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我能堅持幾年婚姻,實在拋不開老公那張臉。
或許上輩子到死老公都不知道自己有兩個精神體。
彈幕說,我天生是袁野的嚮導。
如果他有兩個精神體。
那麼我作為世界的女主,是否也能有另外一個精神體呢?
於是我趁晚上老公睡著,偷偷觀察著高聳在床邊的惡犬。
頭一次鼓起勇氣對上了它的綠眸:
「你為什麼長得這麼凶?」
精神體是一個人內心的映射。
哪一面才是真正的袁野?
惡犬低下了頭,想用吻觸碰我。
這一次我沒有退縮,而是用手溫柔地撫摸上它的臉頰。
突然,我仿佛進入了另一個世界。
入眼皆是殘垣斷壁,勉強被幾根青藤維繫。
我立刻就明白了——
這裡是袁野的精神世界。
在精神世界裡,每一樣東西都有著對原主不一樣的意義。
我輕輕撫摸著那幾根藤曼,它們是精神世界裡唯一的活物。
可它們拚命地拉著斷壁,好像是在保護著什麼。
我走進一看。
倒在斷壁之下的是一隻瀕死的麻雀。
一隻殘喘地、被蛛網網住不能動彈、發不出聲音的麻雀。
我大腦瞬間宕機了。
因為在以前,被笑了四年叫做「小麻雀」的人是我。
7
因為滿臉雀斑和糟糕家境,我被霸凌了整整四年。
他們「親切」地叫我小麻雀。
卻在我手臂上留下清晰的掐痕,和被撕爛的書本、煙頭。
十七歲時,我開始失語,成了名副其實的「啞巴」。」
「呀,小麻雀不會叫了,真可憐……」
「就算被煙頭燙也只會可憐地哭吧?」
「要不要試試?反正弄殘了也沒事,她一條賤命。」
被十多個人壓在牆上要燙煙頭疤的時候,我拚命想呼救。
可只能嘗到鹹味的淚水。
直到耳畔傳來斷斷續續沙啞的聲音。
「燙……燙我吧,不要…傷害她。」
我看不清來的男生被劉海遮住的臉。
卻也知道他是在學校里同樣被霸凌的小結巴。
十多個人稀奇地圍著他:
「喲,啞巴找了個結巴?這是你駢頭?」
我垂下眼眸——他來,也無濟於事。
「林漾,你要是點頭,我就把疤燙他身上。」
「你要是搖頭,我就燙你眼睛上,好不好?」
我承認自己害怕了。
被欺壓了整整四年,我早就深感無力,像被束縛在密密麻麻的蛛網中再也飛不起來。
於是我麻木地點了點頭。
耳邊傳來一聲隱忍的悶哼。
後來成了我青春時代揮之不去的噩夢。
我無數次想道歉。
不知名的男生卻已經轉學了。
直到現在,我驀然想起袁野胳膊上那道無法癒合的煙頭疤痕。
「沒事,為了保護一個人弄的。」
原來那時是他。
原來,是林漾擁有了袁野的愛,才變成了漂亮的白孔雀;
懦弱的袁野有了愛,才變成了英勇無比的騎士。
8
從精神世界出來後,老公睡在我身邊,眉頭緊蹙陷在夢魘之中。
我叫醒了他。
「老公,我愛你。」
袁野突然變得警惕:「你突然說這個幹什麼?」
彈幕——
【要不是知道妹寶一直沒出門,我還以為她剛偷吃完。】
【凌晨三點給愛人發這句,讓他自己猜~】
【不對,你們不覺得妹寶狀態不對嗎?】
我翻身坐在袁野身上,親吻他手臂上的傷疤。
「我都知道了,那時是我……對不起你。」
袁野:……
他一言不發地盯著我,兇狠堅毅的神色與高中時期的臉天差地別。
「林漾,你覺得我需要你施捨的愧疚?結婚這麼多年我想要什麼你會不知道?」
我心跳如鼓雷。
「以後我不想聽你說對不起,你就當一切都是我心甘情願。」
他掐住我的下巴,眼裡儘是瘋狂。
「你要是真覺得過意不去……就留在我身邊,把這輩子都賠給我。」
說完,他霸道兇狠地吻上了我的唇。
手心是心跳傳來的震動。
兩顆心從未離得如此之近。
袁野一遍一遍叫我的名字。
可我只是摟著他的脖頸,沉默不語。
最後撐著疲倦溫聲哄他:「快睡吧,我永遠都會陪著你。」
他這才饜足安心地躺在我的懷裡,手臂還死死摟住我的腰不放開。
比小黃狗還黏人。
我嘆了一口氣,描摹著他的眉眼。
溫存到快要天亮,我收好了一些必備品,沒有回頭看一眼就離開了家。
會永遠陪著他。
這是我送給他的第一個溫柔的謊言。
9
【不是兒,妹寶你要幹什麼!?離家出走?!】
【妹寶!快世界末日了,你不留在你老公身邊多危險?!】
【看不懂這個女主了,沒男主你算什麼啊?這麼喜歡亂跑一會兒被異種弄死就老實了。】
【家人們,我現在對女主有點厭蠢,什麼忙都幫不上男主,凈知道拖後腿。】
我深呼吸了一口氣,躲在酒店裡。
離開他的第二十四小時,防空警報被拉響,所有信號都無法接收。
我聽著一片嘈雜的聲音——世界末日來了。
此前袁野給我打的六十多個電話和一百多條消息,我全都沒看。
還把掰斷電話卡丟掉。
彈幕——
【神經,男主現在著急地團團轉,女主就算要走也要留句話吧。】
【對啊,現在蘇晚騙男主知道女主的下落,男主無可奈何只能相信蘇晚,打算跟著她走,以後老公被勾走有女主哭的時候。】
蘇晚的預測應驗了。
袁野再怎麼討厭蘇晚也會信她幾分。
之後袁野就會和蘇晚走那條最順利的逃生路線,到北邊成功建立屬於自己的陣營。
「我不在他身邊,他才最安全。」
彈幕:【!!!】
【妹寶能看見我們?】
【……】
我輕輕點了點頭,看見彈幕嚇得滾滾飄過。
我嘆了一口氣:「離開袁野是我深思熟慮的決定。」
即使他恨我,怨我。
因為就在昨晚,我看見惡犬差點咬死了白孔雀。
惡犬好像智商比小黃狗高很多。
當白孔雀高傲地剛走進房間,以為會同從前一樣受到追捧。
沒想到一口被惡犬死死咬住脖頸。
它發出悽厲的尖叫,慢慢淡去。
我一下明白了——白孔雀是為小黃狗而生,與小黃狗天生有情感聯結,卻能被惡犬一眼識破甚至厭惡。
既然這樣,那讓小黃狗暫時消失,袁野的精神體只有惡犬呢?
