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都知道沈清壁是好人。
她最終道:「確實,清壁才不會像她這般頑劣不堪,不識大體!」
我似笑非笑地把橫刀收入刀鞘。
35
太后領了兩個太監,讓人攙扶著皇帝,讓我走在最後面。
走入太極殿的書房,按下暗門,一條地道出現在我們面前。
地下室污濁的氣息傳來。
我的臉色漸漸沉了下去。
直到,一襲清瘦的背影出現在我面前。
我的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
她回過頭來,詫異地看著我:「寧寧,你怎麼進京了?」
我忍住心中的驚濤駭浪,定定地看著她。
「還不是因為,你不中用。」
沈清壁咳嗽了兩聲,我的心頓時一揪一揪的,立刻上前扶住她。
「你當真病了?!」
沈清壁無奈地道:「無事,其他都見好了,只有這咳疾久久不愈。」
我頓時用殺人的目光看向太后。
太后冷冷道:「過去的事就過去了。如今怎麼應對眼前的大難,才是最要緊的。」
沈清壁驚愕地看著我:「寧寧,你為何一身戎裝?」
她用冰冷的手在我耳後輕輕擦拭,低頭看了看指尖的血跡,皺眉。
太后竟是立刻告狀。
「清壁,你這妹妹了不得了,竟從封地帶了兵馬進京,把京城攪得一團糟……」
說時遲那時快,旁邊的皇帝眸中突然閃過寒光。
他從袖中拔出匕首,直接捅入了這老妖婆的腹部。
「你!」
「雀兒!」
36
太后身體倒是不錯,她發力,猛地把皇帝推到一邊。
兩個太監也撲了過來。
我當機立斷,立刻提刀上前殺了兩個太監。
太后伸手捂住腹部,朝沈清壁道:「救,救哀家……」
皇帝身體孱弱,被撞到一邊就起不來了,沈清壁連忙扶住他。
他笑得癲狂:「太后!黃泉路上,你先走吧!」
「雀兒!」沈清壁又氣又急。
他抓住沈清壁,哭道:「長姐,她毀了我!殺了她!快殺了她!」
沈清壁被囚禁半月,完全搞不清楚是什麼情況,還在試圖叫皇帝冷靜點。
他懇求地看著我:「二姐!」
我一揮刀。
老妖婆倒在了血泊里。
37
等我們相攜出了地下室。
白周來告訴我:「南衙軍圍宮了。」
我扭頭就打了皇帝一巴掌:「瘋子!」
他躲在沈清壁懷裡:「我有什麼辦法,反正要死,也要仇人先死在我前面!」
我氣得還要打,被沈清壁攔住。
「罷了!這時候還內訌什麼!」
我只是冷笑,並調侃她。
「沈清壁,你瞧見了,我們沈家,沒一個好種。」
他沒否認。
一個久病的皇帝,最是閒暇,有閒暇派耳目四處打聽。
比如他知道我在封地練兵。
再比如,他也知道,沈清壁失蹤是池柯利用太后做局。
甚至在我兵臨城下時,他也查出來,是池柯故意透露消息給我,誘我進京。
我現在才覺得我收到的那條消息不對勁……
我是十五天前收到的消息,其實那時候沈清壁剛剛出事。
他要把消息送來,甚至是在出事之前。
而我進城之後總聽人說,「半月之前」,這才意識到不對勁。
