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親愛的。」
下一秒。
全場倒吸一口冷氣。
不知誰帶著哭腔喊了一句:
「天塌了,我好好的白月光,怎麼變成鬼馬少女了?」
我掀起唇角,朝說話的方向吹了個口哨。
被我狠狠傷害過的陳少、董少、李少、蕭少。
原本還黯淡的雙眼唰地亮了。
爭先恐後朝我跑來。
邊跑邊氣急敗壞地扒拉別人:
「都滾開,溫溫需要我。」
「少不要臉,溫溫喊的明明是我。」
「你們眼睛瞎了嗎?她還朝我笑了呢。」
......
小包間裡。
李勛安縮回頭,不可置信地念叨:
「恐怖如斯!」
「簡直是大型訓狗現場。」
說著看向一旁臉色莫名的周衍行。
「周少,你還不快出去?」
周衍行淡淡瞥了他一眼。
反問:「出去做什麼,加入他們一起做舔狗嗎?」
隨即起身推開隱藏門離開咖啡廳。
他想起那個女人在自己身邊時。
乖巧、膽怯。
像只容易受驚的小兔子。
和今天看到的,完全判若兩人。
胸腔突然不可抑制地跳動了一下。
有些疼。
他以舌尖抵住上顎。
忽然意識到這種情緒名為嫉妒。
周衍行有一瞬怔愣。
他摩挲著手機背面,再三思忖後打出一行字。
按下發送。
——
叮咚!
在不算安靜的咖啡廳里,格外醒目。
我習慣性點開。
只一眼,氣笑了。
10
簡訊是周衍行發來的。
「溫小姐,首飾盒裡少了一枚價值兩千萬的鑽戒。」
「李叔膽小,當場報了警。」
「警察可能會聯繫你問詢,當然了,這本來就是我送給你的禮物,如何處置,是你的自由。」
字裡行間,處處透露著矜貴冷淡。
就差沒說出口的那句:
「不問自取是為偷。」
咖啡廳里亂糟糟的。
我走出去準備打電話。
一輛黑色庫利南貼著馬路邊,堪堪停在我面前。
後車窗降下。
露出周衍行那張禁慾神秘的側顏。
我呆了一瞬。
毫不扭捏地拉開車門坐上去。
車窗升起,隔絕了旁人打量的目光。
一時間,誰都沒說話。
就在我打腹稿時,一雙骨節分明的手橫了過來。
「先把臉擦擦。」
我一愣,後知後覺想起。
為了搞砸相親,今天特意畫的鬼馬少女妝容。
我尷尬地撇開臉,拿出化妝包里的卸妝濕巾。
邊擦邊小聲嘀咕:
「離開港城的時候,你送的珠寶首飾我一樣都沒帶走,現在東西丟了你來找我,我可不認。」
周衍行嗓音寡淡:
「你放心,我不會借著這件事糾纏你。」
我頓了一下,幾乎是下意識反問:
「那你來江城做什麼?」
周遭一靜。
他突然傾身過來,將我困在咫尺間。
冰涼的指腹滑過唇瓣。
周衍行啞聲道:
「來確認一件事。」
灼熱的氣息噴洒在臉上。
撩起一串顫慄。
我艱難地啟唇:「確認什麼?」
心跳發出砰砰巨響。
他自嘲地勾唇。
下一秒,抽身退開。
眉眼再次恢復涼薄。
「沒什麼。」
「只是!」
「你和我過去認識的那個溫凝確實不一樣。」
他眼底的失落難以忽視。
深深刺痛了我的眼。
這一瞬間。
我突然笑不出來了。
11
縱橫情場數年。
哪怕再借給我十個腦子。
我都想不到。
有朝一日,我會成了自己的替身。
12
閨蜜聽完以後,直接笑出了鵝叫。
「寶貝,你不會真信了吧,這個姓周的明顯在套路你啊。」
「自己給自己做替身,多幽默啊,哈哈哈,笑死我了。」
我沒說話。
對面跟著靜了一瞬。
突然不可思議道:
「不對啊,他該不會真有一個念念不忘的白月光吧?」
「那他第一次見你就遞房卡,難不成是因為……」
後面的話。
她沒敢說出口。
可我卻懂了。
我他媽弄不好還真是個替身!