這變數能不能讓他不再受制於蘇晚。
而讓惡犬出現的條件只有一個——
那就是我從袁野生命中消失。
一旦我離開袁野,小黃狗也會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惡犬成為新的精神體。
「你們與其罵我,不如告訴我劇情走向,助我建立自己的陣營。」
彈幕安靜了一瞬。
【妹寶?你想建立自己的陣營?】
【你開玩笑呢?先不說你菟絲花人設OOC了,你連精神體都沒有,怎麼讓別人信服?】
【你手握嬌妻劇本不是大女主劇本啊,別鬧了回家洗洗睡吧。】
還有一些彈幕刷道——
【劇情除了男主那個陣營最強大,能分庭抗禮的就是霍演那個陣營了。】
【可我記得,霍演不是讀書的時候霸凌過妹寶嗎?】
【這種人也能當男二?】
霍演。
一個我恨之入骨的男人。
10
看到彈幕說,上輩子老公死後,霍演掠奪了他的陣營,取而代之成了陸地最強大的基地。
這一輩子,我絕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我要在最危險的時候救他,讓他任我驅策。
根據彈幕提供的劇情,霍演現在還沒有分化成哨兵。
被異種重傷後他躲進了地鐵站奄奄一息。
我抓緊機會。
這次救他的人不是蘇晚,而變成了我。
看著狼狽倒在血泊中的霍演,我眼神冰冷。
「給你兩個選擇,要麼跟我走,要麼就死在這。」
霍演蒼白著臉:「喲,這不是小麻雀嗎?變這麼漂亮了?」
我一巴掌甩在他臉上。
迎著他不可置信的表情道:
「看來死在這,確實是你的命。」
我剛要走,就被他拉住了衣角。
「救我。」
曾經高高在上的霸凌者變成了卑微的祈求者。
「憑什麼?」
他牽起唇角,露出乖巧的虎牙:
「小麻雀,以後我都聽你的,好不好?」
他也知道,在末日裡一個外科醫生比總統還金貴。
我治好了霍演,在彈幕的提示下一邊和他逃生,一邊招兵買馬。
因為我每次總能提前預知危險,做出最正確的決定。
原本桀驁不馴的霍演倒真對我有幾分佩服起來。
「小麻雀,你有預知的能力?」
我厭惡地拍開他摟住我的手,不願回答。
可隨著陣營的壯大,霍演打定主意要和我恩怨盡了。
他對我真心吐露:「林漾,你不知道其實讀書那會兒,我喜歡過你。」
看著我瞪大雙眼,他說:
「其實一開始我叫你小麻雀沒有惡意,你小小的雀斑真的很可愛。」
「可惜你總不理我,我才想鬧你。」
「沒想到最後,你越來越不喜歡我。」
「原諒我好不好?」
彈幕——
【有病吧?想引起人家注意就揪女生頭髮還起外號?帶著別人霸凌女主?】
【青春期的男孩真的比狗嫌。】
【妹寶不要原諒他啊!就是因為他你才被霸凌這麼多年啊。】
怎麼可能原諒?
我心中隱忍著怒意,甚至覺得可笑。
就因為他喜歡我,我就要遭受四年血淋淋的無妄之災?
而他高尚地將那奉為神聖的愛情?
絕不原諒!
我心中每一刻都描摹著霍演的死亡。
可我沒想到,他分化成哨兵發高燒時,叫的是我的名字。
11
S級哨兵少之又少,霍演分化成S級無疑壯大了陣營的力量。
他的精神體是一隻黑豹。
所有人都看著那條凶神惡煞的黑豹匍匐在我腳下,臣服在我裙擺邊。
「滾開!」
我噁心地踢那黑豹,黑豹委屈地搖尾。
「林漾,別怕它,它只想親近你。」
霍演牽起我的手去觸碰它的耳朵。
周圍都是起鬨的聲音,說我和霍演天生一對,他的精神體為我而生。
霍演在我耳邊親昵道:「只要你願意,它也可以做你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