那奸人,非常清楚我會發瘋。
至於他的計劃。
十年前那場兵亂讓池家位極人臣。
現在他迫切地需要再來一場兵亂。
然後他扶持宗室,可以以「平叛」的名義出兵。
這件事,放在史書上,大概會這麼寫。
【永安長公主起兵造反,戮帝後於宮中,池柱國擁良王起兵平叛。】
我這大弟弟,事後才查到,乾脆先手刃了仇人才不虧。
他竟還有臉跟我互罵。
「二姐若是早日與我互通,又豈會淪落到如今這個被動的局面!」
我冷道:「你消息倒是靈通,卻都是事後諸葛,有什麼鬼用!」
「說到底,你就是不信我!」
「你又豈信我?!」
沈清壁頭大:「好了!好了!」
我們一起回過頭看著她。
皇帝摟著她的胳膊:「不管,就算要死,有長姐陪著,我也不怕了……」
我氣得去扯他:「滾!你滾!」
「長姐救我,她要掄死我了……」
沈清壁氣得尖叫:「啊——」
她說:「我一個正常人,混在你們這群瘋子中間,也是挺無助的!」
38
和皇帝一臉安逸地等死不同。
沈清壁和我都不想放棄。
她詢問我了城內外我們手上可戰的兵馬。
「你說那個冉牧,連破京西、通北營?」
我說:「是。」
沈清壁說:「得想辦法放他進城。」
我看著她。
沈清壁面色晦暗不定,陷入沉吟。
我說:「怎麼放?我們無兵可用。」
沈清壁道:「我們還有百姓。」
因為皇帝的病,她被分了注意力。
其實,京中矛盾已久。
本來十年前叛亂後,為了儘快重建京城,她把土地重新進行了規劃分配。
只是隨著世族北歸,京中開始了爭地風波。
百姓失去土地,流離失所的很多。
我有點不信:「沈清壁,你已經被背叛成篩子了,威信還在嗎?」
她站了起來。
「寧寧,你總問我,我那個時代是什麼樣子。」
我抬起頭。
之前她跟我說平等,我不信的。
她說:「不公在哪裡都存在。但我們反抗,並且歌頌反抗。」
39
商定好計策。
我把柔弱的皇后等一系列宮人,全都塞進了老妖婆那個地下密室里。
然後把沈清壁藏在高大的白周的披風裡,讓白周護送她殺出重圍。
沈清壁連忙把披風扒拉開:「領兵的是誰?」
白周笑道:「自然是我家主上。」
沈清壁震驚地道:「你會帶兵?!」
我抽出雙刀,有點嫌棄她,又有點無可奈何。
其實我壓根不信她能鼓動百姓。
哪次城亂,不是家家戶戶大門緊閉,等著戰亂過去的?
在正規軍面前,出門不是赴死嗎?
不過死就死吧,我也不怕。
「你這些年學得辛苦,我也有一點長進的。」
說完我直接踏鐙上馬。
40
現在我手中兵力還是那不足一百人。
再加上忠於皇帝的一些北衙禁軍,三四百人左右。
我身後還跟著被人帶著的皇帝。
此刻正面開宮門迎敵。
門外呼聲如雷。
池柯一身官服,身邊是忠勇侯和良王。
他驚道:「皇上……快放了皇上!」
我勾了勾唇角。
這廝想要青史留名,為家族掙來百世榮耀,他不敢貿然弒君。
皇帝:「池柱國!咳咳咳……」
我惱怒地回頭看他一眼:有沒有一點用?!
