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對,我表情認真,絲毫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女孩終於敗下陣來。
低頭對江雪說:「對不起。」
我放開她,一直站在門口的幾人連忙上前把她攙扶離開。
我坐到江雪旁邊,看著她在身上找著什麼東西。
「你在找什麼?」
「消毒紙巾。」
江雪回答我。
我直接無語了。
剛才揮拖把的時候,好像確實不小心弄到她了。
「大小姐,都什麼時候了,要不要這麼講究?」
我話音剛落,手就被江雪拉了過去。
女孩細嫩的手覆在我粗糙的手上,一點一點細緻地拿著消毒紙巾幫我擦。
「姐姐的手剛才弄髒了,要擦乾淨。」
我愣愣看著江雪,說不出一句話。
彈幕:
【嗚嗚嗚,妹寶好好,明明自己身上更髒,卻還是第一時間給女配擦手。】
【其實我覺得女配也挺好的,嘴上說著不管,身體卻很誠實,屁顛屁顛跑來給女主撐腰了。】
【是啊,我都有點嗑她們兩個了。】
【得了吧,那是因為還沒看到男主,等男主一出現,女配只會一心和女主作對。】
【沒錯,女配黨別洗了,反派就是反派,這輩子也洗不幹凈。】
08
看著彈幕,我不禁有些好奇,男主究竟長什麼樣子?能讓我變得那麼瘋狂?
我扶著江雪走出洗手間。
剛走到拐角,差點撞上一個高大的身影。
男人身形修長,眉骨優越,看樣子像是急匆匆趕來的。
我才看清他的臉,彈幕就直接刷屏了。
全部叫著男主、男主。
原來這就是江雪的未婚夫,顧硯風。
看到江雪,顧硯風原本著急的神情像是鬆了口氣。
語氣變得冷漠:「聽說你被打了?」
江雪輕輕點頭。
顧硯風冷哼一聲:「我早說過,讓你上學不要打扮得這麼花枝招展,你非不聽。」
「我沒有。」江雪小聲反駁。
「什麼沒有?要不然她們怎麼不打別人,非得打你呢?」
聽得我拳頭都硬了。
而江雪只是紅了眼眶,什麼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
她被壓迫太久了。
在這樣的環境下成長,難怪她長大後遇到事情也只會先怪自己。
彈幕:
【女主,你別被男主嚇到了,他只是表面冷漠。其實心裡一直偷偷喜歡你,一聽你被欺負,立刻就趕過來了。】
【男主這麼說,也是因為喜歡女主,怕別人發現她的美,把她搶走。】
【誰懂男主這幅嘴硬的樣子,好可愛。我要是女主,肯定什麼都聽他的。】
我被彈幕的三觀震驚。
這真是人打出來的彈幕嗎?
連最基本的尊重都沒有,又何談愛?
顧硯風還準備說什麼。
我直接一拳打在他臉上。
顧硯風震驚看著我:「你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誰叫你一來嘴巴就跟噴糞一樣,真把自己當盤菜了?誰都得聽你的?」
「我告訴你,下次你再敢對江雪指手畫腳,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說完,我便帶著江雪離開了。
【劇情怎麼不一樣了?女配不是應該千方百計勾引男主嗎?】
【女配一定是在欲擒故縱,用這種方式吸引男主的注意。】
09
把江雪帶到醫務室,工作人員不在,我便自己給她上藥。
反正以前被打的時候,我也是自己給自己上藥的。
上藥時,江雪大眼睛一直偷偷看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有什麼話就說。」
我直接開口。
江雪像是終於鼓足勇氣,深吸口氣,開口道:「姐姐,我真的是她們口中的白蓮花和綠茶嗎?」
「是啊。」我不假思索點頭。
聽到這話,江雪表情肉眼可見的落寞了。
「蓮花,象徵著純潔美麗,出淤泥而不染。」
「綠茶代表著青春活力,這些,不是跟你很像嗎?」
說完,我低頭看向江雪,發現女孩正眼睛發亮地看著我。
「真的嗎?我有這麼好嗎?」
我有些不自然地別開眼神。
點點頭,開始教育她。以後遇到霸凌,一定要勇敢反抗。
就算打不過,也要還手,告訴她們,你就算自損一千,也要毀她五百。
只有這樣,她們才會知道你不好惹,不敢輕易欺負你。
人始終要自己立得住才行。
江雪一字一句認真聽著,用力點頭:「姐姐,我知道了,你真好。」
我好?我好嗎?
