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花帶著幾個女同學把我堵在衛生間:「我不喜歡看到你的名字壓在陸星河上面,你下次不准考第一。」
我推了推眼鏡:「你這是想霸凌還是威脅我?」
班花聽到這話有些膽怯,現在誰被扣上這個帽子都會影響高考。
「我只是讓你的名字離陸星河遠一點兒,我可以給你錢。」
「你打算給多少?」
「遠離一個名次一千。」
「成交,先給訂金。」
從衛生間出來我便召集了年級前十中的其他八個人。
「有沒有興趣組織一個學習研討班?」
1
「成交,先給訂金。」
我說出這幾個字時,衛生間裡死一般寂靜。
堵著我的班花林溪月,和她那幾個跟班,臉上囂張的表情瞬間凝固。
林溪月大概也沒想到,她那套偶像劇里富家女打發情敵的幼稚戲碼,會被我乾脆接下。
她愣了幾秒,從香奈兒錢包里抽出十張百元大鈔,甩在洗手台上。
「收好你的錢。下次月考,我要看到你的名字離陸星河遠一點兒!」
陸星河,我們學校的神話。
年級第一的寶座從高一坐到高三,也是林溪月的正牌男友。
我用指腹一張張捻過,確認了大鈔真偽,淡定地放進口袋。
我的順從顯然取悅了她。
林溪月臉上浮現出高高在上的優越感,輕哼一聲,帶著她的小姐妹們揚長而去。
我站在原地,對著鏡子。
鏡中的女孩面色蒼白,戴著一副厚重的黑框眼鏡,看起來木訥又無害。
我緩緩抬手,推了推眼鏡。
鏡片反射出冰冷的光,遮住了我眼底翻湧的恨意。
林溪月,你以為你用錢買斷的是我的成績?
不。
「你用錢買下的,是親手為你珍愛的陸星河打造的一座通往地獄的階梯。」。
「而我,會成為那個扶著他一步步走下去的人。」。
2
從衛生間出來,我沒有回教室,而是直接去了圖書館頂樓的自習室。
我拿出手機,在那個名為「TOP10 內卷核心區」的微信群里發了一條消息。
「年級前十的各位,除陸星河外,十五分鐘後,頂樓 3 號研討室開會,有發財大計,過時不候。」
群里瞬間被問號刷屏。
年級第三的周子昂第一個回覆:「念姐,你被盜號了?」
第四的秦悅:「發財?你要帶我們去搶銀行嗎?」
……
十五分鐘後,3 號研討室的門被推開。
年級前十里,除了陸星河,一個不落地全到了。
他們神色各異,有好奇,有審視,也有戒備。
畢竟在這裡,所有人都是彼此最直接的競爭對手。
我關上門,將一千塊錢拍在桌子中央。
「這是啟動資金。」
所有人齊刷刷地看向我,滿臉困惑。
「有沒有興趣,組織一個學習研討班?」
周子昂皺眉。
「蘇念,你沒開玩笑吧?我們是競爭對手,誰會把自己的學習方法分享出來?」
這正是我想打破的。
「單打獨鬥的時代過去了,」
我環視一圈,聲音不大,卻足以讓每個人都聽清。
「我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強項和弱項。我負責攻克數學和物理的所有難題,並提供解題模板。」
「周子昂,你的化學競賽筆記,借全員一閱。」
「秦悅,你的英語作文次次是範文,把你的獨家句式庫交出來……」
我一一點名,將每個人的優勢和價值剖析得清清楚楚。
「我們共享知識,互相補強,把整個年級前十的水平線,再往上拉一個檔次。到時候,別說清北,世界名校我們都能隨便挑。」
話音落下,研討室里一片死寂。
他們都是聰明人,瞬間就明白了這種「知識共享」模式的可怕之處。
那是 1+1 遠大於 2 的指數級提升。
秦悅第一個動搖了。
「可……這對你有什麼好處?你已經是第二了。」
我笑了。
「好處就是,」