13
為了驗證這個猜測。
我找了私家偵探。
三天後,他給我發來一段超高清對話錄音。
「咱們家阿衍從小就喜歡乖巧懂事的女孩,誰知道第一次談戀愛,就遇上個千年狐狸精。」
「這趟來江城也不算白跑一趟,好歹看清了這個女人的真面目。」
「沒錯,混跡聲色場的女人,根本配不上咱們阿衍,萬幸咱們阿衍沒被這朵交際花纏上。」
刺啦聲後。
錄音到此戛然而止。
我氣得吐血。
當晚就花重金拿到了周衍行的行程,殺到了江城會所。
推開門。
一眼便看見眾星拱月的周衍行。
他今天打扮隨意,白色襯衫領口解開兩粒,露出好看的鎖骨。
正垂眸聽身旁穿著白裙子的女孩子講話。
眉眼是說不出的溫柔風流。
那女孩子不論穿衣打扮,還是言談舉止……
都和我呆在周衍行身邊時很像。
我覺得刺眼。
乾脆走過去,擠開李勛安貼著周衍行坐下。
男人身體微僵,不動聲色地錯開。
我臉色一變,剛要開口。
李勛安吹了聲口哨,嬉皮笑臉地湊了過來:
「溫大小姐不愧是江城第一美人,稍微一打扮,就能美得驚心動魄。」
我冷冷瞥了他一眼,回了句:
「閉嘴吧,長舌男。」
「我長舌?溫小姐,我沒得罪過你吧?」
不再理他。
我看向身側的男人,正色道:
「周衍行,我有話問你。」
「溫小姐,」他突然開口打斷我,「你也看到了,我等下還有別的安排。」
說著側開身。
露出白裙女孩攥在手裡的房卡。
我難以置信地眨眼。
過了好半天。
才艱難地吐出一句:「你什麼意思?」
他眉眼徹底冷了下去: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分手是你主動提的。」
他嗓音寡淡,不帶一絲情緒。
我呼吸一滯。
難堪地攥緊拳頭。
偏偏李勛安還要煽風點火:
「就是,溫小姐這喜歡詐屍的毛病,也該改改,一個合格的前任就要像死了一樣安靜,這麼糾纏多沒意思。」
「呵!」
我怒極,徒手捏碎了手裡的玻璃杯。
伴隨著眾人驚呼。
酒水混著血水流了一地。
疼痛讓人清醒。
我甩落掌心的玻璃殘渣,目不斜視地往外走。
經過周衍行身側。
我頓了一下,勾唇:
「確實沒意思透了。」
14
來到走廊。
我神色一松,抽出紙巾擦掉掌心的番茄醬。
轉身回到包廂前。
裡面很安靜。
不知道誰乾巴巴地問了一句:
「咱們一群大老爺們,合起伙來欺負人家小姑娘,是不是不太好啊?」
「什么小姑娘,溫思凝可是修煉千年的狐狸精,不用點手段,咱們阿衍難不成單身一輩子。」
後面這句話,是李勛安的聲音。
啪嗒!
打火機亮起。
悉悉索索的聲音後。
我聽見有人勸:
「周少,要不追上去看看,流了這麼多血,估計這會兒疼得正躲起來哭唧唧呢。」
我低頭看了一眼只剩一點紅色痕跡的掌心。
撇了撇嘴。
小樣兒,跟我斗。
正要離開。
裡面忽然傳來腳步聲。
我一驚,轉身就跑。
15
剛跑出去三步。
手臂一緊。
等我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整個人已經被扛進了隔壁包間。
漆黑中。
帶著酒香的吻密集落下,帶著懲罰意味。
我掙扎了一下。
男人握在腰間的指腹更加用力,似要將我揉入骨血。
不知道過去多久。
周衍行克制地退開,將我扣坐在腿上。
啞著嗓音,似嗔似怨道:
「阿凝,疼不疼?」
我心虛得要命。
他等不到回應。
認命般把頭埋在我脖頸,悶聲問:
「你就不能哄哄我嗎?」
我任由他抱著,還是沒說話。
他手臂更加用力,纏綿的吻時不時落下。
「只要你說不分手,我就當之前的事全都沒發生過好不好?」
「不好。」
「那你說要怎麼樣,才肯待在我身邊。」
他掌心游移,一點也不安分。
我不耐煩地拍開他的手。
「周衍行,你的新歡可還在外面等你呢。」
「溫凝,你沒有心嗎?」
他輕撫在我胸口,不甘心地追問。
我看不清楚他的神色,卻能感受到他的執拗。
「你想要我怎麼做,做你那個神秘?ú?白月光的替身嗎?」
「什麼白月光,替身又是怎麼回事?」
我張了張嘴。
一時有些懵了。
過了好大一會兒。
掌心傳來震顫,緊接著便是周衍行隱忍的笑。
腦海中閃過一道白光。
我的臉唰地紅了。
「周衍行!你又耍我。」
羞憤之下,我抬手就打。
卻不想,他不躲反倒把臉遞了上來。
啪的一聲。
清脆的巴掌聲在屋內迴蕩。
下一秒。
帶著疼惜的吻落了下來。
以至於什麼時候被他帶去了頂樓客房。
我一點記憶都沒有。
只依稀記得,累極之時……
他一遍遍固執地在我耳邊低語:
「阿凝,我給過你機會的。」
16
我是被噩夢嚇醒的。
窗外在下雨,淅淅瀝瀝,將一室孤寂放大。
淋浴房傳來一陣水聲,緊接著是來回走動的腳步聲。
我回神。
看著床上的一片狼藉,還有貼著創可貼的手。
幾乎是彈跳而起。
逃命似的撿起散落一地的衣服套上,拔腿就跑。
直到坐上計程車。
我才渾身脫力般癱在座椅上。
車窗外霓虹閃過。
想到剛剛的夢,我的臉頰不可抑制地滾燙起來。
我夢到了周衍行送我粉鑽那天。
他不知道吃錯了什麼藥,把我折騰得夠嗆。
以至於。
後面他提出結婚。
我還不耐煩地給了他一巴掌。
然後將這件事忘了個徹底。
正糾結的時候。
周衍行打來電話。
我沒接。
直到打到第三個。
我才咬牙按下接聽。
對面傳來帶著惱意的質問:
「終於捨得接電話了?」
「有事嗎?」
我含含糊糊應了一聲。
他冷哼,語氣散漫:
「阿凝,睡完就跑,你還真當我沒有脾氣呢。」
我小聲嘀咕:
「那你想怎麼樣?」
「開窗。」
「什麼?」
「把車窗打開。」
玻璃窗落下。
嗡鳴聲隨之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