其實我一點都不好。
我說這些只是不想她以後再麻煩我罷了。
彈幕:
【女配說的太好了,網上那些污名化女性的詞,我早就看不順眼了。】
【誰懂這一刻的救贖感,這世上果然不能沒有女孩子。】
【只有我一個人覺得,女配剛才打男主有些不禮貌嗎?】
【對,只有你這樣覺得。】
10
後面的日子,我時不時會教江雪一些防身術。
畢竟我也略懂一些拳腳。
雖然是野路子,但有時候邪修才是最有用的。
在自己處於劣勢時,必須找准對方的弱點。
像是眼睛、喉嚨,做到一擊即中。
如果是男性就踢下三路。
女性還可以扯頭髮。
演示過程中,我偶爾會不小心抓到江雪的頭髮。
小女孩一點也不怕疼,還傻呵呵對著我笑。
樣子有點像我之前在村裡遇到的小黃狗。
本想像教訓陳武那樣讓她別嬉皮笑臉的。
最終還是沒忍心說她。
我以為江雪會像這樣一直乖巧聽話下去。
沒想到,她第一次反駁我,是在我月考考了全班倒數第一的時候。
這天,江雪氣鼓鼓拿著一堆學習資料放到我面前,宣布從今天開始要幫我補習。
我直接癱在桌子上:「不用了吧?我成績不好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不也活得好好的嗎?」
江雪直接將英語練習冊塞進我的手裡。
「這不一樣,姐,你之前不是跟我說過,人要自己立得住才行嗎?」
「現在社會賺錢早就不是靠拳頭了,而是靠腦子。」
「難道你希望自己以後因為能力不夠,錯過發財的機會嗎?」
「發財?」江雪一句話,我立刻坐直了身子。
「沒錯,發財了就可以買很多金子哦。」
「學,我立刻學。誰都不能阻止我學習。」
不得不說,江雪是有點傳銷經驗在手上的。
幾句話,就讓我心甘情願學習。
最終在她滿滿的學習計劃表中,我開啟了自己的艱難補習之路。
顧硯風還會時不時來江雪面前刷刷存在感。
但現在的江雪對他不是無視,就是回懟。
直接把顧硯風懟得臉都綠了。
連我都不得不感嘆,江雪的嘴有時候實在太毒了。
11
晚上我吃完晚飯,在江雪的監視下,立刻馬不停蹄跑去學習。
忽然想起水杯忘了拿,正準備回去,卻在拐角處,看到江宴把江雪攔住了。
「小雪,你這段時間怎麼都不找哥哥了?」
「有什麼委屈都可以跟哥哥說,不要自己躲起來哭,哥哥永遠站在你這邊。」
江雪後退一步:「我沒什麼委屈的,姐姐說了,女孩子不是哭泣包,不能隨隨便便哭。」
江宴表情一僵,上前一步:「可我是你哥哥,是唯一不會拋棄你的人。」
江雪立刻反駁,指了指客廳的新聞頻道:「哥哥說錯了,黨和國家也不會拋棄我。」
「噗嗤」一聲,我忍不住笑出聲。
江宴僵在原地,不知道說什麼,江雪已經轉身去花園鍛鍊身體了。
而此時的彈幕卻在不停夸著江宴:
【快看男二充滿占有欲的眼神,我先嗑為敬。】
【超強占有欲病嬌男二和超絕鈍感力女主,絕對的仙品,果然磕上邪門 cp 是我的宿命。】
【女主都不知道,男二每天晚上都叫著她的名字,真是愛慘了她。】
我看了忍不住反胃。
這確定不是性騷擾嗎?