我指了指桌上的錢。
「第一,我們有經費。第二,也是最重要的,我們的研討班有一個終極目標。」
我頓了頓,一字一句地吐出我的計劃:
「把陸星河,從年級第一的寶座上,擠下去。」
3
話音剛落,我能看到在場八個人眼中瞬間燃起的火焰。
陸星河常年霸占第一,是懸在所有人頭頂的一座大山。
他就像一個標杆,襯得所有人都黯然失色。
沒人不想把他拉下馬,只是沒人有這個能力。
而現在,我給了他們一個機會。
一個以我為矛頭,集結八人之力,共同挑戰王座的機會。
「為什麼?」
周子昂還是不解。
「你和他不是『金童玉女』嗎?」
「因為有人出錢,讓我離他遠一點。」
我把林溪月的事輕描淡寫地說了出來。
眾人恍然大悟,隨即爆發鬨笑。
「臥槽!班花這是什麼腦迴路?花錢買成績?」
「她以為錢是萬能的?這是對我們所有努力學習的人的侮辱!」
「乾了!念姐,我加入!我早就看不慣陸星河那副清高的樣子了!」
「我也加入!媽的,用班花的錢,來干翻她的男人,這事也太他媽爽了!」
一瞬間,群情激奮。
我們當場結成了「反陸星河聯盟」。
研討班立刻啟動,效率高得驚人。
不到半小時,每個人的核心筆記、錯題集、獨家資料就被複印分發。
原本藏著掖著的知識,第一次實現了真正的共享。
看著他們熱火朝天地討論著一道我出的物理附加題,我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計劃的第一步,已經完美達成。
而第二步……
我拿出自己的筆記本,裡面是我用大學高等數學的視角,重新梳理出的解題模型,一種能夠將複雜問題簡單化、常規問題模板化的全新思路。
它不是捷徑,而是更高維度的認知。
放學後,我回到教室,將這個筆記本「不小心」遺落在座位上,只等那個高傲的年級第一,來自取這份我為他準備的「禮物」。
4
我算好時間,裝作遺忘了重要資料,返回教室。
果然,那個身影還坐在原位。
陸星河。
他正低著頭,翻閱著我的數學筆記本。
夕陽的光線勾勒出他清雋的側臉,神情專注而認真。
陸星河的驕傲,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他痴迷於自己那套被奉為「最優解」的解題體系,並對此深信不疑。
他會借鑑別人的思路,但絕不會接受一個顛覆他認知的新體系。
他拿出手機,對著那幾頁筆記拍了照,然後將筆記本輕輕合上,恢復原狀。
在他與我擦身而過,走出後門的那一刻,我聽到了他極輕的一聲嗤笑。
那笑聲里,充滿了對「年級第二」不過如此的輕蔑。
我緩緩從陰影中走出,拿起我的筆記本,指尖在紙頁上輕輕拂過。
陸星河。
兩年前,市級奧賽的賽場上,你用同樣輕蔑的姿態,盜走了我嘔心瀝血的研究成果。
讓我與金牌失之交臂。
今天,我站在更高的地方俯視你。
我要讓你明白,你引以為傲的一切,在我眼中,早已過時。
你的傲慢,將成為你跌落神壇的開始。
5
「反陸星河聯盟」的第一次正式研討會,就在月考前一周的周末,定在了市圖書館的包間裡。
氣氛前所未有的熱烈。
我將降維打擊解題法,毫無保留地分享給了聯盟里的每一個人。
起初他們也難以理解,但當我將一道需要二十分鐘才能解出的奧賽難題,在三分鐘內清晰拆解時,整個包間裡只剩下倒吸涼氣的聲音。
「臥槽,念姐,你這是什麼神仙解法?這不叫解題,這叫開掛!」
周子昂滿臉震撼。
「這已經不是學習方法了,這是認知層面的碾壓!」
秦悅的眼中閃爍著狂熱的光芒。
我看著他們,淡淡地開口。
