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魔尊被抓去給戰神歷情劫後續完整版

2024-10-20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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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這一記重創深入骨髓,甚至遺留到了我的本體上。

赤淵的手撫過傷疤,頓了頓,低聲道:「不管怎麼說,這次是我對你不住。」

我沒吭聲。

凡間糾纏數十載,但對於神魔來說,不過彈指一瞬。

千年光陰里,上神與魔尊,只會在戰場相見。

如此親密地面對面療傷,我頗有些不自在。

我只好老老實實坐下調息,沒話找話,緩解尷尬。

「我查看過你的轉世命簿,當駙馬後還有幾十年的壽數,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赤淵慢悠悠道:「情劫不在命長,悟透就夠了。

我取笑他:「怎麼,那公主是個母老虎嗎?剛成親就讓你看破紅塵了?」

「不。」

戰神的力量是兇狠暴烈的,此刻卻被主人運化為涓涓細流,順著溫暖的手掌流淌到我身上。

深可見骨的傷口漸漸癒合,赤淵緩聲開口。

「我遇見過一個人,開悟何為『愛』。

「後來他死了,我又喪失了這項能力。

「其他的凡夫俗子教不會我,何必浪費時間。」

我閉上嘴,沒敢搭茬。

許久,療傷結束,赤淵卻沒有收回手。

我扭頭看了看小孩兒安睡中圓嘟嘟的臉,問:「起名了嗎?」

「嗯,叫久離。」

赤淵看向我,「說好要長長久久的人,卻因為他,提前離開了。」

我轉開眼睛,把他的手從衣衫底下捉出來。

「天不早了,好走不送。」

赤淵抓住我的手腕。

「下凡時我沒有清洗記憶,人間的每一天,我都很清楚你是誰。

「說過的每一個承諾,也都算數。」

05

赤淵的掌心有層薄繭,摸在皮膚上,微癢卻不刺人。

我抬眼看他,正對上那雙亮如琉璃的眼眸。

忽然想起在人界互表心意的那一天,他也是這般看著我。

將一對木雕小人放進我手中,他吃著碗里的小餛飩,神色如同每一個稀鬆平常的清晨。

「玄陽,就這樣長長久久地過下去,也挺好的,對不對?」

早春的風料峭寒冷,夾著一絲極淡的桃花香。

當時我把玩著手中木雕,一眼識破他眼中的試探。

「你玄陽哥可是十里八鄉最俊的少年郎,一塊木雕換一輩子,便宜你了。」

赤淵笑著握住我的手腕。

「那再加上我的一生,以後你去哪,我去哪。」

「夠嗎?」

凡塵里的玄陽得意洋洋地反握住赤淵的手,點了點自己的嘴唇,作為答案。

但此刻赤淵故技重施,被我一根根掰開手指。

「你跟青梅竹馬的約定,關我魔尊什麼事。」

赤淵抿了抿唇。

「你在凡間明明也有記憶,你認出了我,而且答應了。

「為什麼現在要否認?」

我輕蔑一笑。

「玩場家家酒罷了,你怎麼還當真呢?早知道你也沒洗去記憶,我才懶得騙你。」

赤淵攥緊了拳。

「我不介意你繼續騙我。」

我頭疼道:「神魔不兩立啊,朋友。

「兩邊都快開戰了,你有點立場行嗎?」

赤淵站起來,逼近我面前。

「你是魔嗎?」

他嘲諷地勾起唇:「千年前你殺出血海,坐上魔尊之位,但直到現在,魔族也沒有一個人知道你的本名。

「連名諱都不敢報,你也好意思說自己是魔族?」

「可我沒有一絲一毫的神力啊,只有一身在血海中浸淫出的魔氣罷了。」

我朝他聳了聳肩。

「如果我不是魔,還能是什麼呢?」

06

赤淵定定看著我。

「你當真要發起神魔大戰?那些禁錮在血海深處的魔物一旦放出,會是什麼樣的後果,沒有人比你更清楚。」

神族與魔族之間雖然常有摩擦,但真正能稱之為「神魔大戰」的只有一次。