這種病嬌男在小說看看就好了。
在現實中,誰碰到誰害怕。
彈幕這些人,肯定跑得比誰都快。
就在我認真看著彈幕時,此時江宴的表情開始逐漸變得陰沉。
雙拳緊握,看著江雪離開的背影,緩緩開口。
「小雪,我一定不會讓你離開我。你只能是我一個人的。」
12
在江雪的地獄式補習中,我的一模成績終於達到了年級中游。
為了獎勵我,江雪給我放了半天假。
我便決定去醫院看望陳武的媽媽。
陳媽媽手術非常成功,現在已經轉到普通病房了。
阿姨對我噓寒問暖,精氣神比之前好了不少。
我放心回家,準備今晚再做一套數學卷子。
嘗到了學習的甜頭,我現在幹勁十足。
可當我打開家門,卻發現客廳一片漆黑。
屋裡一個人也沒有,連保姆阿姨也不在。
心裡有了不好的預感。
此時的彈幕:
【啊啊啊,女主被男二用迷藥迷暈帶走了,女配快去救她啊。】
【剛才男二的表情好可怕,他不會做出什麼傷害女主的事情吧?】
【我錯了,我再也不要喜歡什麼病嬌男二了,男二把女主抓去了他私下買的山頂別墅,他就是個瘋子。】
我被彈幕說得心臟漏跳了一拍。
這個劇情不是要等江雪大學畢業後才發生嗎?
難道是因為江雪的改變,讓江宴提前行動了?
顧不得其他,我根據彈幕說的地址,立刻報了警。
然後帶上陳武,叫了司機,立刻往山頂開去。
路上,我從彈幕中知道,江宴把江雪用鐵鏈綁在了床上。
周圍是圍起來的鐵籠。
江宴看江雪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不聽話的寵物。
江雪越掙扎,他的笑意就越深。
他告訴江雪,這裡以後就是她的家。
江雪要什麼,他都會滿足。
可如果江雪想要逃走,他就會把她的手筋腳筋挑掉,讓她永遠只能待在這張床上。
所幸,江宴的別墅都是密碼鎖,而彈幕知道密碼。
我們一路暢通無阻。
等到了臥室門前,陳武用力撞開。
映入眼帘的就是江宴拿著一把刀,在江雪肌膚上輕輕劃弄,正準備挑開她的衣擺。
13
「媽的,禽獸。」
陳武一下子將江宴撲倒在地,和他撕打在一起。
到底是從小跟別人打到大的,陳武很快占據上風,把江宴壓在地上狠狠地打。
我立刻脫掉外套蓋在江雪身上,把她緊緊抱在懷裡。
感受著懷裡女孩在瑟瑟發抖,卻還是堅強地咬緊嘴唇不哭。
我把她的頭按在肩上:「傻瓜,想哭就哭吧。」
江雪像是終於放鬆了警惕,伸手緊緊抱著我,大聲哭了出來。
我看著周圍的場景,房間裡全是江宴和江雪的照片,有些還是江宴 PS 出來的她們的親密合照。
難怪江雪未來會在這個房間精神崩潰,走向自殺。
警察趕到時,江宴已經被陳武揍得滿臉是血。
我們被一起帶到了警察局。
可在錄口供的時候,江宴卻不承認自己綁架了江雪,只說是哥哥帶著妹妹去參觀他的新家。
還一直言語誘導著江雪,企圖攻破她的心理防線。
「對吧,妹妹?你快幫哥哥解釋解釋。」
「如果這件事被警察叔叔誤會了,哥哥以後就再也幫不了你,被學校的同學知道了,他們也只會更加看不起你,欺負你。」
「這應該不是你想看到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