「這不是超能力,這只是更高效的知識體系。我們的目標,不是讓弱勢科目提升十分,而是讓我們的強勢科目,達到陸星河也無法企及的高度。」
就在這時,包間的門被「砰」的一聲推開。
林溪月帶著她的跟班,怒氣沖沖地站在門口。
她的目光掃過所有人,最後死死地釘在我身上。
「蘇念!你什麼意思?」她憤怒地大喊。
「我給你錢,是讓你離陸星河遠一點,不是讓你拉著這麼多人一起學習,想反超他嗎?!」
她顯然是找人打聽了我的動向。
沒等我開口,周子昂先不樂意了,他把筆一摔。
「林溪月,你說話注意點!我們這是正常的學習交流,什麼叫反超他?陸星河是皇帝嗎?別人還不能進步了?」
「就是!有錢了不起啊?拿錢侮辱人!」
林溪月被懟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蘇念,你收了我的錢!」
我站起身,走到她面前。
「對,我收了你的錢。我們的交易是,我不考第一,讓我的名字不壓在他上面。」
我迎著她憤怒的目光,微笑著說。
「但我可沒答應過,不讓別人的名字壓在他上面。」
「而且,」我頓了一頓。
「林大小姐,沒有你給的一千塊啟動資金,我們這個『學習研討班』,還真不一定能這麼快組織起來。」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你,親手資助了我們這個反陸星河聯盟。」
「你才是我們最大的贊助商。謝謝老闆。」
6
林溪月被我氣得渾身發抖,最後只能撂下一句「你給我等著」,就帶著人灰溜溜地跑了。
一場小風波,反而讓聯盟的凝聚力更強了。
用著班花的錢,享受著頂級學霸的輔導,去干翻班花的男友。
這件事本身,就帶著一種荒誕又刺激的爽感。
月考如期而至。
第一場,考的是數學。
當做到最後一道附加題時,我看到陸星河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志在必得的微笑。
那道題的常規解法極其繁瑣,是他最擅長的類型。
他下意識地看了我一眼,眼神中帶著一絲挑釁。
而我,只用了他三分之一的時間,就用我的新方法寫完了完美的解答,提前交卷。
當總成績公布的那天,學校的公告欄前人山人海。
當紅榜張貼出來時,人群爆發出雷鳴般的驚呼。
年級第一:周子昂!
年級第二:蘇念!
年級第三:秦悅!
……
前十名里,有八個名字都屬於「反陸星河聯盟」!
而那個曾經雷打不動的第一名——陸星河,史無前例地跌出了前十,排在了第十二名!
他沒有犯任何低級錯誤,甚至每一科都發揮穩定。
但他敗了。
敗在了總分上。
聯盟成員在我的幫助下,強勢科目分數逼近滿分,弱勢科目也大幅提升。
當八個人的總分都實現了飛躍時,他那點微弱的領先優勢,瞬間就被洪流淹沒。
7
下課鈴聲撕裂了教室里的死寂。
陸星河握緊成績單,震驚的眼神逐漸被不甘和困惑侵蝕。
「這……不可能……我每一道題都沒有失誤,為什麼會是這樣?」
「蘇念,你……你到底做了什麼?告訴我,是不是有什麼陰招?」
他聲音微微顫抖,眼中透出一種前所未有的脆弱。
全班的目光聚焦過來,但這一次,沒人敢出聲。
成績單上的排名,已經宣告了舊王的退位和新王的誕生。
我緩緩抬起頭,平靜地迎上他的目光。
「我們什麼都沒做。只是停止了用追趕的姿態去學習。」
我站起身,與他對視。
「陸星河,你滿足於在山頂俯瞰眾人,卻沒發現,我們這群人,已經坐上了飛機。」
「這不是陰謀,這是碾壓。知識維度上的碾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