皇帝擺擺手示意他咳完再說。
這時候良王先動了。
他大聲道:「皇兄!你別怕,我們這就來救你!」
有了他當出頭馬,南衙三軍瞬間應聲而動。
不過我這大弟也不是一點用沒有,他在,對方不敢公然調出弓弩手。
我身背帥旗:「出擊!」
皇帝被嚇得花容失色:「二姐!二姐!」
「你若是害怕就閉上眼睛!」
41
一般外敵入侵,真打到京城,都是打巷戰。
因此,京中南、北衙軍,都是以步兵居多。
我帶的這種衝刺型騎兵,通常活躍在邊關,適合打閃電戰。
但對主將的要求極高。
因為他們只會隨著主將背上的軍旗行動,而且主將必須帶頭衝刺。
他們以為我手下最出色的大將都在城外。
見到我領軍而來,身後還裹挾著皇帝,池柯他們的表情像見到了鬼。
但戰機轉瞬即逝。
我軍快如閃電,眨眼就把大軍撕開一道口子。
白周作為重點防備對象,這才策馬而來,手持斬馬刀一路劈砍,巨大披風裡沈清壁若隱若現。
與我擦身而過時,我與她四目相對。
她一臉驚恐和擔憂。
而我對她微微一笑。
逃吧。
是這個時代對不起你。
「二姐!二姐!!!」
我弟弟像雞一樣的慘叫聲讓我回過神。
當下我回過神,一刀劈死一個妄想趁亂弒君的小人。
「殺!」
42
騎兵靈活,是最大的優勢。
我儘量拖時間,拖著南衙軍在城中奔走。
酣戰至晌午,還是被圍住了。
我的好大弟竟然到這個時候還沒昏過去。
這個時候,他甚至擋在我面前。
「爾等!爾等竟敢謀反!」
池柯這老狐狸沒吭聲。
只有良王,他等太久了,已經按捺不住了。
他看著我們,露出了癲狂的笑容。
「萬安長公主造反,挾持先帝,先帝崩于軍亂。」
我死死地盯著他:「早知道進城就該殺了你。」
良王領軍步步緊逼。
「可惜你沒有。二姐,我只是,比你心狠一點點。」
皇帝伸出瘦弱的胳膊擋著我,步步後退。
我說:「啐,你這個皇帝一點用都沒有。」
他竟然哭了。
我:「……」
他說:「二姐,朕這一生就是個笑話。這一次,你一定讓朕先死。朕要這些人親手弒君,夜不能寐,遺臭萬年!」
說著看看良王身後的軍隊。
「除非你把這些人都殺光,否則他們都是目睹你們弒君的證人!」
……這話倒是,有一點用。
弒君的罪名太大了。
南衙軍不由得都躊躇了起來。
甚至連池柯這個老狐狸都有些遲疑,扭頭看向良王。
良王罵道:「別聽他的!先帝是死於永安長公主兵亂!」
說完他就想自己抽刀過來殺了皇帝。
蠢貨!
池柯連忙攔住他:「良王小心!」
我手握橫刀,冷笑。
他若敢來,我會一刀斬下他的頭。
池柯道:「永安長公主,事已至此,何苦還要負隅頑抗?」
我說:「總不能叫本宮,和皇帝,都引頸就戮吧。」
他又勸:「就算為了京城百姓……」
「百姓在此!」
我猛地抬起頭。
冉牧笑笑,「公主,屬下救駕來遲。」
43
我與冉牧並肩馳騁多年,一個眼神就已經知道彼此的意思。
隨著他帶兵沖入,我立刻舉刀迎戰,和他里外夾擊。
良王面容扭曲:「你們逃不了!」
我心想試試看好了。
廝殺間我好像聽到了沈清壁的聲音,不知道從半空中哪裡傳來。
她的聲音竟然大得出奇。
「……昔日奮勇殺敵,保衛京都的,是你們!
「開墾荒田,重建家園的,是你們!
「如今他們歸來,侵占功勞、田地,還妄想來日史書上記載的,是他們的姓名!
「戰亂時棄城逃走之輩,如今要竊奪江山!
「諸位!我鎮國長公主沈清壁在此,有誰願隨我一戰!
「……」
過了一會兒,城中突然沸騰了起來。
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
他們在喊……
「是長公主!」
「長公主歸來了!」
冉牧蒙了。
他:「你這姐姐,能讓百姓沖開城門,還能喊動全城百姓迎戰。」
我也愣了。
因為我是真的沒想到,原以為世人皆叛了她,還在想她這一生鞠躬盡瘁,到底值不值得。
卻原來,百姓從未負她。
後來想起,那是因為,在十年前叛亂時,京城百姓聽過這個聲音。
那時候她喊的是……
「我等肆不做刀下魚肉,與其引頸就戮,不如與賊人同歸於盡!