萬年之前,混沌時期。

與天地同生的上古神魔激烈交鋒,幾乎所有先天神祇全部隕落,神格化作日月星辰,滋養仙山與人界。

魔族亦幾近滅絕,僅存的殘兵敗將沉入魔界血海,重重封印不見天日。

但沉睡不等於死亡。

隨著最後一位先天神祇神力耗盡,消亡於世,血海封印越來越稀薄,已有鬆動跡象。

如今掌管天界的後天神君一直在尋找機會,加固封印,卻始終找不到血海的具體位置。

一旦這些上古魔物被喚醒,即便是承襲神格的帝君,也未必有一戰之力。

除非先天神祇復活,否則必定是一場毀天滅地的浩劫。

赤淵眉目凝重,試圖喚起我的良心。

「可你真的要因一己之私,棄天下蒼生於不顧嗎?」

他放輕了聲音。

「他們,不是你當初捨命也要守護的麼。

我雙手背在身後,掌心因焦躁浮現出一截木色。

我握緊手心,指腹輕輕摩挲過手中木雕的眉眼,將它拋進赤淵的懷裡。

早春的風仿佛穿透時光,再次拂在我面上。

良久,我彎了彎唇:「下次戰場再見,你若擋了我的路,我會殺你。」

赤淵接住那個與他一模一樣的木雕小人,雙唇顫了顫。

他啞聲道:「好。」

07

赤淵走時失魂落魄,清風朗月般的人,背影寂寥得像只風箏。

我忍不住叫了他一聲:「哎!」

他回過頭,紅著一雙眼睛,期冀我會收線。

我抬起下巴,指了指床榻上睡得四仰八叉的小娃娃。

「把你兒子帶走,魔界不是託兒所,禁止隨地亂扔孩子。」

赤淵憋屈得仿佛要吐血。

他冷笑一聲:「世人都傳我冷心冷性,跟你比,我甘拜下風。」

說罷抱起久久,步履決絕地離開。

我望著他的背影,捏緊了袖中另一個木雕小人。

很多很多年前,人界有大功德者可飛升天界,補齊神位,是為後天神君。

最早飛升的神君中,有一帝王,一文官,一武將。

我當時好為人師,將他們三個收做弟子,指點修行。

另兩人畏懼我,虛心受教,唯武將年輕氣盛,不服不忿。

「只會放不懂收,永遠難有大成。

「以後你每日練習,用丈八長矛,在桃核上雕一朵薔薇。」

千年之後,蟠桃園的管事來找我告狀。

「管管你徒弟吧!上一批成熟的桃子被他霍霍完了,這批剛開花,他又來作妖。」

我趕去一看,赤淵手持長劍,卓然站在桃花樹下。

滿園粉嫩花瓣,全被雕上一張人臉。

低眉斂目,或嗔或笑,儘是我的模樣。

我被他氣笑了。

「好好好,是我的錯,你劍術大成,能出師了,快滾出來吧。」

赤淵看向我,眼中竟有幾分期許。

「不好看嗎?」

我往外走。

「雕得很好,下次不要再雕了。」

他追出來,將一朵桃花遞到我眼前。

「你不喜歡?」

我嘆口氣:「這桃園三千年才開一次花,結的靈果是用來幫助後天神君提升修行的,很珍貴。」

赤淵低下頭去。

「對不起,我又闖禍了。」

他靠功績飛升,一身傲骨,卻總被我訓斥得像個小孩兒。

我有些於心不忍,將手中的桃花貼在肩頭,用神力烙入血肉。

「我收下了,謝謝你的花。」

他抬眼看我,我幫他拂去肩上一片落葉。

「日後若要送我,雕一塊尋常木頭就好。」

赤淵應了。

後來發生的事情太多,這句話早被我忘得一乾二淨。

直到凡間再遇,我收到一對木雕小人。

一個是他,一個是我。

那時我便明白,我尋他而來,他也認出了我。

我們都在揣著明白裝糊塗。

08

魔宮大殿的門顫顫晃悠,魔女思思在門口探頭探腦。

她本是一株不起眼的菟絲花,當初我墜入魔族時,染了幾滴血在花瓣上,因此萌生靈智,與我有幾分心性相通。

思思悄悄溜進來,小聲道:「尊上,那小娃娃真是您生的呀?」

我收起木雕,神色平靜。

「下凡時身不由己,誰知道司命那混小子居然編出這種劇情。」

思思推測:「他一定是話本子看多了,人界的禁書還有更離譜的呢!」

我睨她:「你怎麼知道?」

思思嘿嘿笑,轉移話題:「尊上,長老們求見您。」

我將面具扣在臉上,「宣吧。」

先天魔物死的死,封的封,如今的魔族,大多是天地間怨氣與罪孽所化。

他們從不掩飾貪婪與兇狠,質問我道:

「方才神族隻身闖入魔宮,已是壞了規矩,尊主卻放任其自由來去,敢問是何緣故?」

「大戰時機未到,此刻沒必要殺。」

領頭的大長老上前逼近,他有一丁點稀薄的上古大魔血脈,朝我釋放威壓。

「尊主閉關多日,到底是在修煉,還是暗中與神族勾結?」

我翹著腿坐在白骨椅上,似笑非笑。

「你在懷疑本尊?」

大長老目光陰翳,伸出乾枯尖銳的五指向我襲來。

「真面目都不敢露,你究竟是何來歷?」

我沒動,任由他震碎面具。

「是你!最後一位……」

「秘密之所以是秘密,是因為知曉真相的每一個——」

我單手拂在他頭頂,低語道:「都被我殺啦。」

魔族德高望重的第一高手,頃刻間在我掌下化作一團血霧。

面具碎片在我手中重新聚合,我沒有戴,但再沒有一個人敢抬頭看我。

「諸位長老,還有何異議?」

大殿跪倒一片。

「願為尊主馬首是瞻。」

等他們屁滾尿流地退下,安靜不過半盞茶的時間,殿門再次被急匆匆推開。

我不耐道:「找死麼?」

一聲響亮的嬰兒啼哭,赤淵木著臉走進來,雪白的長袍上淅淅瀝瀝淌下水跡。

「你兒子尿我一身。」

09

這爺倆兒算是賴上我了。

我大口喝著涼茶壓火氣,看赤淵慢條斯理給小孩換尿布,又脫下自己的長袍搓洗起來。

「當了幾千年神君,連最簡單的凈衣訣都不會了嗎?」

我薅住他脖領子。

赤淵從容承認:「我是逃婚跑出來的,命簿情節沒走完,不敢回天界復命。

「所以呢?」

赤淵推開我的手,抱著孩子在床上安詳躺平。

「煩請魔尊對我負責。」

「……」

我當過神,也當過魔,就是沒這麼無語過。

我黑著臉:「我是不是說過,下次再見,我會殺你。」

「你說的是在戰場上,若我擋你的路,才殺。」

赤淵往裡挪了挪,拍拍空出的床榻:「不擋你,快來睡覺。」

「……」

我想不通,不過千年未見,他怎麼變成這樣了?

我那桀驁不馴的武將弟子呢?

我那雕花刻木的文藝男孩呢?

床上這狗日的,腦子裡只有睡覺。

久久咿咿呀呀朝我伸手,我走過去,倚在床頭逗了逗他。

小孩兒爬過赤淵的胳膊,窩在我懷裡拱來拱去,弄鬆了我的衣衫。

布料滑落,露出肩頭一朵桃花烙印,赤淵眸光暗了暗。

我謹慎地盯著他:「你在想什麼?不許想!」

赤淵勾了勾唇,摟住我的腰。

「憑什麼不許?我情劫尚未歷完,我可以想。」

我難以置信地看著他:「你這是欺師滅祖。」

赤淵混不吝道:「那又怎樣?」

「師父。」

他把撒嬌的久久拎到一邊,自己擠進我懷中,低聲呢喃:「師父,師父……」

我錯了。

凡間那三天三夜我不該重現給他看的。

論臉皮,我不如他。

被壓倒時,我伸出一根手指抵在他胸前。

「你想好了,若是再搞出個久久,我就宰了你。」

赤淵低笑一聲:「不會,那藥沒有第二顆了。」

身上清涼,我腦子也清醒了一點。

「你認識那個捲走我全部家底的藥販子?」

「嗯,他是司命喬裝假扮的。」

赤淵坦誠道:「他特意在命簿中使用你的名字,就是為了引你上鉤。」

好、好、好。

一個拿師父寫桃色劇本,一個傾情演出。

我可真是收了倆好徒弟。

赤淵抬手覆住我的眼睛,貼近耳鬢廝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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