲,沒聽到路鳴回答。
估計是不小心按錯了,我正想掛斷電話,就聽到路鳴的聲音。
聽說話的語氣,他喝了不少酒。
「今天這酒喝得開心,我最近跟孫子一樣,下班就回家伺候老婆孩子,別提多窩囊了。」
「我老婆太會找事了,要不是我媽說我敢離婚她就把財產都留給孫女,我一分錢都拿不到,我才不願意給她當牛做馬。」
「等把我媽財產搞到手了,我一腳把她踢到泰國懸崖邊去。」
秦雪漫哈哈哈大笑。
「路哥你也有今天!當初叫你娶我你不娶,現在晚咯,我有男朋友咯。」
「有男朋友又怎樣?我勾勾手指頭,你敢不過來?」
「不敢不敢,你說你的好老婆要是知道這三年我們不但沒斷聯反而玩得更花了,會不會被氣死?」
「管她呢,你說我們玩得花,怎麼個花法?」
「當然是這樣了......」
14
我知道是哪樣。
我和路鳴談戀愛時就因為他和秦雪漫玩得花鬧過矛盾。
他們所謂的玩,勾肩搭背,摟腰擁抱,甚至貼臉親吻都是正常的,不算曖昧,更不算出軌。
怎樣才算出軌?
路鳴的回答是:上床睡覺突破最後一層底線。
他發誓,他跟秦雪漫只是玩玩,沒有突破底線。
如果當時我有現在的清醒,就應該立馬分手拉黑。
可惜當時我被愛情沖昏了頭腦,在路鳴承諾跟秦雪漫斷交拉黑後,還是跟他結婚了。
我跟路鳴結婚沒多久,秦雪漫出國了,我以為他們真的斷了聯繫。
沒想到,他們不僅沒斷交,私底下玩得更花了。
可笑。
我的信任終究是錯付了。
現在吃的苦是當初選擇時埋下的。
我以為我會難過,可是沒有。
相反,我反而鬆了口氣,一直糾結原不原諒路鳴的問題有了決定。
絕不原諒。
我把通話錄音保存下來,這次我沒有第一時間發給婆婆,而是花錢找人調查了秦雪漫的男朋友。
一個挺有錢的老實人。
秦雪漫在國外認識的土大款,追了她好久,最近才正式升級為她男朋友。
別看秦雪漫口口聲聲說路鳴沒娶她,看似怨氣衝天,但其實她只是說說而已。
真要選擇結婚對象,她不會考慮路鳴。
她比誰都清醒,玩歸玩,結婚還是要找有錢又對她好,她能掌控的男人。
只有在婚姻里掌握了絕對的主動權,才能繼續他們小團體的活動,想玩就玩。
說白了,她和路鳴既想要婚姻,又想玩。
既然這樣,那就讓他們玩個夠。
15
半個月後是路鳴的生日。
按照他們在電話里說的,過完路鳴生日,秦雪漫就要跟男朋友去國外了。
所以要熱熱鬧鬧過個生日。
我很識相地藉口我媽身體不舒服,提前帶女兒回娘家了。
為了不讓路鳴起疑心,我給他準備了生日禮物,還不經意提了一嘴,外面人多眼雜,消費還高,不如在家裡過生日,反正家裡沒有監控。
路鳴眼睛一亮。
我便知道有戲。
到了路鳴生日那天,我悄悄返回家。
等樓下鄰居跟我投訴我家噪音太大擾民時開門進去。
一瞬間,大家都石化了。
秦雪漫穿著性感的比基尼坐在路鳴身上。
大冬天的, 他們居然玩泳衣派對。
男男女女穿得很清涼, 路鳴更是只穿一件三角褲。
看到我進來,他勉強穩住心態, 笑著問我要不要加入他們?
我拿起花瓶用力扔過去。
「路鳴,你們......」
「我辛辛苦苦帶孩子,你怎麼能這麼對我?」
路鳴一把推開秦雪漫, 想跟我解釋。
可惜他沒機會。
緊跟著我後面進來的秦雪漫的男朋友一拳朝路鳴臉上揮過去。
「該死的人渣, 你有老婆了還玩我女朋友, 我揍死你個王八蛋!」
最後進來的婆婆一手捂著胸口, 一手指著路鳴罵:
「逆子!老娘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有這兩位高人在,這修羅場基本沒有我的事了。
我退到一邊看熱鬧。
看路鳴和秦雪漫男朋友大打出手, 看婆婆和秦雪漫你來我往罵戰三百回合。
最後, 路鳴忍不住大吼:
「夠了!我過生日開個沙灘泳衣派對怎麼了?你們至於打人嗎?」
「就是,我們一沒曖昧二沒出軌,朋友間玩玩怎麼了?」
秦雪漫男朋友完全不能接受她說的話, 扔下分手兩個字轉身離開。
「親愛的,你聽我解釋。」
秦雪漫趕緊追出去。
路鳴的朋友們早在我剛進來時就全部溜了, 現在秦雪漫一走, 家裡就剩我,路鳴和婆婆。
路鳴反應過來急急跟我解釋。
我全程聽他說完,感嘆渣男藉口多的同時, 輕飄飄說了句:
「我們離婚吧。」
16
我之所以把事情鬧大, 想要的離婚當然不止離婚。
除了女兒的撫養權,我還要一筆錢來保障女兒以後的生活。
一開始路鳴死活不同意離婚, 他求我再給他一次機會。
我默默把各種錄音和視頻擺出來,路鳴要面子,我知道他最後肯定會同意我的要求。
讓我意外的是, 婆婆居然來勸我。
「我知道路鳴讓你傷透了心,可他畢竟是我兒子,嘟嘟是我大孫女, 你看能不能......」
後面的話婆婆沒說口,但我知道她的意思。
「媽你放心,我離婚不影響你和嘟嘟的關係, 你永遠是她奶奶。」
「只要你不嫌棄,我也永遠把你當媽。」
婆婆知道勸說沒用,只好點頭。
「媽,你也該從那段爛掉的婚姻里脫離出來了。」
婆婆沒說話, 拳頭卻握得緊緊的。
一個月後,我和路鳴順利領了離婚證。
幾個月後, 婆婆也離婚了。
在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 我和婆婆去逛街購物,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回家。
看到女兒在床上睡得正香,小小的人兒, 呼吸淺淺。
午後的陽光從窗戶跳進來,柔和溫暖。
歲月在此刻變得靜好。
婆婆忍不住給孫女傳授人生經驗。
她說,千萬不要嫁鳳凰男, 吃裡扒外,還想吃絕戶。
我說, 不要嫁跟女兄弟女發小沒有邊界的男人結婚,會有吃不完的醋。
女兒翻個身繼續睡。
再也沒有人在她睡著後把她吵醒了,她擁有完整的好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