「我沈清壁在此!諸位請隨我死戰!」
她,曾經帶煉獄中的百姓重見光明。
44
那天有一個小插曲。
就是我實在按捺不住,在混戰中飛身上屋頂,四處找了找。
然後就看見沈清壁彎腰撅著屁股在京城中最大的一個露天戲台上……
除了戲台本身的擴音,她還有一個巨大的,奇形怪狀的長角樣事物。
入口朝下,所以她得彎腰臉對著去喊。
角身卻朝上,白周幫她扛著。
她就是用這個姿勢喊出……
「……鎮國長公主沈清壁在此!」
45
池柯之流,都是沽名釣譽之輩。
自以為老謀深算,卻在萬民的呼聲中被駭破了膽。
被我和冉牧里外夾擊,很快就潰不成軍。
池柯、忠勇侯被生擒。
良王不死心,還想弒君,被人斬殺。
我那有出息的大弟,還去補了一刀。
史書向來由勝利者書寫。
我帶兵回京,本也沒想落個好下場。
沒想到搖身一變,成了【永安長公主接密令,進京勤王】。
46
兵收馬歇。
我在府中養了兩日傷。
金玉來到我面前:「主上。」
我問她:「忠勇侯和池柯斬了?」
她點點頭,突然給我跪拜叩首:「多謝,主上大恩。」
我說:「你又何必謝本宮。」
她卻道:「若是沒有這場戰亂,屬下的母親會永遠冤死不得姓名……」
陳郡殷氏小姐,被寵妾滅妻的丈夫拋棄,娘家也為了遮醜不提此事,甚至還繼續和謝家做姻親。
「那是你娘生了個好女兒。」
金玉道:「屬下想,去長公主的學堂做武夫子。」
我笑了笑:「好。」
不過我想起來:「當年離京時,還有許多女學,那些女學呢?」
「早先不辦了的。」
金玉知道我心中一直困惑著,所以早就去打聽了。
其實不僅是女學,還有針對寒門學子的免費學堂也都零落了。
以女學為例。
他們拗不過沈清壁,表面同意開設女學,甚至已有女子參加科考。
可科考出來的女子,他們卻孤立、批判、針對。
第一個女狀元已經自盡身亡了。
如此一來,那些父母也不願意送家中的女子去讀書。
再就是那些免費的,針對寒門甚至農戶的學堂,他們表面也是支持的。
暗地裡卻使勁,選拔一批批酒肉之徒去做夫子。
那些本是寒門、農戶的好兒郎,不進學堂還好,一進學堂,出來十有八九都成了敗家子。
久而久之,那些父母也不願意送兒郎去了。
「不過鎮國長公主有意重開學堂。」
我笑了。
沈清壁就是這個脾氣。
屢敗屢戰,越挫越勇。
47
等我背上的傷口能穿上衣服了,我就進宮去請安。
一進宮先見我大弟一臉痴迷地撫摸著玉璽。
我:「……幾日不見,陛下好像吃胖了一點,可是回春了?」
皇帝扭過頭,道:「已經毒入肺腑,再苟延殘喘幾年吧。不過長姐說,歲月不在長短,只要心安,就萬安。」
說完又一臉痴迷地撫摸他的玉璽。
我有點生氣:「萬安是我的封號!」
皇帝道:「可是長姐祝朕。」
我想了想:「算了,不跟你一個病癆子計較。」
說完我想去找我阿姐。
皇帝突然道:「二姐,你以後有什麼打算?回封地去嗎?」
我說:「此番兵亂,拱衛京師的軍隊被沖得七零八落。我自然要為長姐重建城防再走。」
我心想:我和他不一樣,他只會給姐姐添麻煩,而我會心疼姐姐。
「那那個冉牧,二姐做何安排?」
「他啊……」
其實把他留下來鎮守京師最合適。
只是說來慚愧,我這些年費心搜羅來諸多人才,就他是最不服的。
這次他發現他被我誘騙,估計要生大氣。
說起來我好像幾天沒見他了。
我繃著臉道:「他可能已經跑了。」
皇帝笑道:「二姐,他沒跑。剛才他進宮了。」
我:「?」
48
勤政殿。
我匆匆趕到的時候……
就見沈清壁一臉尷尬地站在那。
然後冉牧手裡提著一個嚇得癱軟在地的人。
我定睛一看:這不是京城第一美男子池淵嗎?!
