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渾身沾滿灰塵,衣服有些凌亂,但沒有任何受傷。
她以為我會安撫她,卻聽到我冰冷的話語:「你這樣子潑婦罵街是幹什麼呢?」
「當年爸爸也是這樣子的情景,我去打那個女人,不是你對我說的嗎?」
「我相信你的爸爸,你這麼粗魯的行為跟誰學的?」
「我的戀愛腦,都是跟你學的。」
「畢竟你天天在我面前做榜樣。」
媽媽的眼裡透露出驚恐,又氣又急。
她忍不住舉起手來,卻遲遲沒有落下。
她的眼眶漸漸地紅潤,眼睛有淚水溢出。
我飛快地站起身,扶住她舉高的手,陪她一步一步走回家。
就如同當年一樣。
我媽給我買 1 元的礦泉水,我爸給別人買一排的飲料。
我媽帶我吃牛肉素麵,我爸帶人去吃牛排。
我買的街邊地攤貨,我爸給人買高檔靚麗貨。
最後我和媽媽去買菜的路上,捉到他和別的女人一起,他給女人買鮮艷的玫瑰花。
我沖前去一把推開那個女的。
「你是誰,你幹嘛跟我爸一起?」
那個女的絲毫沒有生氣,反而對著我笑:「這是你的女兒?長得很可愛。」
「我是你爸的同事,我可沒有跟你爸在一起。」說完還打量了一下我媽。
09
我媽有些侷促地不敢上前,最後還是我爸發話:
「你不相信我?」
我媽沒出聲,我爸又在催促:「我每天在外面累死累活養你們,你還懷疑我?」
「沒,我相信你。」我媽小聲地開口,聽到滿意的回答,我爸臉色才稍微有點好轉。
「麻利點,把孩子帶回去!」
最後是我媽死死地拽著我的手回家。
家中一如當年的寂靜無聲。
最後是我開了口:「媽,離婚吧。」
「爸的薪資已經漲到 1 萬一個月了,每個月還是給你 2、3 千。」
「她就是想讓你當免費保姆,這麼多年來,奶奶生病每次都是你去照顧,小姑惹事也是你去處理……」
「我長大了,我不需要依靠他了。你能不能給我當個榜樣,為自己活一次。」
媽媽的嘴張了又合,最後還是閉上。
以為又跟以往一樣,得不到任何改變。
我死心了,拎起包包就想離開。
「我和你爸離婚的話,你要跟那個黃毛斷乾淨。」媽媽的聲音雖小,卻有股堅定。
我心中大喜,立馬點頭:「行,只要你和爸離婚了,以後我養你。我也馬上和陳俊迎分開。」
我以為媽媽要馬上和爸爸說清楚,誰知道她帶著我先回了一趟外婆家。
她跟外婆不知道說了什麼,出來後兩個人眼眶都是紅紅的。
媽媽跟爸爸說要離婚,他死活不同意。
畢竟他已經習慣當甩手掌柜,被人伺候那麼多年了。
可沒想到媽媽居然搞了個大喇叭,在工廠門口循環播放爸爸跟那個阿姨的事情。
大家明面不說,可是私底下那麼多年,總有人知道。
爸爸被人指指點點地受不住,同意了跟媽媽的離婚。
可是媽媽這時候又提出:「這麼多年的財產,平均分。」
這下子奶奶和小姑都坐不住,跑來大罵媽媽:「不僅沒幫家裡留個丁!還要分錢走!我不同意。」
「我哥辛辛苦苦賺的錢,你們每天在家裡享福,吃喝玩樂的!」
「不分,一分錢都不能分,不會下蛋的母雞。」
媽媽看著以往慈祥溫和的兩人,就像變成了魔鬼一樣,終於知道自己一腔熱血錯付了。
難怪她先回了外婆家,舅舅家兒子是個律師。
舅舅讓他提前收集了證據,是爸爸出軌,還有隱瞞財產的,提起了訴訟。
等她發現分得的財產居然有那麼多,才知道自己當初有多傻。
10
我表揚她:「還是媽媽聰明,第一時間先回外婆家找幫手。」
她卻搖了搖頭:「以往我總想證明給你外婆看,我自己選的人沒有錯,他對我很好。」
「就算髮現現實不如自己所想,也欺騙自己。不想被他們知道自己錯了,爭莫須有的一口氣。」
「我敢跟你外婆認錯,只是敢於面對現實,有委屈,想回去跟媽媽說了。」
媽媽不知道,敢於勇敢踏出第一步,就有未來的九十九步。
她沒忘記我和陳俊迎的事:「我和你爸已經分開了,你和黃毛也要斷乾淨。」
我點了點頭:「中午約了他吃飯。」
是慶功宴。
推開包間的門,幾人已經坐在裡面了。
陳俊迎、陳樂迎,還有他出軌的女孩。
陳樂迎就是活潑的性子,見到我就忍不住嘰嘰喳喳地開口:「師姐,這頓飯就應該是你請哦!」
「畢竟我們的演出這麼成功!」
「就是就是,畢竟我還貢獻了我烏黑的頭髮,第一次染得跟金毛似的。」
我愉快地點了點頭,把菜單遞給他們,陳俊迎手快搶去遞給了女朋友。
「哥,菜單給我!」
「給也是你嫂子先點!」
我開心地看著他們打鬧。
他們確實是兩兄妹和女朋友, 只是和我沒有關係。
他們是我請來的演員。
沒搶到菜單的陳樂迎氣鼓鼓地轉頭看向我,眼神中充滿好奇:「師姐,你這個編劇不解釋一下?」
當初我找他們的理由, 是說應付家裡的相親,但是我有規定好的人物角色。
演員忠於劇本, 他們表演得很好。
我把父母的事情告訴給了他們聽。
「這不就是喪偶嗎!」陳樂迎氣憤地發表意見。
陳俊迎扯了一下她的衣服,她才察覺到自己失言了,有點不好意思地看著我。
我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笑了笑, 沒多在意。
但是她還是忍不住問了最好奇的:「師姐, 你怎麼知道你媽為了你會離婚?」
「畢竟都已經忍受了十幾年了。」
「都已經養成了忍讓的性子了吧。」
我放下茶杯, 發現另外兩人也好奇地望向我。
我平靜地開口:「我在賭。」
11
「我喝 1 塊錢飲料, 她喝我剩下的。我吃牛肉麵,她吃素麵。就算帶我去市場買衣服,她也是挑線頭最工整、材料最舒服的, 她自己身上的衣服都是縫縫補補。」
「奶奶小姑刁難她, 她會忍受,卻不允許她們罵我。」
「她自己吃苦, 卻把最好的一切都給了我。」
「我在賭, 在她心目中我比一切重要。」
「萬一賭輸了呢?」
「賭輸了我最多就是在外地上班不回家, 將來給她養老而已。」
「可是她護我長大,我想許她一個開心的未來。」
聽完我說的話,氣氛有些低沉。
我打趣道:「今天可是我和黃毛男朋友的分手宴,一起乾杯!」
「慶祝我們有個美好的未來~」
我和媽媽重新搬進一個小房子, 房子裡終於有媽媽喜歡的家具, 陽台上種著自己喜愛的花。
我工作後,就推薦她去了老年大學。
一開始她不肯:「我啥也不會,去啥老年大學, 讓人家笑話。」
可是我死活拉著她去了一次。
老年大學就是去學習自己喜歡的東西, 有不少人之前就是忙於家庭孩子生活。
沒有自己的自由時間。
裡面的學院,都是趁現在。
去學插花、去學廚藝、去閱讀。
媽媽由一開始的不適應, 到慢慢接觸,最後喜歡上。
整個人變得自信大方。
期間爸爸有回來找過她。
在小姑家,奶奶帶娃時摔了一跤,下半身動不了。
小姑一家立馬把奶奶扔回去給爸爸。
被媽媽鬧了一場,爸爸和老相好被廠里辭退了。
剛好待在家裡能照顧人。
可沒過幾天,老相好就跑路了。
誰願意照顧一個大小便都無法自理的人。
實在沒辦法, 爸爸把奶奶帶回去小姑家,說他願意出錢。
小姑答應了, 只是隨意找了間房子給奶奶, 每天給她送點吃的。
爸爸去探望, 奶奶拉著他的手求助。
爸爸不忍心, 回來求助媽媽:「我們相處了十幾年,你就忍心看我媽這樣子嗎?」
媽媽直接甩開了他的手:「你媽養你那麼多年,你都忍心。」
「我一個外人有啥不忍心的!」
「家裡就應該養條狗,趕人的時候直接放狗!」
最後所謂的孝子, 就是每月固定打錢給小姑。
連自己的媽媽看都不去看。
媽媽跟我說時,臉上一副快表揚我的神情。
我忍不住笑出聲:「媽媽太棒了,下館子一起慶祝一下吧!」
慶祝以後每一天都是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