冉牧消失這幾天, 捉他去了?!
沈清壁看到我,就像看到救星。
「寧寧!你來得正好!」
我稀里糊塗地跑過去:「怎麼了?」
冉牧道:「屬下把長公主的駙馬捉回來了!」
沈清壁別開臉:「這不是本宮的駙馬。」
「做個面首也行,您瞧,這顏色極好……」
沈清壁忍無可忍:「本宮說了!他是罪臣之子!」
池淵被嚇得梨花帶雨,十分可憐:「長公主,臣是無辜的……」
沈清壁面色鐵青鐵青。
冉牧大聲道:「長公主若是不喜歡這個,屬下再去給您捉幾個讓您挑選!」
沈清壁的臉色更青了。
我一頭霧水:「你什麼毛病!我長姐的事什麼時候輪得到你管!」
冉牧道:「可是……」
我踹了他一腳:「滾!」
他神色複雜地看了我一眼,突然對我破口大罵:「騙子。」
我:「……」
然後才走了。
丟下一個池淵瑟瑟發抖。
下一秒沈清壁就說:「快把他押入大牢!」
池淵慘叫,但沒有用。
沈清壁把他視為畢生恥辱,恨不得他馬上原地消失。
49
沈清壁讓我坐在她身邊, 跟我解釋。
「池柯私下和忠勇侯府暗通款曲之事,我是真的不知, 不然豈願意陷入這種紛爭……」
此事我已經知曉了。
池淵的存在, 不過是池家給太后製造的機會。
至於她房中那幅畫像,是選駙馬的時候人家送來的。
「是池柯求過來的,說是他家這兒郎傾慕我已久……」
她有點尷尬。
也許她也曾有一點慕色, 卻也是人之常情。
我說這有什麼的。
「沒有嘉淑賤人那一推,他總會再尋別的機會。你事忙, 忽略了這些。」
沈清壁嘆氣。
她突然道:「寧寧, 你騙人家什麼了?冉將軍對你怨氣為何這樣大?」
我:「……」
「冉將軍是何等英雄兒郎,你該對人家赤誠以待才是。」
「……哦。」
行吧, 既然我阿姐說了。
50
我找了半天,才在明月高懸時, 找到冉牧在屋頂上喝酒。
見了我,他還生氣。
我尷尬地道:「你說你去捉那玩兒幹啥, 給我長姐添堵……」
冉牧兇狠地回過頭看著我。
我:「……行,不提我長姐了。」
他說:「沈清寧,其實我一早就知道你騙我。哪一個紈絝公主, 天天纏著我學兵法,學衝鋒。」
冉牧是前朝戰神冉氏家族的遺脈,身負冉氏兵法。
這些年被我拉著演練了個遍。
但他的祖輩血戰一生卻被皇朝背叛,差點滅門,曾發誓冉氏子孫永不入朝。
我說:「這次是我對不起你, 害你差點和我一起死在京城。」
他無奈:「父輩早已經告誡過我,你們皇族,沒有心。沒想到冉氏子孫, 還是栽在你們皇族手裡。」
我尷尬道:「以後再不騙你了。」
他又埋怨我:「我養得最好的駒子都被你帶進京戰死了好幾匹。」
「這個,我也心疼得緊。」
他扭頭看著我:「重新養過?」
我道:「好啊。這樣, 你的冉氏兵法這麼好, 也不該埋沒,不如傳授於諸將。等京城安定,我們就回封地去牧馬。」
他咬牙切齒地看著我。
我說必得幫長姐重建城防。
他繼續咬牙切齒。
我就這麼看著他。
但他很快又道:「好。」
「什麼?」
「陪你重建京城城防,然後你帶我回去牧馬。」
我大力拍他的肩:「你放心, 這個馬是必須放的。我再跟長姐討一塊封地,以後漫山遍野,都是咱的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